只是让纪委进驻陈明珠的公司，那当然不太合适。
就根据陈明珠的员工交代出来的问题，陈明珠至少存在着欺诈和盗取国有财产的问题。
可事实真是这样吗？
覃文斌原本也是这么认为的，直到昨天黄霞告诉了他一个秘密。
陈明珠真正进入哪家公司的时间，是远远晚于文字记载的。
但这绝不是说明陈明珠就没有问题，陈明珠的问题非常具有代表性，他是先发家致富起来的那帮人里典型的一个代表，他的发家道路充满了对别人的不公平和欺诈。
不过陈明珠的那个公司要彻查也不能只彻查到陈明珠头上，谁才是第一个把那家国营公司转变为私营公司的人？
这时候覃文斌已经意识到问题比他想象的更严重了。
他有理由怀疑，那家公司一开始是当地官员，现在很可能已经担任更高级别领导的官员在上下其手。
所以，陈明珠不能死，也不能出大问题。
他的存在，是接下来天红市解决历史问题的一把钥匙。
如今，这些人找上门，也给了覃文斌一个查出真相的好机会。
他相信有人急着威胁市局让陈明珠承担所有的罪名，当年真正第一个下手盗取国家财产的人也一定在背后。
于是覃文斌就决定和陈明珠好好谈一谈。
随便把那帮人打发走，覃文斌立即直奔市局安全的拘留室。
陈明珠夫妇见他进来，两人脸上都很不好。
“你们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老老实实反映问题，你们能说出来的要说，你们不想说或者不敢说的，我只给你们两个小时，这其中，当年你们那个公司的前身到底是谁第一个盗取的我要知道。”覃文斌道，“第二个选择，我可以将计就计让你们先完蛋，然后追查背后的那些人，前提是你们一家三口任何问题我不会过多的插手。”
陈明珠脸色大变，他老婆这一下也吓得哆嗦起来。
这是能说的？
“给他们纸和笔，两小时后要么送到安全的地方暂时保护起来，要么直接移交给看守所。”覃文斌跟干警交代。
负责做笔录的干警没意识到这件事调查下来会抓出什么人，既然覃文斌亲自过来下的命令，他们也不会跟顶头上司对着干。
覃文斌出了门，首先给梁书记打电话。
一听他说出陈明珠那个公司的本质问题和最大的问题，梁书记赞赏：“我等的就是你看到这个问题，盯着一两个人十来个人彻查没什么价值，省委早就意识到天红市当年国有资产流失和大量矿产资源被非法开采的背后一定有官商勾结的问题，你办的很好。”
“我明白，现在我的打算是继续抓人。”覃文斌坦言，“天红市经济行业已经乱了，是时候不破不立了。”
“我批准你们的行动，但一定要用对人，天红市的人民群众是无辜的，不能让老百姓再吃一次苦头。”梁书记憎恶地道，“这个马宏，这个王雯菲，他们只想着和这些人勾结起来继续为非作歹，我看他们对党性和原则已经完全不在乎了。”
“我对这两个人不了解，就我所见的，这两个人也只不过是想做点事却不想得罪人的话头，至于更严重的问题和评价我暂时做不出来。”覃文斌委婉拒绝梁书记的好意。
这时候如果能把马宏和王雯菲给拿下，李亭妮和张娅立即可以调过来，这对她们个人是有好处的，整改天红市的功劳会落到他们手里。
可覃文斌有自己的坚持。
梁书记责问：“你这是避嫌还是对天红市不负责任？”
“我在想，就算我们都是人才，难道全省就只有我们才是人才了吗？梁书记是知道的，一两个干部，甚至一小部分领导干部是干不出建设事业的成果的。”覃文斌道，“对于这两个人，我目前还是认为在斗争中加强教育更好，能教育过来的话他们能发挥出很大的作用。”
梁书记想了片刻才说：“你是一片公心，人家可不想让你好过。你还不知道吧？今天人家两个人已经开始讨论把你踢走的可行性计划了。”
“正因为他们对我很不满，我更认为目前更应该把他们留下。”覃文斌叹息道，“干工作像我这样的不能少，可要是都像我这样干工作那会破坏政治生态，久而久之一个地方就形成了不可避免的小山头，我们总不能解决了一个利益集团，又建立起一个利益集团。”
“是啊，人性就是这样。那也好，你是识大体的，也是一个改革的猛将，那就去做你要做的事情去吧，他们的计划过不了省委这一关。”梁书记赞赏，“不要怕议论纷纷，另外也要切实旅馆型号副书记的职责。”
“我明白，恢复天红市健康的政治生活，最重要的是搞好党建和党群工作。省委掉我来的主要泳衣就是最好这方面的工作，我会尽快完成目前的任务。”覃文斌打招呼，“但在必要的时候，我恐怕得找人帮忙。”
“先不要跟李老毛老打招呼了，不过就是一两个领导干部带出来的一个所谓的队伍，他们还破坏不了天红市深化改革的步伐。”梁书记笑道，“不过我可要提醒你啊，不能压力太大你从大局考虑，办完事我们还不知道你就跑金陵去了，我们省需要你这样的干部。”
覃文斌也没打包票，给党和人民办点事他可以舍命，但办完事如果有人想飞鸟尽良弓藏，他有的是路子抽身就走。
这不，调到外地的老搭档老吴和刘副书记也知道天红市的情况，给覃文斌打来电话，两人都一个意思：“如果有人想一口气既解决问题又解决能解决问题的人，不要犹豫立马跑，我们还是有点人脉的。”
覃文斌致谢，但目前还没到那个地步。
所谓马宏和王雯菲在搞什么踢走他覃文斌的秘密聚会，那明摆着就是一个放出来试探省委决心的小花招。
这两个人是在试探省委全面整改天红市的决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