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循声望去,声音的主人是一位衣衫褴褛的老人。
刘同下意识的想撒腿就跑,但是畅风这货就像定在那里一样,似乎并不打算和自己一起出逃,于是他只能静观其变,必要的时候拉着这人拔腿就跑。
“小伙子啊,大娘没有回家的路费啦,能不能帮帮大娘行行好啊。”老人的皮肤黝黑,说这话时,你似乎想不到第二个答案。
畅风正是如此,于是摆出一副济世渡人的架子。但是一旁的刘同却锁紧了眉头。
因为这样的亏,他可是吃过的,那一次他去某个城市游玩,一上车刚准备睡觉,这个时候看见一个姑娘在车里游走,拿着一块牌子。
后来自然也是到了刘同这里,上面写着:“我是聋哑人,家中生活困难,急需你的帮助。”
刘同上车一般是戴耳机的,但是那一天看完这些字,他把耳机摘了下来,最后庄重的放进去了5块钱。
旁边的大哥看着他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
后来那个女人下了车,大哥,这才给刘同递了根烟,刘同摆手示意自己不抽,最后大哥意味深长的说:“你这样善良的小同志,偶尔善良也可以做做选择嘛。”
最终他才知道,这个女人每天都会来大巴车行乞,那个时候起刘同的善意就存了一丝质疑的底色。
而今天这个情况,又会让他想到那一天,大哥类似劝诫的话:“善良是一件好事,但是偶尔也要做做选择的嘛。”
时间回到现在,畅师傅已经开始掏钱了,然而刘同却第一时间按住了他。
“急着赶车呢,先走吧。”刘同委婉的提醒着他。
“哎呀,就给他10块钱吧,无所谓的。”这话一说,旁边的老者也是连连点头。
“那他要是个骗子,这事可咋整啊?”刘同见这家伙油盐不进,索性表面工作也不做,就这么直截了当的说道。
但是这个时候10块钱已经到了老者手里了,她看着二人,面部的表情变得局促不安,且带着一丝尴尬。
“那咱们一块去车站吧。谢谢你小伙子,你人真好。”老者这样说着,一边从随身携带的布包里拿出两个苹果来。
这下可就轮到刘同最尴尬了,不过几人还是排队买票去了,毕竟也是帮老人家解决了困难,老人也没有多说什么,和二人礼貌的告别之后,便匆匆忙忙的去到了自己的队列排队。
像上面这个事情,你很难说出来谁对或者谁错,毕竟之前发生过的种种事件,都让人们明白了,人们的善良是可以被利用的,你可能会看到上午还在做乞丐的人,下午就会光鲜亮丽的出现在大饭店,你可能看到之前声称自己走入绝境之人,实际上背后的大道宽又阔,这也因而导致了后来人们善良的小心翼翼,但是人也分为了两派,一派是仍然选择坚定的去帮助别人,一派选择再三确认之后再伸出援手,毕竟这个时代,大家的善良没有散,只不过是选择了隐藏,如果说以前的善良像百合花,是一种直给的香气,那么现在的善良就更像玫瑰,虽然带着刺,可起码美丽。
“小子,不得不说你这个人,真是有一种误打误撞的幸运。”两人坐在座位上之后,刘同破天荒的没有戴耳机,而是和畅风交流了起来。
“主要是他要的那个东西吧,也不多,而且我也真的有。”畅风挠挠头,把刚才的心境如实相告。
“然后万一他是骗子呢?”
“可万一他真的需要帮助呢?”
“很好,我敬你是条汉子。”
倒是有这样一个故事,全城都在抓一个恶人,然后也在抓一个善良的人,可是令人头疼的是,善良的人和邪恶的人长着同一张脸,人们为此苦恼不已。
后来经过层层筛选,终究是锁定在两个人里,一个穿着光鲜亮丽,一个衣衫褴褛,穿着光鲜亮丽的人叫嚣着:“就是因为我善良,所以他们敬重我,我才会光鲜亮丽。”
人们无不信服,正当大家打算出手将那个衣衫褴褛的人制服之时,有一个孩子说:“如果要说正词的话,应该两个人一起说,不应该一棍子打死。”
人们这才勉强停止了怒火,打算看着这衣衫褴褛的人进行最后的辩护。
谁料那衣衫褴褛的人只是笑笑,说道:“其实我常常帮助别人,比如说那个人的衣服缺了一块,我就会借给他我衣服的一角,有的人记我的恩情会还给我,我会相应的缝上,有的人接受了我的帮助之后杳无音讯,我也能理解,兴许他在某个角落也很想联络我吧。”
随后二人都陷入了沉默,同样陷入沉默的,还有刚才笃定的人群。
我们做出的所有事,其实很大程度上是在让我们的心安。
大巴车的灯猛的亮起,也已经到了畅风最熟悉的家乡。
刘同由于有约,所以与畅风道别后,二人走向了不同的道路。
他一路走着,贪婪地呼吸着空气中熟悉的泥土味道。
人逢喜事精神爽,连走路都变得轻盈,所以他很快便到家了,走进小区,好巧不巧,宋晓燕正在遛弯。
这个时候的唱师傅,那可真是坏水出了一肚子,他现在是把自己蒙了个严严实实,然后假模假样的跟在宋晓燕的身后装作一个不认识的路人。
像宋晓燕这样神经大条的人,坚信不做亏心事,就不会有鬼敲门,所以自然不会想到会有人这样整她。
不过,我们的畅风同学,稍后就会变成一个倒霉鬼。
正当他觉得时机差不多,然后加速,追上宋晓燕,一把蒙住了她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这一句经典口号还没能喊出口,畅风便感觉脚步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直让畅风呲牙咧嘴,他并无办法形容自己的感觉,如果非要形容的话,那大概就是如同,被驴踩了一脚一样。好在这只是他的心里话,这话但凡再敢被听见,那就又是一脚了。
宋晓燕回过头,看到呲牙咧嘴的畅风,一时间明白自己误伤了友军。
“那不是你回来了你就回来了呗,你跟踪你亲爱的妈妈有什么居心?”宋晓燕虽然有点心疼,但是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事有点招笑。
“我想给你一个惊喜,人家电视里边,久别重逢那是激动相拥,你这可倒好,久别重逢,给你儿子一脚。”虽然疼的龇牙咧嘴,但是并不影响他精准的吐槽。
“你妈妈我这是警惕性高,那是个人都敢过来捂我的眼睛,我不要面子的。”宋晓燕不愧是语文老师,找逻辑那是一说一个准。
畅风此时自知理亏,于是只得冰释前嫌,母子俩有说有笑的,往家里走去。
“那你这个假期可是够长了,有什么打算吗?大少爷。”
“明天先睡个懒觉,亲爱的妈妈,能不能不要打扰我”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
“说什么呢?我的傻儿子,就你这点小要求,我会满足不了……”宋晓燕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毕竟他这个要求提出来,怎么听都感觉他平时在家里像个被虐待的崽。
“一切明天早上就会见分晓喽。”像极了一个预言家似的,他的话语意味深长。
二人步入电梯,电梯铃地一声响,畅桐却坐在那个小凳子上,看见儿子回来也只是笑个不停,就当畅风以为,这是父亲的一贯作风的时候,却忽然感觉旁边的母亲眼神似要杀人一般,紧紧的盯着畅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