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尘猛的攥紧弟弟的手,条件反射想把他藏起来。
这里不会有人想跟他们一群劳改犯扯上关系。
草棚这边除了有监督员每天过来转几圈,其他人不会过来。
姜老头是搞音乐的,耳朵比一般人灵敏,他说来了不少人,那绝对错不了。
天都快黑了,会是谁来?
看屋里几人如临大敌的样子,班礼和叶阳连忙说
“哥,应该是我朋友过来了。”
“小薇别紧张,多半是小临来了。”
班尘稍微放松了些手上的力道,转头问身边的弟弟
“是你那个叶家的朋友?”
“嗯嗯,他说要想办法把你们调到下河村去,哥,咱们快出去看看,说不定成了。”
班礼兴冲冲的拉着班尘一块往外走。
脱离名利场太久,班尘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客人,忽然要去见弟弟的朋友,他竟有些局促,同手同脚的跟弟弟一块走出草棚。
刚拉着哥哥出来,班礼离老远就看到叶临一行人,兴奋的冲他们挥挥手。
吴场长正跟叶老板讲他们的牛有多么健康。
“叶老板不是我吹,我们场里的牛,那吃的可比一般人讲究,个顶个的结实,就是牛肉太贵,现在能吃得起牛肉的人太少,咱们不能多养。”
吃不起确实是个问题。
跟鸡鸭不一样,牛肉在这个年代算的上食品界的奢侈品,这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社会发展,居民收入,总需要时间去改变,叶临也没办法。
这里目前没市场,那只能换个市场了。
“考虑过出口吗?”
娘嘞,吴场长差点被自己唾沫呛到,叶老板总能说出一些让他震惊的话。
出口!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就他们这穷乡僻壤的鸡鸭猪牛,还能卖到国外去!
吴场长既震惊又激动,抬手指向正在吃草的牛,说话的语调都在发颤,跟叶临确认
“叶老板,就我们这小地方的牛,还能出口?国外不都很洋务吗?”
再洋务那不也得吃喝拉撒。
“这里的牛怎么了?刚才您不是介绍了品质,我看比澳州安格斯的牛也差不哪去。”
吴场长又听不懂叶老板说话了,
熬粥?啥死?
外国人用牛肉熬粥吃?
还没等吴场长再细问啥国外怎么用牛肉熬粥,
就见本来还在说话的叶老板,忽然抬起手,冲前面挥舞了几下手臂。
这又是干啥的?
吴场长疑惑的顺着叶老板挥手的方向看去。
哎!
那不是他们养殖场里的劳改犯吗?旁边咋还站个跟叶老板一个画风的洋气人?
这人难道跟叶老板认识?
“叶老板,那位您认识?”
叶临点下头,也没急着过去,不紧不慢的跟吴场长说
“前面那位就是投资了养殖场一万块的老板,他刚才着急去找家人,让我先来跟您细聊,参观的也差不多了,我对养殖场观感不错,您呢?”
吴场长就知道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
他说呢,他们养殖场跟叶老板非亲非故,咋忽然跑来要给他们送钱,合着在这等他呢!
释放劳改犯这得找革委会,他就算想帮忙,也有心无力呀!
吴场长装听不懂叶临的意思
“叶老板,咱可真有缘,您朋友的家人这么巧在我们场里学习,最近形势好,说不准哪天就能走了呵呵。”
见吴场长开始揣着明白装糊涂,叶临知道他难办,贴心的给他指明方向
“吴场长,这场子在您的领导下欣欣向荣,想来您是个有能力的。”
吴场长心想,完了,开始给我戴高帽子了。
“您看我朋友跟家人也十多年没见了,正好,我们下河村离养殖场也不远,地里最近有不少农活没干完,不如让他们几个去帮帮忙?”
咋滴,你带一个不够,还想把这仨都带着?
吴场长对叶老板嘴里,时不时蹦出离谱的话已经免疫。
见吴场长有些犹豫,但神色有些松动,叶临继续忽悠他
“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们姓叶的在大队里里外外十几家子,还能看不住他们?监督员也一块跟着,前面那位班老板给额外发工资。”
吴场长有些被说动了。
对啊,这劳改犯能跑哪去,老叶家在下河村也有不少亲戚,谅他们也不敢跑,监督员再跟着出不了大事。
他就算不放人,眼下的世道,这几个劳改犯说不定明天就平反了,他干嘛当这个恶人?
革委会的贾主任得罪了叶老板,可都被纪律部门带走调查了。
而且他有些私心。
叶老板说的出口国外,他还不知道怎么才能让牛去国外熬粥呢。
还得仰仗叶老板指点。
最重要的,养殖场还有一万块的投资没拿到手呢!
吴场长这几秒钟心里转了不下八百个弯。
最终凭借着他过人的智慧,他选择上叶老板的贼船。
原地踱了两步,吴场长用力跺了下脚,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直接同意
“哎!”
“行吧,那叶老板可得讲信誉,替我看好人喽,可别让人丢了,我这边再派两个人跟着,不然上边问我没法交代。”
得到想到的答案,叶临很满意,看这满身烟味的吴场长终于顺眼了点。
吴场长是个老烟枪,不抽烟身上都冒烟味,这一路上,叶临的鼻子老是发痒,早就想打喷嚏了,全靠礼貌忍着。
目的达成,还是赶紧撤退的好,省的他变卦。
招手示意班礼过来。
班礼见叶临叫他过去,加上旁边包安泉高兴的神情,心想多半是成了!
“哥,你等我一下,他们应该谈成了,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