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纪青霭醒来的时候,李同显已经不在床上。
她揉了揉眼睛,刚准备出声,就看见有人掀开帐篷最外面的帘子走了进来。
进来的人是李同显。
“醒了?那正好起来用个早膳。”李同显原本进来的动作放得很轻,就是为了不想吵醒纪青霭,没想到对方正好醒了过来。
纪青霭叫人进来梳洗后,这才发现今日李同显的头发上沾染了一层露水。
她低呼一声,让人赶紧去拿了干净的帕子过来,“皇上这是一大早就出去了吗?”她从春麦手中接过干燥的帕子,站在李同显身后,先替人擦了擦头发。
“嗯,早上起来就想去转一转。”李同显说,他想拉住纪青霭的手,示意她不用再擦头发,“都是一点雾水,没关系。”
“那怎么成?”纪青霭躲开了李同显伸来的那只手,“朝露覆在头上,不擦干的话,日后也很容易引起头疼。皇上您是万金之躯,头疼也不是小事。”
李同显听着纪青霭颇为认真的絮叨,脸上一笑,看起来好似不在意,但心里却很是受用,便由着纪青霭去了。
“上午的时候你想学骑马吗?昨日朕看你跟百里桐在一起,好像还挺开心的?喜欢骑马?”李同显问。
纪青霭给他擦头的手差点一顿,随后道:“嫔妾会骑马,只是太久没有上马,技术有些生疏。”
李同显:“你会骑马?”
随着这话出口,李同显心里却想写昨日百里桐跟纪青霭共乘一骑的样子,他不由又给百里桐记了一笔。
“嗯,从前在余杭时,嫔妾在乡下的庄子上,那地方还算是宽敞,也能跑一跑。”纪青霭说。
李同显真有些惊讶了,他看着纪青霭这么娇弱的样子,还以为她跟京城里的大家闺秀差不多,顶多是会一点,但没想到她还敢跑马。
“荣国公老夫人还真是宠爱你。”李同显笑着说,纪青霭这些本事,他没做他想,全当是老夫人的指导安排。
纪青霭笑笑,没辩解。
“不过,你现在的伤还没痊愈,骑马在周围走走倒没什么问题,但去猎场打猎,还是等明年再说吧。”李同显说,“你若是想去走走,朕陪你。”
纪青霭哪里敢要他陪着?何况,她今日还要见大伯母,哪里有心思应付李同显?
“皇上昨日不是还说要去狩猎,让嫔妾好好吃上一顿吗?您要是就在营地陪着嫔妾,那嫔妾今日吃什么呀?”纪青霭问。
李同显没因为她的话感到不满,反而伸手在她的鼻尖上点了点,“你啊。”李同显声音里明显带着笑意,“就知道吃。”
昨日的兔子,今日的野味。
这要是放在旁人身上,肯定是要想方设法让自己留下来,就纪青霭似乎并不知道什么叫“争宠”。
但偏偏他上了心。
“还想吃兔子吗?今日朕再给你猎两只回来。”李同显问。
纪青霭当然是他说什么好就好。
用完早膳后,李同显就离开了,纪青霭则是回到旁边自己的营帐里,然后让春麦去将荣国公夫人请来。
王氏很快就跟在春麦身后从外围的营帐里走过来,在看见自家侄女时,王氏下意识地就要行礼。
纪青霭上前一步,直接端住王氏的手肘,“大伯母,一家人就不用这么见外了。”
王氏无法,只好起身。
“你这孩子。”她有些无奈道,然后这才抬眸,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纪青霭。
荣国公府不受重用,再加上纪青霭才进宫,太后那边早就不接宫外的帖子,她就算是担心,也没有借口给宫里递牌子进来看看。
“前些日子,听说青婕妤摔了一跤,如今可好?”王氏目露担忧,但她到底不是纪青霭的生母,有些事想做,也要讲究个分寸。
纪青霭微微一笑,主动站起来,在王氏跟前转了一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大伯母不必为我忧心,不信的话,您看看?”
端详片刻,王氏脸上这才浮现出些许笑意,“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她一边说着这话,一边拉着纪青霭坐下,“你出事的消息传出宫来,你大伯父就进宫面见了圣上。虽然皇上说你已无碍,但你大伯父又不放心,想要托太后娘娘照看你一二,慈宁宫那边……”
王氏叹了声气,只对纪青霭说太后娘娘身子不济,估计分不出来多余的心神照看她。
纪青霭心里却跟明镜似的,她大伯大伯母一家可能心疼自己,毕竟感情也是要相处出来,她跟太后,可谈不上什么感情。估计大伯父托人带话,还被太后训斥了一顿。
太后对自己救了百里桐一事,恼火得很,恨不得能自己起身训斥她,又怎么可能帮忙照看?
纪青霭没说话,只是伸手放在了王氏的手背上。
“令娘晓得。”她说。
王氏平复下心情,然后主动开口:“今日青婕妤召见臣妇,可是有什么事需要臣妇安排?”
纪青霭也不忸怩,直言道:“我想让大伯母帮我查一个人。”
纪青霭要王氏帮忙查的人是陈洛书,她在后宫之中,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能伸手到前殿去。
陈洛书是宫中侍卫,平日里她也见不着。
更何况,在京城里,她没什么自己的势力,现在只能靠着家族。
王氏在听到陈洛书的身份时,也没多问,点头应下:“今日傍晚,大伯母便给你回信。”
纪青霭:“多谢大伯母。”
说完正事儿后,王氏又朝着纪青霭的肚子上看了看,就在纪青霭以为王氏要问她皇嗣的事时,王氏犹豫了片刻后,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