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策闻言饶有兴趣的问道:“哦?什么秘密?”
长灯伸手摸了摸自己左肩上的伤口,语气平淡的说:“我相信您已经找到它了,那是一柄极美的弯月短刀,是我小时候我爹送给我的护身符。”
温策闻言猛的抬起眼,继续追问道:“那刀是什么来历?”
长灯叹了口气。
“那刀可不仅仅只是柄刀,它还是一把可以号令月国几个部落将士的信物。”
“它叫月刃。”
“是三十年前月国的婀娜公主临终前送给她儿子保命用的护身符,而她的儿子也就是我爹。”
说到这里长灯突然笑了起来,他伸手抹了抹控制不住的眼泪,仰头笑的更加癫狂。
“您说可不可笑,明明是护身符,可我爹娘最后还是因为它而死了,我虽然很讨厌这把刀,但也绝不会把它交到月国那帮杂碎手中。”
温策侧了侧头,转身靠在了牢房的木柱上,就像与人聊着家常那般随意。
“所以你逃出了明月宫?你不想杀了穆泊为你爹娘报仇了吗?”
长灯闻言激动的站起来,走到牢门前双手握住木柱,盯着温策的侧脸道:“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我早晚会回去杀了穆泊的,但不是现在。”
“现在的我还不够强大!待我有能力回去那日,我要杀了明月宫里那一对虚伪的父子,是他们的贪婪害了我全家,是穆泊和那个老东西发现了月刃真正的用处,才千方百计要寻回我爹那个向来不受宠的儿子。”
说着本来倔强的少年突然垂着头低泣了起来。
“我爹爹性子安静不喜欢权利与争斗,他喜欢游历山水,途中又在大景遇到了自己心爱的姑娘,两人便一起隐居在汴州主城外的一处山脚下。”
“再后来他们有了孩子,他便把自己重要的护身符送给了他疼爱的孩子,只是这个孩子生性顽皮,他喜欢把自己喜欢的东西都藏起来,藏到院子里的一颗空心树中。”
“有一日,我在明月宫的鸟狱边听到了老东西和穆泊的对话,他们寻回我爹的目的就是为了套出月刃的下落,好用它称霸月国。”
“只是我爹是个仁善之人,他不忍看到月国几个部落间的同族相残,所以直到死都没有说出月刃的下落。”
“原本我们一家可以很幸福的,呵呵,可惜都被他们毁了,我恨不得把他们的骨头都碾碎了扔进鸟狱里喂那些凶残至极的猛禽,让他们一点一点的全被吃进那些鸟的肚子里。”
讲到这里,长灯似乎已经想象到了那幅画面,又仰着头对着温策大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怎么样侯爷?我说的这些与您查到的可还相符?”
温策审视的望向他那双哭的猩红的眸子中,答非所问道:“鸟狱是什么地方?”
长灯闻言,乐呵呵的转身走到简陋的床板处,往后一靠,漫不经心的讲。
“哦,鸟狱啊,鸟狱就是明月宫关着猛禽的地方,那里有上百只凶恶的猛禽。”
“只不过那里的人平时都是不给它们食物,要等到有人犯了错才会被投送进去,那些大鸟饿的狠了,三两下就能撕碎一个人,血液撒的到处都是,看起来特别可怕,他们管这个叫做生祭。”
说着长灯又笑了起来。
“对了,您还不知道吧,明月宫做为月国十三部落势力的其中之一,为何会与鸟形纹案沾上边儿。”
“我可以告诉您,那是因为现在明月宫掌权的老头子本是西南鸟衣部落的一个小奴,他因为在自己的部落虐杀了他们族人逢为鸟尊的神鸟而被驱逐追杀。”
温策在长灯的话中抓到了重点:“西南?那个老首领是西南人?”
长灯点头。
“对啊,他后来跟条狗一样一路从西南逃到月国,又因为一次意外救了当时淘气在外受伤的婀娜公主,这才被当时月皇重用。”
“他本不爱婀娜公主,却为了权势名利用虚情假意哄骗了公主,公主一直被他蒙在鼓里,直到缠绵病榻,命不久矣之时才看清他的真面目。”
“后来的事情我之前都和您讲过了,公主察觉到了枕边人的阴谋,在自知自己时日无多的情况下坚持把我爹送出了月国。”
长灯讲到这里似乎心情都变好了,他仰着头躺在简陋的床板上,嘴角带起一抹嘲讽的笑。
“直到她死了,那老东西把整个明月宫翻了个遍,也没找到那能号令月国旧部的令牌,他不知道的是,那令牌其实就是他儿子那柄常挂在腰间的宝刀。”
长灯歪着头看了门口的温策一眼:“等他知道那令牌就是月刃的时候,我爹人早就不在月国了,您说这事好不好笑?”
温策听到这里默了默,把长灯讲的与他在月国的探子送回来的消息串联了一下,就知道长灯他并无虚言。
甚至他还在长灯的话里得到了一些他不知道的消息。
比如那老首领竟然西南人,如果是这样的那有关鸟形纹案的刺客就能说的通了。
他们这一帮人平时看着是月国十三势力部落之一。
实际上却跟着假意以鸟为尊的老首领经常干着一些见不得人的活计,他们一直隐匿在长灯说的明月宫中,所以也鲜少有人知道这个鸟形纹案。
看来这月国也不太平,月皇竟然放任这么危险的人物镇守月国的一片土地,甚至还把婀娜公主嫁给了这样一个野心勃勃之人。
如今时间已久,这头本来有着野心的狼崽子已经变成了领头的狼王,它与外勾结所图甚大,一门心思的想回身置自己的主人于死地。
西南鸟衣人,西南王,这两者之间会有什么关系吗?
温策沉默了半晌,临离开前他看着长灯单薄的身板,微微叹息了一声。
“你这几日就暂时住在这里吧,这里很安全,外面我也派了重兵把守,至于你那柄短刀,就先放在我那里吧。”
说罢温策转身离去。
听见安静的地牢中温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长灯拉过一旁的被子裹在头上,开始大哭了起来。
他发誓他一定要活下去,他要杀了明月宫中那对可恨的父子,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