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枝脚步匆匆地出了门,不多会儿便回来了。
她的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几缕发丝被汗水浸湿,贴在脸颊两侧、
但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显然是带回了重要的消息。
她一进门,便急忙向姜珝嫤行礼,随后喘着粗气说道:
“姑娘,奴婢打听到了。
老夫人生辰那日,翠菊那小蹄子虽是连累得姜府大小姐丢了清白,侯夫人回去后气得不轻、
把她狠狠责罚了一番,据说打得那是皮开肉绽、生不如死,本来都已经吩咐人要把她拉出去卖了!”
姜珝嫤微微皱眉,眼中露出一丝惊讶,她坐在雕花的椅子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思考着绿枝的话。
“哦?竟有此事?那后来?侯夫人为何又放了她?”
绿枝用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继续说道:“奴婢也觉得奇怪。
可后来不知翠菊跟侯夫人说了什么,侯夫人竟就动容了,改变了主意,放过了她。”
姜珝嫤站起身来,在房间里缓缓踱步,她的裙摆在脚踝处轻轻晃动。
她停下脚步,看向绿枝,眼神中带着询问:“那你觉得会有什么能令侯夫人暂时放过她?”
绿枝低下头,眉头微皱,陷入了沉思。她的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
片刻后,抬起头来,眼神变得坚定,回答道:
“奴婢觉得应该是利益!那翠菊向来诡计多端,说不定是拿了什么好处来诱惑侯夫人,才让侯夫人放过她。”
姜珝嫤眼神变得犀利起来,她看向绿枝,再次问道:
“那你觉得我们连续两家酒楼出事,会不会有她的手笔?”
绿枝听闻,脸上瞬间浮现出惊恐之色,眼睛瞪得大大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姑娘,你是说?”
“如果都有她的手笔,那这个翠菊也太可怕了!”绿枝仍然还在吃惊!
姜珝嫤却神色淡然,她站在房间中央,双臂抱在胸前、
回想起在府邸中听闻的那些她们之间的争斗,嘴角微微上扬,似有一抹嘲讽。
在她看来,这些纷争都在她的预料之中,就如同棋局一般,她已算准了每一步。
她的秀发如云般盘起,用一支雕花精美的玉簪固定,玉簪上镶嵌着几颗细小的宝石,在光线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光。
几缕发丝垂落在脸颊两侧,更衬得她面若桃花。
额间贴着一枚小巧的花钿,花钿的颜色与她的妆容相得益彰,为她的容颜增添了几分娇艳!
她嘴角浅浅勾了勾,流露出一种掌控全局的自信,仿佛这一切争斗不过是她手中的玩物。
姜珝嫤眼神一凛,语气冰冷地吩咐道:“去把那两个酒馆里的管事都彻查了!一旦查清楚,直接送官,绝不容情!”
她的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身姿挺拔地站在房中,宛如一位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
绿枝面露犹豫之色,小心翼翼地说道:“可是,姑娘这会不会有些太果断了?
这人万一要是没贪污?这样做是不是有些不妥?”
绿枝站在一旁,微微低头,双手不安地绞着衣角。
姜珝嫤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我就不信,姜氏安排人进去不是为了偷鸡摸狗,不是为了先抢钱再抢店铺!
那可是我们的产业,在他们眼中那就是一块肥肉,他们怎会轻易放过。”
她边说边在房中踱步,每一步都带着笃定,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好似也在为她的话语助威。
绿枝见姜珝嫤如此坚决,心中虽仍有疑虑,但还是应道:
“奴婢晓得了!”说完,她转身便要朝门口走去,脚步匆匆,准备去执行命令。
可还没等绿枝走到门口,姜珝嫤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喊了一句:
“回来。”绿枝赶忙停下脚步,折返回来,一脸疑惑地看着姜珝嫤。
姜珝嫤思索片刻后说道:
“顺便帮我写封信给大理寺卿,邵珈辰,就说我晚些请他吃饭,现在时辰还早,还有空闲……”
姜珝嫤微微歪着头,手指轻轻绕着一缕发丝,眼中闪过一丝沉思。
凤栖酒楼如同一头盘踞在街市中的巨兽,气势恢宏。
飞檐斗拱上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烁着璀璨光芒,仿若繁星坠落。
朱红的大门厚重宽阔,其上镶嵌的金色兽首门环彰显着尊贵,门楣处高悬的金字匾额“凤栖酒楼”龙飞凤舞。
酒楼共三层,每层皆有雕栏画柱环绕,精致的图案诉说着匠人的巧思。
楼内宾客盈门,喧闹声、谈笑声和丝竹声交织,热闹非凡。
台阶下,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好一幅古代盛世的繁华画卷。
可,和姜珝嫤的淡定不同……
长安街的客栈二楼,邵珈辰早早地便到了。
他身姿挺拔如松,一身官服更衬得他威风凛凛、帅气无双。
今日,收到姜珝嫤的信,邀他来此。
初接到信时、
他简直不敢相信,差点以为是小厮拿错了。
可盯着熟悉的笔迹,他指腹反复摩擦,也不见假、一个声音就敲在他头上。
也许,就是她?
想到他如今已经官居高位,估摸也没人敢胡乱给他写信……
所以,让他更确定了。
此刻,想到即将要见到她,他一向沉稳的心竟有些紧张、
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目光紧紧盯着客栈的入口,期待着那抹熟悉身影的出现。
姜珝嫤静静地坐在梳妆台前,直到绿枝匆匆跑去报官后,她才不慌不忙地起身。
她随手挑选了看似得体华美的外衫,可尽管如此,细腻的绸缎却如流水般贴合在她的身上。
她的面容本就绝美,此时略施粉黛,更显得肤白貌美,眉目如画,眼眸似星,唇红齿白。
肌肤在阳光的映照下如凝脂般白皙嫩滑,泛着淡淡的光晕。
她轻挽秀发,插上珠翠,每一个动作都优雅万分。
随后,她不紧不慢地拎起早已准备好的细软,款步轻移,徐徐向门外走去、
淡妆,与她一身气度融合,似从画中走来的美人。
姜珝嫤是戴着面纱踏入凤栖酒楼,宛如明珠入了玉盘。
虽然看不清的模样,但她一身气度,绝代风华,裙摆摇曳生姿。
也引得旁人注目!
不过,尽管酒楼内宾客的目光瞬间被吸引,她也是视若无睹。
她一向在这种场合不费心思。
楼上雅座中,邵珈辰宛如一座冷峻的山峰,坐姿笔直,只见他身着那身庄重而威严的大理寺卿官服,其颜色深沉而肃穆、
上面绣有精美的图案和纹理,彰显他尊贵 地位和权力。
虽然,跟邵珈辰不熟,但,姜珝嫤提前在信中指明了房号,所以即便刚踏上二楼雅间、
没一瞬的工夫,她也凭借着敏锐的观察力和准确的记忆、轻而易举找到了邵珈辰。
邵珈辰看着姜珝嫤走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艳,旋即恢复镇定。
绿枝跟在身后为姜珝嫤拉开凳子,入座。
邵珈辰本也想站起来,为她拉开凳子……
但是想到……
他们如今还是陌生人,就把那个念头,生生压住了!
压抑心底的紧张,看着,姜珝嫤,眼中光芒闪烁,嘴角带着温和的弧度,道:
“姜姑娘,别来无恙,可还安好?”
姜珝嫤款款落座,微微垂首,露出一抹浅笑道:
“邵大人客气了,是珝嫤贸然相邀,还望大人不要怪罪。”
邵珈辰连忙大幅度地摆手,手臂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目光诚挚地看向姜珝嫤,眼神中似有光芒在闪耀:
“姑娘这是哪里的话,收到姑娘的信,邵某满心欢喜,犹如久旱逢甘霖一般,何来怪罪一说。”
说着,他微微向前倾身,眼中的好奇再也掩饰不住,“只是不知姑娘此次约我,所为何事?”
当姜珝嫤的身影映入眼帘,他的眼神瞬间有了变化、
那原本深邃平静得如同深潭的眼眸中像是投入了一颗石子,泛起层层惊喜的涟漪、双眸也随之变得明亮起来、
像是夜空中闪烁的繁星。
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淡却极具魅力的微笑,那笑容从嘴角蔓延开来,牵动着脸颊的肌肉、
带着久别重逢的喜悦,可那微微颤动的睫毛却又出卖了他内心藏着的一丝紧张,双手也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姜珝嫤轻抬眼眸,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扇动,与邵珈辰对视,眼中似有深意,像是藏着无尽的话语。
考虑到两人还不熟……
她微微抿了抿嘴唇,朱唇轻启:“大人,此事说来话长,且先用膳,我们慢慢谈。”
邵珈辰轻点了点头,头上的发冠随着动作微微晃动,他优雅地伸出右手,手掌向上,指尖朝着座位的方向、
眼神始终停留在姜珝嫤身上,语气轻柔:“姑娘请。”
待小二开始上膳食,一盘盘精美的菜肴被端上桌,邵珈辰又看向姜珝嫤,眉头微皱,眼中满是关切、
眼神中带着询问的意味:“姑娘但说无妨。”他的手轻轻搭在桌沿,身体微微前倾,专注地等待着姜珝嫤的回应。
凤栖酒楼包厢外,人声鼎沸。
姜珝嫤端坐在雕花梨木桌旁,看着对面年纪轻轻就位居高位的邵珈辰。
她嘴角噙着一抹浅笑,眼神灵动而明亮,肤若凝雪在烛火映照下更显剔透。
“今日邀你前来,实有要事相商。”
姜珝嫤朱唇轻启,声音婉转如莺啼,话语在喧闹的酒楼中却清晰可闻。
她微微欠身,锦缎衣衫上的刺绣似活了一般,随着动作闪烁。
向他诉说酒楼遭遇,言辞恳切,眼眶微微泛红。
“大人,近日酒楼怪事连连,客人莫名昏厥,食材也常出问题,小女子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邵珈辰认真聆听,目光始终落在姜珝嫤身上,时而点头,时而皱眉。
“竟有此事?可有人受伤?”
紧接着,她便把自己酒楼铺子被黑心管事贪污,还派人来捣乱的事情,款款跟他说了!
还没说报官之事!
对面邵珈辰专注地听着,时而点头,而她则用那纤细的手指轻轻点着桌面、
阐述着自己的想法,一举一动皆有万种风情。
当裴轶渊刚在皇宫睡醒,还没完成和墨少白之间的约定,听到小佩传来这样的消息!
一口老血,差点没气得喷出来!
要不是有林殊拖住,他能想象,他家主子,会脱下锦袍从皇宫里飞出去跟邵珈辰,大打三百回合的画面!
关于,姜珝嫤和大理寺卿相约,墨少白那边也收到了消息,由于酒楼现在还没给到裴轶渊、
还在他手上,小二每日会把谁去了酒楼之事,例行公事禀报于他、
姜珝嫤又是裴轶渊最在乎的人……
所以,姜珝嫤刚踏入酒楼,墨少白这边就也收到了消息……
凤栖酒楼中—
姜珝嫤故作眼中忧虑,双手绞着手中的丝帕,眼中泛着泪花,
“邵大人,此次我名下的小酒馆都是臣女刚接手的,竟是不知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
店内管事贪污钱财,已是证据确凿,就是对方往我酒楼泼脏水,还请您明查,还臣女公道。”
说着,她微微低头,几缕发丝垂落,看着拿来的细软,一字一顿:“我实在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来求大人。”
邵珈辰眉头紧皱,眼神中闪过一丝微怒,他猛地一握拳,向前一步、
俯身到姜珝嫤身前,目光坚定地看着她,语气坚定而义正言辞:
“姜姑娘,你无需如此。”他双手抱在胸前,展现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受此冤屈,我邵珈辰定不会坐视不管。无论是谁,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行此不义之事,我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姜珝嫤故作用帕子轻轻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花,眼神中带着一丝担忧与期待,看向邵珈辰:
“大人,真的可以?那些人手段颇为隐蔽,我怕……”
邵珈辰抬起右手,微微摆动,打断她的话,神色严肃:“姑娘放心。”他双手背在身后,身姿挺拔,神色庄重。
“我是大理寺卿,查案乃我之责。
我定会将此事查得水落石出,不管背后有何势力,我都不会放过,定要为姑娘找回损失,还姑娘一个公道。”
他的眼神如炬,仿佛已经看到了真相大白的那一刻,周身散发着一种令人安心的气势。
“既然,此事姑娘已经报官,邵某即是有要事在身……
今日,这顿饭怕是不能跟姑娘继续吃了,等案子完结,改日,邵某一定亲自再请姑娘赔罪。”
然后,拱手作揖,离开……
姜珝嫤坐在原地,美眸一直追随着邵珈辰远去的背影。
他步伐匆匆,衣摆随风而动,那决然的身姿仿佛带着一种使命感。
姜珝嫤微微张着嘴,似要唤住他,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随后,她缓缓收回目光,视线落到了一旁还没送出的细软上。
她眼眸猛地睁大,眼中满是惊讶,原本止不住的哭声戛然而止,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捂住了嘴巴。
她眨了眨眼睛,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她轻咬下唇,眉头微皱,陷入沉思。
心中暗自思忖,低语:“本姑娘一早听说,大理寺向来铁面无私,本以为这次求他帮忙会困难重重。
没想到他这人如此爽快,毫不犹豫地就去为我办案了。”
姜珝嫤说完抬手轻抚胸口,试图平复自己有些慌乱的心。
“奴婢,觉着也是……奇怪。”
“外面不是传闻他,面对各种诱惑和求情都不为所动?”
听完绿枝的话,姜珝嫤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歪着头,发丝从肩膀滑落。
“我还以为就算以前跟他有过一次见面之缘,这次再怎么求他,也要磨到嘴皮都要破了,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她轻摇着头,眼中的惊讶之色久久未退。
“是啊!奴婢也觉得邵大人此番很是爽利!或许,他本就是好人,不过是外面的人瞎传……”
绿枝开口,劝慰自家小姐。
其实,她更想问,小姐,真的不认识邵大人吗?
她刚刚看邵大人看着她们家小姐,眼神都好像柔出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