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垠走过去,想要轻拂她的发丝,忽而想到什么,手悬停在半空,握成拳状,慢慢放下:“天牢神域你还是不要去的好。”
“我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只是厄缘的事,我可以处理好。”
“你这些日子一直待在白石林修炼,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是我自己认为,我身为太子,神力却迟迟难以恢复,有愧于这个身份。”
芢煌摸着他的脸,不免心疼起来:“你已经很厉害了” 随即顿了顿,接着又道:“我真的可以帮你的。”
此话一出,玄垠这些日子强迫自己压制的情感瞬间爆发,他微微欠身,情难自控的堵住她的唇瓣,言语中却带有不可违逆的气势:“不需要。”
芢煌搂着他的脖颈,良久,她气喘吁吁地推开他,满脸不悦:“为什么?”
“你知道的。”
“我的那半数元神?”
玄垠点点头。
“但我都说我没事了,你们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
“但你也是真的虚弱,不然区区梦魇,怎会困住你。”
“那是个意外,若不是我头疼,我根本就不会败给那个黑斗篷男子。”
玄垠眸眼稍加转动,面部复杂,心乱如麻:最后一次,让他放纵最后一次,仅这一次,就一次。
芢煌戳戳他的面颊,不知为何,他总感觉今夜的玄垠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是哪里怪:“你怎么……”
玄垠握住她的手,拥吻再次袭来,继而金光闪烁,将软榻边的纱帐慢慢放落,他抵着她的后脑勺,缓缓躺下。被褥向上飞去,他们的贴身衣物均尽数飞出,挂在银杆之上。他贪婪的吻着她的赤唇,不比以往的温柔,这次更多的是掠夺。
“唔……” 芢煌想把问题说完,但玄垠却丝毫不给她机会,一直占据她的朱唇,越加深入,如猛兽般丝毫不给她喘气的机会。
直至一盏茶后,玄垠这才有所平息,他躺在芢煌身侧,芢煌枕着他的手臂,二人注视着纱帐顶部的点点繁星,却一言不发。芢煌明眸逐渐变得暗淡,玄垠同样心事重重。
芢煌微微仰头,手抚上玄垠脸颊,玄垠偏头低语:“怎么了?”
芢煌不说话,一个翻身直接趴到玄垠身上,双手交叠在玄垠锁骨边交叠,头抵在臂膀处。玄垠拉上被褥,盖住芢煌外露的肌肤,深怕她受凉。芢煌脑袋朝右边偏侧,目不转睛地盯着床榻的最里侧,她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告知玄垠:她近来所做的可怕噩梦。
梦中,她看见玄垠在一片黑暗之中拼尽全力抵御着一股可怕的力量。那力量幽暗恐怖,三界中人一旦沾染,瞬间烟消云散,就好像从未诞生于三界一般。但就是这股可怕的令人望而却步的力量,玄垠却逆流而上,不顾性命的将它与三界众人阻隔开来。后面,玄垠置身于深渊,渐渐沉沦,在无边无际的黑色旋涡中,一直下沉,一直下沉。
芢煌越想越不对劲,这不就是玄垠对抗虚无之后,神力尽失,待在荒芜山上的往昔吗?
是错觉吗?芢煌思忖良久。
玄垠见芢煌不说话,手盘上她的细腰,托举而上,让她与自己直眸相视。芢煌回过神,一动不动地盯着玄垠,良久,才缓缓开口:“虚无,是不是很可怕?”
玄垠脑子瞬间一惊,难以置信且害怕地坐立起身,抱着芢煌侧坐在他的腿上,表情凝重地盯着芢煌。玄垠看向远处案板上的折子卷轴,心想她是不是翻看到了什么?
芢煌双手捧着玄垠双颊,把他的目光对向自己:“想什么呢?”
“没什么”。玄垠陷入沉默,下意识就要脱口而出“虚无并无异常”,但还好理智阻止了他:此话一出,未免不就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殿内一片沉默……
芢煌不开心:他有事瞒着自己。她可以和他共进退,但为什么玄垠就一定要把她拒于千里之外呢?她知道他是担心她,怕她忧虑,但……芢煌的心里好像有一股气,这股气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因谁而起。她闭上双眼,停顿半晌,离开玄垠怀抱,在床榻里侧躺下:“你也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吧。”
玄垠怔怔地看向她,心绪复杂,这一夜,或许就是他今生和她相处的最后一晚。天界的糟心事,他不想她涉足,他只希望,她能一直快乐无忧,像从前在荒芜山上那样。如果可以,他希望,她永远不要记起封印之地的惨状,她可以一直做她的小公主,惩恶扬善,行侠仗义,不必为复杂的事所忧愁。简单,简单的生活就好。
玄垠侧躺而下,伸出手臂,从后面抱住背对自己的芢煌,贴紧她的耳边,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芢煌握住他摆在自己心间的手,小声反问:“为什么说对不起?”
玄垠陷入沉默。芢煌闭上双眼不想理他,心中埋怨:你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弄的那么紧绷,那么累呢?
“转过来好吗?我想看看你”。玄垠的声音再次响起,芢煌双眸暗淡,但还是转过身对朝玄垠。玄垠微微摩挲起她的脸颊,芢煌的明眸睁得很大,静静看向玄垠,但却一声不吭。慢慢地,芢煌眼皮有些疲乏,没过一会儿,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玄垠低着芢煌额头,毫无睡意,他眼眶逐渐湿润,静默注视芢煌,一直持续到天亮……
翌日,芢煌睁开眼,不出所料,玄垠早已离开,她走出屏风,一眼就发觉屋内的变化。靠近殿门旁玄垠处理政务的坐塌,连带着上面的众多折子,已经消失不见。
他这是,不打算回来了吗?芢煌鼓起脸,气呼呼地坐在案板旁。哼!不回来就不回来,最好你以后都不要再回琉璃殿了,脑袋里是这么对自己说的,但心里却不是如此想。芢煌垂下头,安静地坐了良久,脑中思绪万千:觅真剑……我到底要不要去剑气里找寻那段往事呢?
虽然芢煌不记得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她心里明白,那是段可怕的过往。每当她鼓起勇气想要一探究竟时,芢煌总是在记忆的门口驻足观望好久。她心里是极其排斥的,以至于她不敢去看,但那段记忆好像又很重要,甚至可能牵扯广泛,说不定神魔棍的答案,玄垠的心事就潜藏于那段记忆当中。
可是……芢煌心中矛盾极了,半天思索不出,她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