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群斋,玄垠默默走回自己客房的院中,石桌旁,恭候多时的厄缘一见他回来,立刻露出一脸坏笑:“听说今日你和你那小储妃出去了,怎么样,是不是把话说开了。”
“有酒吗?”
这三个字立即打消了厄缘刚才的想法,他摸摸头:“没说开也没关系,反正我看她对你也不排斥了,你们不是还一起放河灯来着,来日方长,会好的。”
玄垠坐朝厄缘对面,眸光暗淡:“不会再好了。”
“别这么悲观嘛,今天她不是还和你一起出去……”玄垠的脸颊划过两道长长的泪痕,这让厄缘宽慰的话自己消去了声音,他试探问出猜想:“是她的身体又恶化了?”
玄垠闭眼摇头,再次向厄缘索要酒水,厄缘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玄垠,他收回平时的嬉皮笑脸,按照玄垠的意愿,走出院门向锦娘她们索要了几坛好酒。
玄垠接过酒坛,大口大口的闷了下去,脸颊两旁,红晕显现,他举起酒坛,不知是在对厄缘说还是在对酒坛说:“不是忘忧吗?为什么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厄缘要来的酒很快就被玄垠喝光了,玄垠还觉不够,让厄缘又去讨要了几坛。
这酒,玄垠硬生生喝到了清晨鸡鸣,要不是厄缘强力制止,趁其不备打晕了他,玄垠恐怕根本就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厄缘把玄垠抬到卧房休息,看着他伤心欲绝的模样,厄缘摇摇头,继而走向芢煌所住的院子。他敲了敲芢煌的房门,静待良久,屋内才有了动静。
芢煌推开门,打量了厄缘一番:“有事吗?”
“有,是关于玄垠的。”
“他怎么了?”
“我能进去说吗?”
芢煌点了点头,将半开的大门推开,让厄缘走进屋内圆桌旁坐下:“你想说什么?”
“玄垠找到你昏睡在活见山后的一年,支撑他不放弃的是你,你知道吗?当时的他再次经历一朝天龙化为鱼的困境,然后又对你的生死无能为力,那时的他真的很绝望。他为了有能护你的能力,仅凭一个自己虚无缥缈的猜想,就独自去往扶伤门,先是从打杂小厮做起,然后一步步尝试、突破,经常不睡不休,期间他还要承受来自那些师兄师弟的嘲笑与打压,你知道当时他们怎么说他的吗?他们说他是废物,是蠢蛋,说他资质平庸,根本不是修仙的料,他们经常倚仗自己的法力欺压他,可这些他竟都忍下来了,他一个天族太子,何曾受过这种屈辱。”
说到这儿,厄缘止不住攥紧拳头,想当初他想替玄垠教训那群家伙时,玄垠竟制止了他,还说他们说的这些都是事实。
“你干嘛要与我说这个?”芢煌突然问道。
厄缘收回往昔愤懑:“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有一点我想告诉你,他真的很在意你,如果以前这家伙有什么地方做的太激进,我希望你能原谅他,他真的很爱你。只是嘴笨,不会说罢了。”
芢煌低下头,小声道:“我知道,他很好。”
听到这个回复,厄缘终于舒了口气,他站起身:“那你去看看他怎么样,从昨天回来他就一直喝酒,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
“喝酒?”
“是呀,你去照顾下他吧,他醒来见到你一定什么烦心事都消失了。”
芢煌目光望向桌子,没有立即作出表示,过了一会儿,她才缓缓开口:“不了。”
“为什么呀,你不是理解他的吗?”
“我知道他很好,但他再好,以后都和我没关系,你找其他人吧。”芢煌起身,言辞决绝。
“小储妃,你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玄垠那么……哎哎哎,你别推我呀,我话还没说完呢。”厄缘被芢煌推到门外,“砰”的一声,房门再次紧闭,厄缘对着屋内大喊:“那我可找其他姑娘照顾玄垠了,你到时可别生气。”
屋内,芢煌无一丝反应,厄缘见此,只得无功而返。
玄垠醒来时,已是夕阳时分,他揉揉有些疼痛的额头,缓缓起身,睁眼一看,一块热气腾腾的湿巾帕立马凑了上来。
褚蕖的声音异常开心:“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要昏睡个三天三夜呢。”
玄垠见到褚蕖,一脸疑惑:“褚蕖师姐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怎么,没事就不能找你了?”褚蕖插着腰,而后又慢慢放下,声音也逐渐变得轻和:“我都知道了,不过这世上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玄垠师弟,你说是不是?”褚蕖眼中露出期待,她当然想要听到玄垠赞同的回答。
玄垠低下头,接过湿巾帕:“褚蕖师姐,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褚蕖沉默一会儿,露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行吧,那你好生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玄垠微微点头,褚蕖离开时和厄缘擦肩而过,厄缘回头瞥了褚蕖一眼,随即走了进来,嘴里小声嘟囔:“找都不用我找,还真是省心了。”
“找什么?”玄垠问道。
“替你找姑娘呀,好让你那小储妃知道,你也不是非她不可,省的她老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我和你说,女人不能太惯着,你必须让她知道,如果她不珍惜,你随时可能离开她。”
“你说什么?你做了什么?”
厄缘把自己的所做所为说了出来,期间还对芢煌对玄垠的不以为意愤愤不平:“你说你为她做了那么多,她却来看你一眼都不肯,是不是个白眼狼,不过我倒是发现,你那师姐好像对你挺有意思,在听说你醉酒不醒,无人照顾后,想都没想就飞奔过来了,反正你们都和离了,要不……”
“你最近挺闲呀,话这么碎。”玄垠瞪着厄缘,眼神可怕的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似的。
“我随口说说的嘛。”厄缘见好就收:“我只是气不过你把她当做瑰宝,而她却对你不以为意的样子,虽说当初是你伤害了她,但你是有苦衷的嘛,而且你不是还在尽力弥补吗?”
玄垠走下床榻,看都没看厄缘一眼:“我和她之事,你以后别管,还有,我不需要别人照顾,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别让外人进我的房间。”
“行行行,是我多管闲事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