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闹剧,最后乔老太还是被乔老爷子喊回去的。
只是这一次,乔老太却是真的伤了心的。
从前,只要她一哭闹撒泼,乔家成第一个就上来劝上来哄,哪怕她的要求无理又过分,乔家成也会顺着她。
可事到如今,他甚至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闺女如此诛他的心,他都没有抬一下眼皮。
他怎么就这么狠的心?
他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他不知恩图报,却还放纵他的孩子如此欺辱她一个老婆子!
娘生四子,无子疼一娘……
她沉默的回去,这一次,连门都没有砸了,这样闹下去,她也是明白,只会与自己的儿子越来越离心。
可是,她的这一点点的转变,谁又看得见呢?谁又在乎呢?
他们早已经对这二老失望透顶了,他们是什么样的态度,他们早就已经不在乎,现在只想把自己的日子过起来而已。
一家人收拾妥当,做好豆腐后,乔云儿才把谢子恒和常家送的随礼拿了出来。
乔云儿打开礼盒,只见礼盒内放着两封茶叶,两个十两大的银锭子,还有一小袋银锞子,一个紧实的尺头,颜色素净,质地柔软,能做一身里衣穿,但现下却正好可以给乔绿儿的孩子做衣服用。
这样的礼盒,乔云儿一看就是寻常备着的随礼,并非是特意准备的。
大户人家讲究多,若是经年不见或者是匆忙结识友人,便可拿此做表礼。一般马车里,都会放一些以备不时之需的。
乔云儿打开了另一个礼盒,里面的东西几乎都一样,只是尺头换了个颜色,那茶叶变成了药茶而已。
四十两银锭子,加上大概有二两的银锞子,乔家成只觉得心里异常难安。
乔云儿却是脸上十分的淡定,这东西于他们而言那简直就是天降横财,可是于人家大户人家而言,就像随便洒了几个铜板一样的,根本不值一提。
所以,乔云儿收的倒是心安理得。
这些银钱,乔云儿本想交给乔家成掌管的,但乔家成却是不肯。
一来这些钱他怕自己装不住,哪天就被乔老太给哄去了,二来,他们家的钱也一直是乔云儿在管,总不能现在他再插手来管。
原本,顾长清识字,按道理来说,让顾长清管钱是最适合的。
但是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是上门女婿,才来乔家没几天,这个钱怎么也轮不到他来管,于是,在众人的推举下,最终还是一致决定让乔云儿继续来管家里的钱。
如今,家里的开支越发复杂多变起来,乔云儿是想要记账来着,可原主那是大字不识一个的人,她要是突然间识字了那还了得?
于是,她把目光投向了顾长清道:
“行,那我就继续管这个账。只是长清哥,管账还是要会记账的好,所以,从明天开始,你可得抽个空教我识字了。
以后,咱们家人人都要学认字,只要空了就找我长清哥教。改明儿起我就上镇子上去买些书本笔墨来。
咱们不说要学得多好,但至少出去了不能做个睁眼瞎是不是。
况且,咱们家有个免费的先生,可不能把资源给浪费了才是。”
能学有所用,顾长清也是十分高兴的,但是乔云儿提出的全家一起认字的提议,除了她和顾长清一脸高兴之外,其余人竟都是一脸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
次日,乔家成把家里的事忙完后就嘱咐着顾长清照看养猪场,特别是要注意观察小猪崽的情况。
而他则是拿了柴刀就朝着山上去砍树,要趁着还没有下雪之际赶紧再单独搭一个猪圈,那两头没有阉割的猪崽可不能与阉割过的继续关在一起了。
而乔云儿心里记挂着识字的事,便是吃过早饭后就揣上几两碎银子就朝着镇上走去。
笔墨纸砚,还有冬天家里要添置的棉被,衣服袄子什么的,零零散散的,要买的东西似乎特别多。
尤其是棉花得趁现在备好,再过些时日天气彻底冷下来可就来不及了。
她怕冷,特别是他们现在住的屋子,房顶上的瓦和墙体之间还有缝隙呢,待冷天到了,寒风要是吹进屋里去,可不得把人冻得头皮发麻。
想到这些,布庄里的棉絮她便是买了几大捆,用来做被子,用来做夹棉的棉衣,总之是多少都用得了的。
在布庄买了许多东西,才忽然想起笔墨纸砚还有认字的书还没有买,于是便把东西先放在布庄后便匆匆朝着书肆跑去。
奈何这个时候却是天公不作美,竟是开始飘起了小雨。
乔云儿只觉得一阵无语,她买了那么一大堆东西,下雨了她怎么拿回去?
一边想着,疾跑着从路上飞驰而过,却是差点便撞上了迎面而来的马车。
她没有停留,只是朝着马车拜了拜便急急的朝着书肆跑去。
“公子,好像是云姑娘。”
赶车的随从说了一声,谢子恒掀开了车帘子,果真见乔云儿穿着被淋得有些潮湿的衣服朝书肆跑去。
她脚上还穿着一双打了补丁的布鞋,那鞋子虽然旧,但却是很干净。
“她还读书?”
谢子恒有些好奇,便喊随从靠边停了车,他后脚便下了车跟进来书肆去。
“这……这么旧的一本书就要一百文钱?”
乔云儿吃惊的看着手中的那本三字经,这么一本书竟是要一百文钱?
她知道古代书贵,却是没有想到竟是贵得这样离谱,难怪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几乎不能供出一个读书人来。
“这……这还是先不要了吧。”
乔云儿依依不舍的把那本三字经放下,还是决定买些纸回去吧,让顾长清写出来教他们认就行。
千字文,三字经这些他应该都是写得出来的才对。
谢子恒是没有想到,乔云儿会连一本一百文钱的书也舍不得买。
一百文钱,在他眼里几乎连钱都算不上的,难怪她会说自己不懂民间疾苦,这就是差距呢。
他不差钱,便是理所当然的以为别人也不差钱了。
他差点就对她一百文钱都舍不得而嗤之以鼻,可是看到她脚上打着补丁的鞋子时,他却又深深把那种高高在上的话给咽了回去。
“云儿姑娘,你来买书?”
谢子恒着喊了一声,乔云儿回头看见是谢子恒,眼中露出了一抹喜色,而后见她两手一摊,无奈道:
“太贵了,不划算,暂时不买了。”
虽然如今她家有了那四十两银子,但手中的钱还是非常紧的,她打算过了年后,便到镇子里租个铺面卖豆腐,臭豆腐这些豆制产品,所以那些钱不能动。
“谢公子也是来买书的?”
乔云儿礼貌的问。
谢子恒摇头道:“原本是打算把你的篮子拿去回春堂的,正好在这里撞进了你,就过来看看。”
“那正好,你不用再跑一趟了,直接给我就是。”
两人说着,便出了书肆。
蒙蒙细雨,虽然不大却是足以把衣服淋湿。乔云儿手中拿着纸,虽然用油纸包着,却还是担心会被雨淋湿。
她站在屋檐下,却是几次欲欲一试,都不敢把步子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