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云儿一番阴阳怪气后抬脚就要走,乔老爷子这时候反应了过来,绿着脸‘腾’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死丫头,胡说八道说什么?”
他怒视着乔云儿,脑中不断的回想起乔家欣一家临走时那神色莫名的模样。
怎么会?
陈绍宏不是要娶的是乔云儿这个死丫头吗?
陈绍宏和陈微微,他们可是嫡亲的兄妹啊……
乔云儿听到乔老爷子的怒吼,只是笑嘻嘻的转过头来看着他。
“我是不是胡说八道你问问我奶不就成了?我奶要是没有老到失聪,肯定是听得到的。
而且……我猜猜……我大姑他们要是走得急,那床铺应该还没来得及收拾,想要看证据,说不定屋子里就有证据也说不定啊。”
她相信,在那样慌乱的情况下,乔家欣不会那样细心的去把屋子里的痕迹都抹去的。
乔老爷子看着她有恃无恐的样子,只觉得头脑一阵眩晕。
他转头看向乔老太,乔老太没有言语,只是拉着脸愣在原地,抬起头恨恨的看着乔云儿。
她再怎么看透了乔家欣,再怎么对她漠不关心,可她到底是她生的,也是真真切切的疼了她一场,对于陈绍宏和陈微微这个荒唐的乱伦,她麻木的心,也是像被针扎一样疼了起来。
乔云儿,她就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谁要是惹着她,她必定是要报复回来的。
在她心里,根本没有什么情亲,也没有什么恻隐之心,她的心比石头还硬。
她是同时毁了两个孩子啊……
可是,对于乔老爷子和乔老太怎么看她,甚至是乔家成会责怪她,她都不在意。
在这个世界上,如果有人会阻止她保护自己,那么,那个人肯定是不爱她的。
对于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她为什么要去在意他的想法和感受。
乔云儿大摇大摆的离去后,乔老爷子才失声喊道:
“作孽,作孽啊……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她这种人应该被天打雷劈……”
乔老太冷冷的看着乔老爷子语无伦次的骂着,直到他骂得精疲力尽歇了下来,乔老太才冷声对着他说道:
“你怎么就是看不明白?我早就跟你说了,他们一个个的都是些没有良心的,让你不要管他们,不要干涉他们,你就是不会听。
要不是昨天你非要带着他们上二房的门,或许他们连二房的门都进不去 ,又哪里来的那么多事?
如今她上门来诛咱们的心,绍宏他们兄妹的事肯定跟她脱不了干系。
云丫头虽是个不饶人不吃亏的,但是她从来也都是讲道理的,这一回她下这种毒手,必然是他们实在把她给招惹上了。”
乔老太一番话说完,乔老爷子便想起了乔家欣求亲的事。
平心而论,乔家欣求亲时说话难听,而且求娶乔云儿目的也不单纯,还不是看上了二房的钱财罢了。
可是,就因为这样,她就要把陈绍宏和陈微微都毁了吗?她心胸竟是狭隘至此?
难道,日后但凡有个人上他们家提亲,她都要把人给毁了不成?
乔老太看着他变幻莫测的脸,这么一会子心里也想开了。
她自己苦了一辈子,得不到子女的半点尊重,更别提孝顺。
所以,她不管了,也不去怨谁,他们爱怎么斗就怎么斗,与她无关。
她收了桌子上的针线篮子,那两匹布她也拿起来看了看,果真是好布料,就是拿来做敛衣那也是不差的。
谢子恒收到铃铛的信的时候,已经是七月下旬了。
如今,他已入了翰林院,虽然官职不高,但算是天子近臣,将来若是出去历练一番,做出点政绩来,那将来也是能入阁的重臣。
当然了,他要想平步青云,是需要代价的。
如今高阳侯府已然身居高位,皇上断不会再允许侯府中还出一个位高权重的重臣出来的。
谢子恒看着铃铛写来的信,脸上的恼怒渐渐的深了起来。
他站在水榭处,只是静静的看着池塘里盛开的红莲,而后慢慢将那信纸捏成团。
“阿福,找几个稳妥的人,到清河县帮我办件事吧。”
谢子恨沉着声音说,语气中是压都压不住的怒气。
阿福站在他背后,十八岁的谢子恒,就已经脱离了家族只身进京来,身边连一个关心的人都没有,更别提是教他为官之道的长辈了。
谁的成长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谢子恒顶着一身的光环出生,让他一出生就是人上人。
然而,老天给了他超越大部分人的出生,却是让他失去了大部分都能得到的关爱。
侯爷和夫人是怨侣,所以他的出生便注定成了错误,谁都觉得他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
可他偏偏来了,而且还执拗的要在这个世界上活得风风光光。
“公子,您有什么事只管吩咐给属下就是。”
阿福恭敬的朝他拱手说。
谢子恒转过身来,把捏得一团皱的信纸给他递了过去。
阿福看完信后,脸上也是一脸的气愤。
“公子,要属下怎么做?要不要……”
他说着,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谢子恒抬了抬手,在石椅上坐了下来。
“如今我已入朝,做事更是越发要谨慎才是,杀人犯法的事更是不应该沾。
否则一旦被人拿捏了去,我们这么多年来的努力便都白费了。”
他说着,给自己倒了杯水润了润喉,又道:
“再说,咱们又没有深仇大恨,怎的能要人性命。
我听说,那些暗娼馆的女子许多都会染病,这陈公子似乎好女色,该是让人提醒他一下,那种地方以后还是少去。”
阿福听了谢子恒的吩咐,嘴角当即便往上扬了起来。
“属下明白了,自然是会让人劝陈公子少去的。”
“对了,公子,湖州那边来消息了。”
阿福说着,从怀中拿出了一封没有开封的信,恭敬的给他递了过去。
谢子恒将信拆开,他皱着眉头看了好一会儿,才将它又递回到了阿福手中。
“把它烧了吧。”
他说完,便是大步就朝着书房走了去。
高阳侯谢敬,是铁了心要立谢子慎为世子了,半点都没有想过他这个嫡长子的处境。
或许他原本可以不用这么着急的,但是如今他锋芒初露,他也是对他有所忌惮,生怕将来他羽翼丰满后,不受他控制。
所以,在他还能做主的时候,就这么急不可耐的帮谢子慎铺好了路。
他的母亲也是岭南洪州高门贵族出身的,就因为家族联姻不得不将她和谢敬绑在一处成了一对怨偶。
所以,谢子恒的出身是错,她也不屑在这个侯府中争,甚至劝他也别争。
可是,他凭什么不争?
她看破了红尘,情愿一生困在一方天地里困顿。
但是他还年轻啊,他想争也愿意争,也想得到原本就该是他应得的东西,他为什么要拱手让人?
他又没有看破红尘,他也还有一腔的热血。
既然谢家他得不到,他就脱离谢家,也毁了谢家。
谢家作贱他,他就把谢家当成他的垫脚之石,这是他们欠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