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玉看着花溪渐变的神色,意识到这珠子的别致之处。他大手一掌挥过去。
下一秒,花溪感觉自己手心里的冷瞬间消失,连那浑圆的珠子都不见了。她吃惊地张开手掌,却发现那颗光溜溜的珠子不见了。
清晰的掌纹上留下了些许晶莹的水珠,那些好像是不世机的眼泪。
“你放开我,放开我,别捏我鼻子!”花溪还没从这突然的变故中反应过来,只听得不世机哼哼唧唧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她抬眼看去,就在左前方,一只洁白的,富有骨相美的修长手指捏着珠子的两边,那力道看起来不重,却硬是在珠子的表面留下来两个梨涡。
素玉富有磁性的声音从胸腔里发出,只听他道:“哦,原来这里是你的鼻子啊!”说着,他用手指更加用力地挤了挤。
花溪耳边只听到“啊啊啊啊”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起。
她小声地对素玉道:“好了,小九,别跟一颗珠子计较嘛!”
素玉轻哼一声,森寒的目光看向不世机,冷飕飕地道:“不跟它计较?它会让我计较!”
这如同文字游戏的发言让在场的人都绿了脸。堂堂的魔主大人竟然如同三岁小儿一般,耍起了小孩子脾气。
须臾,他认真地对花溪道:“公主殿下,它让你难受,我就要它好看!”说着,他泛冷的视线看向手中拿捏的那颗珠子,阴森森地道:“道歉!不然我让你一辈子都靠屁股呼吸!”
花溪愕然,她不由地抚摸上自己的额头。心道:“不是啊,小九,你说话一直都这么露骨的嘛!”
不世机在素玉的威逼利诱下,终是低下了高贵的头颅。第一次放低了自己的姿态,求饶道:“仙人,我知道错了,你高抬贵手,让这位可爱的魔主大人饶过我吧!”
花溪哑然。
被狠狠教训了一顿的不世机也学会了拍马屁,顺带着讨好似的猛夸素玉。关键是素玉还非常地受用,他凤眸微眯,嘴角微微勾起喜悦的弧度。
将手中的力道散去大半,并且还教育了一番:“下次若再犯,我……”
不待素玉将话说完,不世机便高声道:“我自己来,不劳您动手!”
幽姬心中的气在看到这一幕后消了大半,她愣愣地看着浮尘,恰好对方也在看着她。四目相对,一片温情脉脉。
花溪将自己在朱家庄遇到昊阳的事情告诉了浮尘。浮尘知道后,眼眸微眯,道了句:“怕是要变天!”
几人打算在石林略做停留后,便赶紧起身回天界。
这日夜晚。
幽姬和花溪坐在石榴树下,看着天空中的皎月。
素玉身后靠着粗壮的树干,那树干长得颇为奇怪,竟是斜着依靠着墙角的。少年躺上去,支起左腿,架着右腿,一副慵懒随性的姿态。
树下两个俊美的女子,一个双手交叠在身前;一个手扶着迥干春风碧云里的树枝。两人紧紧地挨着 。
其他人大都已经休息了,幽姬在浮尘的门外驻足,正好遇到了出来消食的花玉组合。
于是,三人就这么聚到了一起。
对于女儿家的心事,素玉没有什么心情去打听,便道上面的风景颇美,一跃而上,躺在了树干上。
花溪扭头看了眼妆容精致的幽姬,不由羡慕道:“师母。”
幽姬一愣,转头看向花溪。嘴角微微抽了抽,道:“花姑娘,虽然我很喜欢这个称呼,但是,还是不要这么叫我了吧!”
花溪脱口而出,道:“为什么?”
幽姬嘴角露出一抹苦涩,和她平日里的笑容大相径庭。
她将双手环于胸前,偏着头看向花溪,道:“想不想知道我和浮尘的过去?”
花溪眼眸里闪过一丝震惊,她双眸静静地张开又合上。
在寂静的夜色下闪烁着撩人的纯洁无暇。
她原本以为这位是不会轻易透露的。
幽姬脸上一笑,讶异道:“怎么,你还震惊上了?”
她晃了晃手腕,又自顾自地摇了摇头,最后道:“算啦,你要是不愿意知道,我也就不说了。”
花溪瞬间回神,眸中变得清明一片,她原本放在胸前的手噌的抽出一只,紧紧握住了幽姬的一只雪白的手腕。
凝眸道:“不,我想知道。”
要是错过了今天的这个机会,或许她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知道这段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知晓的秘密情事了。 以浮尘那寒冰一样的冷凝性格,一定是不愿意多讲半句的。
看着花溪眼眸里的热切和渴求。
幽姬微微一笑,将手托在下巴处,眼睛凝视着高高在上的月亮。
月亮的华光将女子的眉眼照得愈发的清明透亮。
微风下,只听幽姬缓缓道来:“秦政是一个极其骄傲的人。他自幼出生便被送到别国当质子。那时候的他小小的,黑黑的,瘦瘦的,……”
幽姬在回忆她生命中第一次见到浮尘时的模样。而花溪则是微微一愣,师父的凡尘名字叫秦政。他姓秦!
“初见他时,他身着一袭破烂的单衣在漫天风雪里捡柴火。那张脸冻得通红,手指上满是冻疮。我和娘亲推着小车沿街叫卖,可是那天实在是太冷了,路上的行人极少。卖了整整半天也才卖了三十文钱。”
“我和娘亲坐在别人廊檐下发愁,正巧这时,他弓着身子出现了。我愣愣地盯着他看,因为他的五官实在是太特殊了,明显不是我们大月人。娘亲一见他,也心生不忍道,这皇子竟然沦落到这地步,也甚是可怜!”
“我拿起火炉上烤着的热红薯,捧着走了过去,缓缓地伸到他面前。”
说到这里,幽姬的脸上绽放出一丝春风得意的笑资。
“他双眼愣愣地看着我,怯弱的眼神中带着小狼崽一般的戒备。”
我对他说:“吃吧!”
他整个人如同几天没有吃过饭的饿狼,将整个红薯吞下。我吓坏了,连连后退几步,他抹了抹嘴上的汤汁,露出两颗小虎牙,对我道,谢谢,我以后一定会还给你的!
自那以后,我时常悄摸地去看他,给他带好吃的,给他准备衣服。还在他生日的时候陪在他身边,直到深夜再回家。
而这些,却都是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进行的。
寒来暑往,冬去春来。
就这样,他在大月待了整整十年。
一个人住在破屋烂瓦中,冬天受寒,夏天受暑。那些当官的还时不时地为难他。饱一顿饿一顿。终于熬到了他父皇去世的那一年。
那一年恰好是庚子年,我母亲刚刚去世,我独自一人守着我们家的成衣铺过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