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人都表情凝重,没有丝毫动静。浮尘长叹了一口气,随后手放在胸前,迈步走了过去。
他走到桌台前,从笔架上取下紫毫,手指紧紧握在一起,动作风流潇洒地写下了痕迹。旋即,将纸折好,放进了旁边的红色箱子里。
嘴角微微勾起,淡漠的声音再次响起:“诸位,请吧!”浮尘转身,做出一个“请”的动作。还是没有人移步,就在浮尘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木神风扬突然几步走了过去,学着浮尘的模样写好自己的纸条,在手中揣了揣,扔进了箱子里。
有了开头,大家也都像是有了领头羊的羊群,一个个排着队,慢慢地走向桌台。一时间,大家的讨论声又慢慢地出现。
天界上空,仙云袅袅。
五彩的云彩在天际铺出一道瑰丽的奇景。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在历经了几个时辰的投票后,结果终于出炉了。
面对这样的结果,没有多少人感到惊讶。因此也没有悬念。天帝失德,浮尘请辞,元贞叛道,明章失踪,唯一的可能便是云彻。
待成韵宣布了最终结果后,云彻看着眼前跳跃的字体而微微发愣,他的眉毛扬起,眼睛瞪大,双手紧捏手背。仿佛对这件事情感到万分震惊。
浮尘看着云彻呆愣的样子,他走到其身边,用手拍了拍云彻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好好干,我相信你。”
云彻缓缓地转过头,看向浮尘那一脸的笃定目光,他有些退缩。于是,黑眸微眯,滚了滚喉咙道:“帝君觉得我可以?”
浮尘嘴角缓缓地勾起,轻笑着道:“嗯!”
他目光里对云彻的肯定一览无余,仿佛看着一个自己从小培养长大的孩子。
那一日,天界的钟鸣声不断,不仅是为了恭迎天界新主登位;也是为了纪念那位魔域的人物。天界的史书中多了这样一行记述:“魔域之主,素玉,以身祭天,换三界安宁。神魔两界自此和平相处,亲如一家。”
沉渊。
一个身穿破破烂烂的衣服,仿佛乞丐的老头手拎着一盏破旧的灯笼出现在茫茫无际的雪原。自素玉去世后,昊阳便和这沉渊紧紧连接在了一起。
他没有死,本身便是天地之主的他是不会死的。
只不过,他失去了全部的灵力,余生,或者可以说永生永世都只能在这里孤单地煎熬。
老人一双眼睛黑若幕布,他的脸上遍布皱纹,斑点。只不过令人感到奇怪的却是他的动作,快如闪电,只见他脚下只是稀松平常地迈着步子,却是一步十里,宛若跳跃的幽灵,刹那间,便已经到达达了很远的地方。
他快速地走着,佝偻着腰。而他手里拎着的那盏灯笼则是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破烂的灯笼里似乎装了什么东西。那东西的脾气不是很好,仿佛在砸着东西。
老人一边走着,一边皱着眉。手中的灯笼乱颤, 震得他的虎口微微抖动。终于 ,老人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耐烦,他的声音如同朽木,干枯且沙哑无力。
“你要是再乱动,我就将你废了。你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的主人!”老人一边说着,一边嘴里默默叨叨,不知在念叨着什么咒语。
只见,下一秒,那灯笼瞬间恢复了平静。乖乖地被老人拎在手里。几步之后,老人来到了一座大山前,这座大山位于雪原的中心。天空中洋洋洒洒着雪白的花朵,晶莹剔透。不过却是在落到这座山体上时,悄然地消失了。
只见山体上光滑如玉,闪着金色的光芒。整座大山浑然一体,只有一个小小的山洞在正面的一个小拐角里。
老人整体看了一下,眼睛眯了眯,旋即身形一闪,进入了山洞。
山洞里,安静得出奇。外面是白茫茫的一片,里面却是黑漆漆得沉重。置身其中,所有的光都看不到,伸手不见五指。不过老人却仿佛可以视物。他蹒跚的步伐朝着某一个方向走去。
恰在此时,四周响起了一阵低喘的声音。
“帝辛,你来做什么?”
这声音听起来很是疲惫,仿佛一个人在沙漠里干渴了整整一月,只剩下皮包骨头。而发出来的声音。
老人脚步一顿,他耳朵微微一动。将灯笼随手放在一旁,抬脚继续走。他走到一块岩石旁,从手中变幻出了一撮火苗,缓缓地移到岩石上。那撮火苗仿佛有了生的根源一般,一下子蹿得老高。
瞬间照亮了这四周的黑暗。老人目光里映照出火苗的雀跃形状。他微微地勾唇,旋即缓缓地转过身,对着空旷的山洞道:“我来看看老朋友。”
山洞里的安静持续了数秒后,一声咒骂从四周传来。
“哼,我呸,你这个小人,算计了我,害得我落得如此田地,还好意思来看我?”
那声音里有无限的怨恨与不甘。声声回荡在空旷的山洞里,莫名有些令人惊悚,汗毛顿生。
可是老人却面不改色,他饱经沧桑的脸上出现了凝重的表情,嘴唇微微抿起,眼睛中的光芒一寸寸地暗淡下去。
许久,他才抬起头看着这四周的山洞表面,神情哀恸地道:“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不明白我当时和你打赌的苦心吗?”
那人哼哼了两声道:“苦心?是啊,你是煞费了苦心,想要让我向你低头。可是,我只是运气不好,不是我的错!”
老人无奈地摇摇头,道:“你是没救了,欸,为什么,曾经那样一位令人尊敬的首领会变成如今这样呢?”
他语气里的可惜和叹惋,又一次深深地刺激到了那个人。尽管两个人的声音都是那么的苍老虚浮,但是此刻却像是两个闹脾气的小孩子。
昊阳哼声在山洞里回响,他幽幽地道:“是啊,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呢?”
从始至终,老人都拄着一旁的石壁,缓缓地用手自上而下地抚摸着。那模样,仿佛他手下摸的不是冰冷而无情的石壁,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的动作轻柔且小心翼翼,仿佛生怕划疼了某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