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鹤亭想让一切都属于她,包括他,以及他的过去。
当然,能转移她的注意力,那自是再好不过的。
她娇娇的哼声快要将他的心融化了。
简直是要他的命。
宋云枝感觉到他浑身都在颤抖,心疼地抱紧他,认真郑重地点头,“好,我听。”
“我都要听。”
申鹤亭眼底闪过光芒,微微勾起唇,“故事可能有点长,乖宝可能要慢、慢、听。”
......
长夜漫漫,宋云枝忘记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了。
只知道掉了很多眼泪,替他委屈,替他心疼。
她不知道那些日子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难怪他手上和身上会有那么多疤痕,难怪他常年都是一副苍白虚弱的模样。
申鹤亭一开始只是想让她哄哄自己,没想过她会掉这么多眼泪,倒是把自己整心疼了,只能停下来专心哄她。
他上辈子肯定是烧了高香,求来这么个爱哭的小祖宗。
好不容易将人哄睡着,他也不敢再乱来,只能就这么待着,紧紧搂着人囫囵睡过去。
翌日早,外头传来阿福着急的声音,“九千岁,皇上醒了!”
宋云枝轻轻踹了脚边上微微动作的男人,秀眉微蹙。
申鹤亭闷哼一声,亲了亲她的脸,“乖宝,我得出去一会儿。”
宋云枝缓慢掀开眼帘,看着他头顶上不知何时降到60的黑化值,手指抚过他的脸庞,“申鹤亭,不要杀人。”
“好,我不杀。”申鹤亭哑声应道。
看来之前和萧凌打架的事还是让她担忧了,他以后尽量背着她点,免得她害怕。
宋云枝看着他认真的神色,点了点头,松开他,“去吧,早点回来。”
“你怎么不怕我被萧凌当作反贼抓起来?”他又重新凑过来,一脸正经地看向她。
宋云枝气笑道:“你都敢杀皇帝了,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如果没点底气,怎么可能随时随地都在杀皇帝,还连着杀。
只能说明这家伙早就计划好了,不管萧凌怎么死,他都有应对之策。
但是谁能料到,萧凌杀不死呢。
申鹤亭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有些郁闷,捧着她的脸蛋闷头亲了会儿,这才起身穿衣裳。
男人颀长的身影在眼前晃动,宋云枝熬不住困意,再次睡了过去。
昨晚睡得太晚了,浑身都累。
申鹤亭俯身过来看她,瞧着她红润的唇,满脸笑意地嘬了下。
脚步声渐渐远去,宋云枝冷不丁听到一声‘任务失败’的声音,瞬间清醒过来。
她睡意全无,脸一黑,坐起身开始数数。
喜儿掀开帘帐,庆儿端着木盆进来,“娘娘,您要起身吗?”
“福公公在外头吗?”宋云枝觉得头疼,叮叮叮的。
申鹤亭他手不累吗?
“在,九千岁让福公公在外头守着,不许其他人进出。”喜儿连忙出声回道。
“让他去喊太医,本宫头疼。”
喜儿原先是笑着的,一听宋云枝说不舒服,立马紧张起来,提着裙摆往外跑,“奴婢这就去。”
“娘娘快躺下,奴婢给您揉一揉。”庆儿在旁边出声道,“可以缓解头疼。”
宋云枝躺下没多久,腰侧佩着长剑的男子大步从外掀起帘帐进来,右手拽着太医的衣服。
“娘娘头怎么样?还很疼吗?”申鹤亭关切紧张的目光望过来。
宋云枝目光幽幽地盯向他,“九千岁不忙了?刚刚答应过本宫什么?”
“臣、”申鹤亭语气顿住,欲言又止地看向她,“仅此一次。”
“第几次了?”
瞧着两人这快要打起来的架势,阿福在旁边咽了咽口水,“大人,还要给贵妃娘娘把脉吗?”
“嗯。”申鹤亭将宋云枝的手轻柔地握出来,盖上锦帕,朝太医吩咐道,“仔细瞧瞧。”
“是。”
太医走上前,蓦地把嘴巴闭紧,手指有些哆嗦地缩回。
“很严重?”申鹤亭拧起眉头,握住宋云枝的手,“你再重新把一次,贵妃昨日还活蹦乱跳的。”
太医:“......”
“还请大人和贵妃娘娘屏退左右。”
申鹤亭扫了眼阿福,阿福会意,立马把人都喊出去。
“说吧,没有外人了。”男人耐着性子道,心头却涌上不安。
要是宋云枝出了什么事,他就把萧凌带身边杀。
太医迟疑了片刻,低声道:“娘娘是昨日没睡好才导致的头疼,日后不宜、像昨晚那般劳累。”
饶是说的委婉,宋云枝还是一下子听出来太医说的是什么。
果然在太医面前,什么都隐瞒不了。
“嗯,本官知道了。”申鹤亭神色平静道,“要吃药吗?”
太医抬手抹了下汗,小声道:“娘娘可以吃些调养身子的药,下官这就去开方子。”
“要不苦的。”申鹤亭脸色淡定道,“娘娘不喜欢吃苦的。”
“是。”他写完方子,急忙提着药箱往外走,生怕走慢了,小命就没了。
宋云枝瞧了眼旁边镇定自若的男人,“申鹤亭,我睡不着。”
“小哭包还怕鬼啊?”他噙着笑意的眼眸望过来,亲了亲她的脸。
“你可不可以不杀萧凌,你杀一次,我脑袋就会痛一次。”宋云枝坦白道,她只想睡个好觉。
申鹤亭脸庞僵住,有些怔愣地看过来,疑惑出声:“每一次都会痛?”
“嗯。”宋云枝点头,拍拍脑袋,“咚咚咚的响。”
男子宽大的手掌抚上她的脑袋,眉头紧锁,“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这得多疼?”
一想到他之前杀了那么多次,申鹤亭浑然不是滋味,愧疚爬上心头。
她该多难受。
“一点点。”怕他愧疚,宋云枝没有夸大其词。
申鹤亭气息微沉地给她揉太阳穴,“以后不会疼了,对不起。”
“那你不报仇了吗?”她轻声问。
男子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了下她的小鼻子,“他又杀不死,还累到我的手了。”
比起萧凌,他最恨的是先皇。
不,那糟老头子还没死,不能算先皇。
他原来想的就是将萧凌杀了,再把他丢到老皇帝面前。
让他看着自己最得意的儿子死去,那应当是格外痛快的一幕。
所以他一直留着他的命,让他苟活在最阴暗的暗室,每日让人放他的血,一点一点地放,也让他尝尝其中痛苦的滋味。
但是萧凌杀不死,他的想法落空了。
或许连老天都眷顾萧凌,生病了有人给他放血做药引,被人杀了还能死而复生。
多么荒谬,又多么可笑。
“杀不死就算了吧,他命好。”申鹤亭语气有些低沉道,摸上宋云枝的脑袋。
比起他的小祖宗,萧凌什么都不是。
微凉的指尖被人握住,温暖的脸颊贴了过来,软软地靠在他的手心上。
申鹤亭目光落下来,对上女子温柔的笑容。
暖暖的,像冬日里的小暖炉。
“哥哥,以后我会保护你。”她说。
申鹤亭眼睛里好像进了灰尘,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那你要护好了,我很脆弱。”
“会的,像小时候一样。”她笑意嫣然地握紧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