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季舒洵还没走远,就看到了姚家小姐,季舒洵颔首示意算是打了个招呼,姚小姐脸上含着笑走了过来,“季世子,小女子有一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姚小姐,如果不当问的话还是不问为好。”
季舒洵从对方眼神中能看出几分敌意来,季舒洵不知这敌意从何而来,但她却不是那种会给自己找气受的人,因此对她也是丝毫不留情面。
原本对于女子,季舒洵是会多几分包容在的,因为这实在是一个对女子不公的时代,处处要收到约束规训,不论是寻常百姓,还是高官贵族,那些女子好似只有被围囿在四四方方的后院中这一条路可走。
男人在外风流,女人在后院争荣宠。
其中皇城后宫便是典范。
季舒洵打小便生于这样的环境中,来京后也见惯了这样的常态,但她也无能为力,因此对于那些被荼毒的女性总是会比男子多几分宽容的。
但现在是人家来找她“麻烦”,季舒洵很难会对这姚小姐有什么好脸色。
姚锦璇噎住,脸上的笑容都僵硬起来,硬挤出来的笑容有些不自然。
她打小就备受宠爱,要什么爹娘都会给她,尤其是太子松了口定下和她的亲事之后,她就成了准太子妃,上哪不是如众星捧月般被人奉承,哪里会受到这样的对待。
但姚锦璇也是出身名门贵族的大家小姐,自然不会和季舒洵在此闹,她温婉一笑,“季世子,姑母说殿下同你走得有些近了,未免传出闲话来,世子往后还是多注意一点。”
都不用说言外之意,明摆着就是让季舒洵离太子远些。
皇后说没说季舒洵是不知道,但这事只会瞒着,怕是“一个没注意”便听到了几句,所以对她开始有些敌意。
季舒洵猜想得确实不错,太子心悦她的事,皇后是肯定不会和旁人提半个字的,何况是姚小姐,是姚锦璇无意听到皇后和她身边的嬷嬷说话时她听到了几句。
自然,没有听得太清,但也从那寥寥数语中有了一个猜测。
今日一见太子对季世子的态度,以及知晓季世子遇上行刺,她就在太子身边,眼睁睁的太子的神情一下变得慌张起来,连她在身边都忘了,骑上马就飞奔而走。
姚锦璇顿时就想起了姑母说的那些话,又回想着太子以往和季世子两人的相处,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劲。
太子对季世子也太好了,非亲非故的,就算是朋友,也不是会那样,若说是因为伴读情谊,那邵大人和楚少将军亦是太子伴读,也不见太子对他们那般好,小到日常吃饭穿衣,喜好习惯,太子都熟记于心。
在姚锦璇的直觉看来,实在有些不对劲。
于是她一回来就去找了姑母,有意无意的透露着太子丢下她去找季世子了。
皇后一听自然不悦,她并不喜欢太子和季舒洵走得太近,甚至在一开始还有那种要季舒洵就此不存于世的打算,齐明灏跪了整夜,后面更是同意了他和姚锦璇的亲事,皇后也不想齐明灏将来怨恨她,或是和她离心,只好打消了这个想法。
季舒洵负手而立,收回了目光,“此话本世子听到了。”
她的嗓音偏冷,像是一道清冷的风,带着凉意。
姚锦璇还等着季舒洵往下继续说下一句话,就等到了季舒洵离开的背影。
她就呆呆的站在原地,连眼睛都睁大了。
就这样走了?
季舒洵当然就这样走了,她还能说些什么东西,太子之事,季舒洵避之不及,自然不可能还凑到太子面前去。
其实这段时间太子也很少会单独见她,太子身边有皇后的人盯着,太子见季舒洵也收敛不少,这次本来也不是单独见她,不过是说到了刺客之事这才挥退了闲杂人等。
按照这样下去,确实是季舒洵想要看到的画面。
当然,不仅仅是季舒洵,皇后乐意看到,楚成晔也是。
恐怕楚成晔的开心也不会比皇后少半分。
楚成晔气势汹汹的去找季舒洵,路上问人看没看到病秧子,那人一看楚成晔这模样,下意识的想法就是季世子怕是要倒霉了。
“没,没看到。”
楚成晔脚步都不带停的,径直略过这人往前走。
这时前面也有两人听到了这边动静,其中一个穿着湖蓝色锦袍的男子小声朝着旁边人问:“楚少将军嘴里说的那病秧子是何人,怎么没听说过?”
他自然是没有听说过的,毕竟他和楚成晔不是很熟,而病秧子除了楚成晔外不会有第二个人当众说了。
“这病秧子说的自然是季世子,病秧子你没听说过,禄阳侯府的季世子你总听过吧。”
那人点点头,他自然是听说过季世子的,另一人继续说:“这季世子什么都好,样貌才学家世都是极好的,偏偏就一点不好,他是个病秧子,成天.....”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被身后的声音吓得有些腿软。
“病秧子也是你叫的吗?”楚成晔阴恻恻的从身后冒声,双眸有些危险的眯了起来,眸底一片幽暗。
他周身气息冰冷得可怕,黑沉的眸子满是戾气,十分危险。
话落,直接一个后摔将人摔到地上去。
砰的一声。
地上尘土飞扬,砸得人眼冒金星,甚至还吃了一口灰。
“楚二,你摔我干什么?”那人连连抽气,捂着屁股在那干嚎,连少将军都忘说了,“我也没得罪你吧。”
“呵。”楚成晔冷冷一笑,阴沉着一张脸,手抬了起来,看样子是要再添上一拳。
这回那人终于反应过来是说错了话,在楚成晔的拳头砸过来之前连忙认错,“楚二,楚二,我错了,你别打我,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说病秧子这几个字了。”
对于楚成晔这种只许自己叫,旁人叫一声就要挨揍的行为,在百姓口中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表现。
实在双标!
但口中却是半点这心思都不能露出,一脸讨饶的表情,“我真不是故意的,就是刚才....”往旁边一看,就见刚才还和他说得正欢的人正悄摸着偷偷溜走,生怕波及到自己。
“是郑立,”直接破罐子破摔了,他遭这飞来横祸,那罪魁祸首自然也不能就这样在他眼皮子底下溜走,抬手一指,大声道:“就是郑立先说的。”
理直气壮,拖人下水,“你要打就去打他吧!”
郑立:“......”
他咽了咽口水,暗骂一句这太损了,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