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云初一连数日呆在家中,曾经偌大的府邸,闲置了两年,原有的仆人跟随去边关的去边关,老宅余人后来几乎跟着她去了沈府。
原也以为此生,生是他沈家人,死是沈家鬼,再无其他可能。
怎料到,世事无常,她居然先舍了他。
裴姝华递来拜帖,她回京至今还未设宴款待,加上她这次回来,裴家有意为她择婿,是以这场宴会便在三日后举办。
自家闺蜜的宴会,也是许云初和离后,首次出府,外面看好戏的人都在暗暗期待。
现今之裴家,纵已失许将军护佑,然毕竟出自许家军,裴父亦有所成。
此刻长子同幼女回京,裴父自然是不在的,他仍在边关。
裴母倒是随着一起回京了,原本她在京城伺候婆母,婆母早早去了后带着幼女一同前往边关与裴父汇合了。
故,这次裴家宴席办的十分有新意,怀玉自接到消息起,便开始鼓捣起许云初的着装,这事和离后的第一次出门,虽没必要打扮过于隆重,但也不愿自家小姐太过素淡。
“我都说了,那日是给姝华办的宴席,我打扮的太过不好。”许云初无奈扶额,怀玉嘟着嘴道,“小姐先瞧瞧,如何?”
果真,许云初抬起眸看着她手里拿着的两套襦裙,一细瞧发现确实很不错。
一袭紫色银纹百蝶裙煞是好看,裙身以淡雅的淡紫色为底,上面绣着仿佛百只蝴蝶跃然裙上,在裙摆走动间翩翩起舞,非常灵动。
另一件鹅黄色烟纱襦裙,裙摆层层叠叠,显得既清新又脱俗,裙身上绣着藤蔓的枝桠,绿叶缠绕,几朵小花悄然绽放。
许云初认同的点点头,“好看,眼光越来越好了。”
“小姐穿哪套?”
“紫色那件吧。”
“好咧!”
听着她的称赞,怀玉开心的脸蛋红扑扑,兴奋道,“不错吧!”
怀玉心想着,虽说和离了,但和离的妇人谁说就一定不能再嫁,不但要嫁,还要嫁得好。
她想的这些许云初不知道,眼瞅着快过冬了。
裴姝华宴席这日,许云初早早打扮好,准备提前过去跟小姐妹叙叙旧。
还没下马车,便看到小姐妹已经在焦急等候着。
见许云初容光焕发的神色,心下稍稍安慰,今日许云初看起来美极了,定要叫那些嘴碎的人好好瞧瞧。
许云初淡紫色的身影慢慢靠近,一身淡紫色绣蝴蝶襦裙,露出雪白纤细的脖颈,娇颜玉露,肤若凝脂。
“初初宝贝,你可算来了!”
裴姝华今日头上戴着精致华美的发簪,身着流光溢彩的金丝绣花华裳,裙摆轻扬,金丝细密交织着在阳光下煦煦生辉。
“你办宴席,我当然要早点到啦,你等很久了吗?”
许云初跟裴姝华挽着手,亲密无间的说着悄悄话。
当她俩走进招待女眷的后院时,裴母正在跟旁人说着话,“娘,初初来啦。”
裴夫人看着走近的少女,眼眶泛红,心里泛起酸楚,到底是从小看到大的女孩子,笑容愈发和蔼道,“初初来了,真是越大越漂亮。”
许云初看着裴夫人慈爱的抚着她的手,不由地想起了娘,笑容真诚了几分。
“伯母,好久不见。”
“快,让姝华带着你落座。”
一众世家千金,高门贵妇们不自觉好奇的打量起许云初,什么眼神都有,许云初只当没瞧见,顺着闺蜜的牵引落座。
“初初,不好意思,今日宴席邀请本该绕开沈煜城......可是刚刚却瞧着他随着承恩伯府的三公子严承怀一起来了。”
裴姝华瘪瘪嘴,很是替姐妹不高兴。
许云初怔住,回神后笑笑,“无碍,京城本就不大,虽然我与他已经和离,但没有刻意避开的必要。”
听着她这么说,裴姝华的心稍稍平复下来。
俏脸满是不悦,凑近耳边嘀咕,“我听说,他如今在冷宫看守,也不知他怎得好意思。”
许云初温和笑着,轻拍了拍她的手,裴姝华自是知道小姐妹的意思,不想讨论他的事。
“姝华。”
裴姝华在京城为数不多的小姐妹,孙婉仪走了过来。
“我刚到,四处瞧不见你,你们怎么在这。”孙婉仪的性子与她截然不同,整个大大咧咧,心直口快的。
“原来你在这儿啊。”孙婉仪笑道,“我刚才还到处找你呢。”
裴姝华向她介绍道:“这位是许云初,我从小玩到大的好姐妹。”
孙婉仪眼睛一亮,说道:“原来是许姐姐,我常听姝华提起你呢。”
许云初笑着回道:“孙妹妹谬赞了。”
孙婉仪拉着裴姝华坐下,聊起了近日京城中的一些趣事。许云初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偶尔插上两句话。
因着和离一事,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
所以今日宴会,看热闹的不少,尤其是在得知男女主人今天都到了会场,小心思不断涌动着。
“嘴巴长在人家身上,爱说便说吧。”许云初轻笑,很是洒脱。
“也是,初初你能这么想,我真的为你开心。”
裴姝华衷心道。
“是啊,云初姐姐,你做了很多女子不敢做的那一步。”孙婉仪认真的看着她,手撑着脸满是率真可爱。
门口传来喧哗声,原本拥挤的人群散开出一条道,有人高呼,“勤王殿下!”
许云初身旁的两个小姐妹微愕,也激动的站起来看,孙婉仪更是兴奋的摇着裴姝华的手,“好姝华,你怎么请了殿下不跟我说啊!”
裴姝华一脸懵,喃喃道,“我没有啊。”
“那不是你会是谁?”
对比两个小丫头的反应,许云初显得沉稳许多,她仍不急不缓的坐在那里饮茶。
勤王高山雪松般的身影,已经不复那日班师回朝时那般不修边幅,男子面冠如玉,却有着一双漆黑的眸子,高挺笔直的鼻梁显示出男子刚美冷峻孤傲的脸庞。
陆淮砚扫视着全场,似乎在搜寻着一道身影。
“阿砚,你在找谁?”出声的是镇西侯府嫡长子姜清野。
陆淮砚没有回话,他的眼神定定看向了一个方向,避免被人察觉出,他看清后移开了视线。
“云初姐,我怎么感觉勤王殿下在找你诶。”孙婉仪语出惊人的道。
许云初喝茶的动作顿住,“看错了吧。”她跟勤王并无交情。
哪知,孙婉仪拍拍胸脯道,“相信我,我看人很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