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里乃是军营重地,因此那热闹非凡的篝火接风宴也不得不在宵禁之前缓缓地接近尾声。
陆淮砚面带微笑,轻手轻脚地引领着许云初朝着他们所居住的帐篷走去。
然而,就在快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陆淮砚却突然带着许云初拐了一个弯儿,径直走向了他自己的营帐。
“欸~”许云初惊呼。
“嘘,给你个惊喜。”陆淮砚神秘的暗示道。
当两人快要走到营帐外面时,只见一位身材魁梧、威风凛凛的武将正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仿佛早就知晓他们会前来一般。
这位武将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一见到陆云初和陆淮砚的身影逐渐靠近,便立刻迈开大步,迅速迎上前去。
待到许云初走近一些之后,她定睛一看,这才发现眼前之人竟然就是她熟识的大胡子叔叔!
想当年,楼宇宁还是她父亲麾下的一员得力战将呢!
那时的许云初年纪尚小,正在边关生活。
由于楼宇宁满脸络腮胡的模样实在有些吓人,年幼胆小的她便私下给这位叔叔起了个外号叫做“大胡子叔叔”。
如今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多年后的再次相见让许云初心底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亲切感。
而此时的楼宇宁看到许云初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不禁眼眶微红,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地喊道:“大小姐……”他的语气充满了感慨与激动,因为这么久以来,他一直盼望着能够有机会再跟大小姐好好说说话。
而且他也曾听闻大小姐已然嫁为人妇,只是不知道那位姑爷究竟待她如何?毕竟在大家心目中,大小姐可是将军和夫人捧在手心里呵护备至的宝贝啊!
听到大胡子叔叔的呼唤,许云初的双眸瞬间变得湿润起来。
与此同时,原本待在营帐里面的众多武将们也纷纷闻声而出,一个个脸上都洋溢着欣喜之情。其中有人率先开口喊道:“初初!”
这些人皆是父亲昔日的部下,个个身经百战、面容刚毅。许云初见到他们,礼貌地微笑着打招呼:“各位叔叔伯伯好!”
就在这一瞬间,她恍然大悟,明白了陆淮砚带自己到此的缘由。
只见陆淮砚一脸凝重地看着许云初,轻声说道:“初初,有关令尊和令堂失踪之事,想必你定然心急如焚。今日带你前来与众人相见,正是要将我们所掌握的消息一一告知于你。”他的目光温柔而坚定,仿佛能够洞悉许云初心底最深处的焦虑。
许云初微微颔首,表示同意,然后紧跟着众人一起走进了帐篷内。
刚一落座,陆淮砚毫不犹豫地坐在了许云初的右侧,两人之间的距离显得颇为亲近。
然而,那些久经沙场的老男人们似乎并未察觉到有何异样之处。毕竟,军中之人大多性格豪爽粗犷,对于男女间细微的情感变化并不敏感。
许云初见状,不禁脸颊微红,心中一阵羞涩。她轻轻地扭动身子,悄悄地往左挪动了一些,试图拉开与陆淮砚之间的距离。
但这一切小动作并没有逃过陆淮砚的眼睛,他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此时,帐中的众将士们纷纷想起了许云初曾经嫁入沈家的往事。当年,许云初嫁给了沈家的次子——沈煜城。
听闻那沈煜城在新婚之后不久,竟然抛下娇妻奔赴军营,而且这一走便是整整两年之久。好不容易等到他归家之时,却又闹出了夜间攀爬后宫这样不堪入耳的丑闻,着实让众人为之愤怒不已。
原本大家都还觉得沈家大郎应该是个不错的青年才俊,未曾料到竟是这般无情无义之人。
再次听闻许云初竟然主动向皇上恳请下发和离圣旨时,那些平日里一个个铁骨铮铮、坚如磐石的汉子们,此刻眼眶竟也不禁湿润起来。
他们纷纷感叹道:“果真是许家的女儿啊,如此果敢坚毅,决不肯受那等窝囊之气!”
有人高声喊道:“大小姐这事儿办得实在漂亮!”
其他人也随声附和道:“可不是嘛!想当年那沈家儿郎看起来就不像是个安分守己之人,如今和离了倒也是好事一桩!以咱们大小姐这般花容月貌,难道还怕寻不到如意郎君不成?”
这时,一个身材略显肥胖的男子凑上前说道:“没错!我家中正好有个孙儿,年纪跟大小姐相仿,要不我回去修书一封……”
话未说完,另一名满脸络腮胡的大汉便打断他道:“孙老四,你快给我闭嘴吧!你那孙子连毛毛都没长齐呢,居然就妄想娶媳妇啦!”
被称作孙老四的男子顿时急红了脸,反驳道:“杨进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孙子虽说年纪小点,但打小就懂得体贴心疼人!”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争吵起来,互不相让。
其余几位能当许云初父亲的叔伯们见状,也纷纷加入这场喧闹之中,一时间屋内人声鼎沸,好不热闹。而许云初则面带浅笑,静静地坐在一旁观望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甚是有趣。
就在众人争得面红耳赤之际,只见裴泽言轻轻撩起门帘,迈步走了进来。他先是环视一圈屋内的情形,然后笑着摇头叹气道:“哎呀,我说你们几个加起来都一大把岁数了,怎么还像孩子似的吵吵闹闹,也不怕让大小姐看了笑话去。”
“不会,看见叔伯们感情这么好,我瞧着有趣。”
既然众人皆已到齐,只见陆淮砚身形挺拔地站起身子,目光扫视一圈后,沉稳开口道:“诸位,接下来云初将会加入我们的军队之中,并被分配至孙老四的麾下效力。”
听闻此语,孙老四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满脸惊愕之色,嘴巴微张,似是想要说些什么。
然而,还未等他把话说出口,一旁的许云初已然盈盈一笑,柔声打断道:“正是如此,孙将军。一来嘛,我本就是个没有军衔之人,若是贸贸然跟随大军一同行动,恐怕多有不便之处;二来呢,我的武功还算过得去,跟随大军前行倒也方便寻找我爹娘。倘若途中遇到什么需要我出力之事,我自当义不容辞,尽己所能贡献一份微薄之力。”
这番话其实乃是昨晚许云初主动向陆淮砚提出的请求。
当时她刚一说完,便立刻遭到了陆淮砚毫不犹豫的拒绝。
不过,这位看似娇柔的小女子却有着一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倔强劲儿,硬是凭借着一番巧言令色将陆淮砚给成功说服了。
毕竟,陆淮砚此前确曾亲口对许云初许下承诺,表示会全力支持她所做出的每一项决定。
此次虽说心中仍有些担忧与不舍,但面对许云初坚定而执着的眼神,他最终还是选择尊重她的意愿。
当然,放手让她去追寻自己的目标并不意味着彻底对其不闻不问、任其自由发展。陆淮砚暗自思忖着,定要在暗中多加留意,确保许云初此行能够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整个营帐内鸦雀无声,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就在这片沉默之中,陆淮砚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缓缓响起:“此次南芜之战,我方遭受重创,损失惨重。据目前粗略估算,南芜所剩兵力约摸不足二十万之数。反观我方,现今麾下兵马尚不足十万,即便加上从京城调拨而来的援军,总数亦未达十五万之多。”
话音刚落,原本紧绷的气氛愈发压抑起来。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裴泽言突然开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只见他一脸严肃地望向陆淮砚,问道:“将军,以您之见,接下来这场仗咱们应当如何去打?”
显然,裴泽言深知勤王之师从不打毫无准备之仗,故而将希望寄托在了这位新来的将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