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她们刚刚抵达姨娘院子门口之际,竟意外地撞见正朝此处徐徐走来的顾母。
兮儿见状,赶忙上前恭敬地向夫人行礼问安。而顾子伶则轻轻拉住母亲的衣袖,将其带到一旁稍稍僻静之处,压低声音向母亲轻声解释此番特意唤她前来的缘由。
“娘,方才兮儿急匆匆地跑来告知于我,说近日她察觉到姨娘似乎有些不对劲。”
顾子伶话才说了一半,便被顾母给硬生生地打断:“什么?她难不成也是探子?”
要知道,顾母一直以来都是养尊处优、生活在那高门大院中的贵妇罢了。自从经历过张姨娘那件事后,她整日里可谓是提心吊胆,生怕自己身旁再出现个像张姨娘那样心怀叵测之人,成为别人家安插进来的探子。
这不,当听到顾子伶提及林姨娘有些不太对劲时,顾母脑海中瞬间就浮现出当初张姨娘背叛之事,整个人立马变得紧张起来。
“哎呀,娘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是兮儿瞧着姨娘的面色不大好,担心她是不是生了病。不过依我看,大概也就是晚上没有休息好而已。您想想看,她在咱们府上连个能陪她说说话聊聊天的人都没有。大姐向来可是她的精神支柱,但却被我给派到京城去办事了。所以,我觉着她多半就是因为太过想念大姐,心里头憋闷得慌呢。”顾子伶赶忙向母亲解释道。
顾母听了这番话之后,先是一愣,紧接着猛地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懊悔不已地说道:“哎呀呀,都怪我都怪我!我整天光惦记着咱家那俩大宝贝了,对这府里头其他事儿真是疏于打理。要说这林姨娘啊,的确是咱们亏待人家了。闺女,那你可有啥法子能帮帮她么?”
只见顾子伶稍稍犹豫了一下,然后轻声应道:“我倒是想到一个主意,只不过……恐怕您不会答应呢。”
“你直接说罢,是不是想要我将掌家权拱手相让?哼,其实我倒是无所谓啦,反正我对这些个琐事向来没什么兴趣,也着实懒得去管。”顾夫人一脸淡然地说道。
“娘,您可真是误会孩儿我的意思啦。我原本想着呢,要送姨娘去京城探望一下大姐。毕竟她们母女情深,许久未见,理应相聚一番。然而京城对于姨娘来说,却算得上是一块伤心之地。再者说了,大姐近来也是忙碌得很,这不,我今儿个才刚收到大姐寄来的书信,说是那边的店铺尚未开张营业,即便姨娘过去了,恐怕也难以得到大姐的悉心陪伴。”顾子伶耐心地向母亲解释着其中缘由。
顾母听到此处,不禁微微颔首,表示认同儿子所言甚是。
顾子伶见母亲已然明了,便继续说道:“不过呢,为了避免姨娘因心情烦闷而病倒,咱们总得想法子找个人时刻陪在她身旁才行啊。思来想去,我觉得有两个人选倒是颇为合适,那便是咱家的两个小宝。”
谁知他话音未落,顾母便斩钉截铁地喊道:“想都不要想!那俩孩子可是我的心头肉,怎么能让他们离开我的身边去照顾姨娘呢!”
顾子伶似乎早就料到母亲会如此反应,无奈地笑了笑,然后又道:“娘,既然您舍不得小宝们,那要不就让姨娘与我一同去打理铺子吧?只是……我担心姨娘的身子骨吃不消这般劳累,万一累出个好歹来,那可如何是好?唉,如今我也是真没了主意。”
一时间,顾母也陷入了沉思之中,左右为难。一边是自己疼爱的小宝们,另一边则是年纪渐长的林姨娘,究竟该作何选择才能两全其美呢?她实在是拿不定主意了。
“要不,就这样办吧!稍候你去跟林姨娘讲,就说你新开张的铺子马上就要营业啦,但手头管理的人手实在不足,恳请她时不时地过来帮着照看一下。记住哦,一定要挑一家最为轻松的店铺跟她提这事。至于我嘛,日后只要你没有找她,那我便派人将她请到我院子里来,就说是孩子们都渐渐长大了,单凭我一人之力着实照看不过来。”
“还是娘亲您想得周全,此计甚妙啊!如此一来,待到大姐那头忙活完之后,咱们正好可以把姨娘送到大姐那儿去帮帮忙。”
两人计议已定,旋即便迈步踏入了林姨娘所居的庭院之中。
前脚刚刚迈入院门,早已有伶俐的丫鬟迎上前来,恭恭敬敬地行了礼,随后赶忙转身奔入屋内,向林姨娘禀报大夫人与三小姐到访之事。
未几,只见林姨娘步履匆匆地自里屋疾步而出,满面笑容地前来迎接大夫人。
顾母顾子伶定睛细瞧眼前的林姨娘,见其眼眶微微泛红,面色苍白如纸,眼周更是有着一圈明显的乌青之色,活脱脱一副睡眠严重不足、忧思过度的模样。
看到这般景象,顾母心中暗自点了点头:看来这林姨娘当真是因为思念长女而心力交瘁了。
于是乎,顾母率先一步走上前去,伸手轻轻拉住了林姨娘的柔荑,面露关切之色,柔声问道:“林姨娘,你这究竟是怎生回事?为何这双眼睛竟红肿至斯?莫不是身子哪里不适么?”
“多谢夫人关心了,刚刚我看了子熹给我的来信,没忍住情绪就这样了。”姨娘微微垂首,声音略微有些哽咽地说道。
“子熹那孩子啊,真是个有福气的。为了能让你过上安稳舒适的日子,那么小的年纪便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家。唉,你都不知道,她临行前和子伶说了好些话呢。”古墓轻轻叹了口气,目光落在了一旁的顾子伶身上。
林姨娘听到这里,不由自主地将视线转向了顾子伶,眼中满是关切与好奇。只见顾子伶微微一笑,不等林姨娘开口询问,便主动解释起来:“她跟我说呀,她想要自由决定自己婚姻的权利,不想被他人左右。我当时一听,觉得这想法倒也没错,便爽快地答应了下来。我寻思着吧,她要么就是想着先成婚后再把您接去同住,好让您享享福;要么就是干脆不嫁人,一辈子留在您身边陪伴着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