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张氏直白的话，周正和邓氏说不下去了。
见两人憋的脸色铁青，张氏又面无表情地坐了回去，顺道将唯一的女儿赶回去弹琴，只剩下两个儿子坐在原地看她一眼又一眼。
她只当没看见。
周启见此赔着笑脸看她，“要不让儿子也回？”
张氏也看他，“儿子是你一直带，你说了算。”
她嫁进来没多久就发现这个家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可已经这样了，她便想着好好养着儿女，最起码不能跟混日子的爹一个德行。
可偏偏，这男人抽了风，硬要亲自带儿子。
即便她哭闹威胁恳求都不松口。
两人闹得最凶的时候甚至他直接将自己和她锁在院子里，把儿子让奶娘抱走。
她锤他打他，甚至拿剪刀捅他。
他都受着。
只一点，儿子必须他来带。
最后她闹累了，换来他允许她初一十五跟儿子团聚，可一个月两天，一年二十四天，好干什么。
儿子就这么被养歪了。
他们小时候欺负周珩，她不是没管过。
可儿子指着她鼻子让她少管闲事，尤其是她听到那句男人的事女人少插嘴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两个儿子是彻底养歪了。
当日因种今日果。
如今她为他们做的只是用张国公府威慑周珩不要动他们，剩下的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不是说男人的事女人少插手么。
既然这样，他们讨论这种大事，她为何要参与进去？还妄想要她体现诚意，滑天下之大稽。
二房夫妻俩没话说了。
她养的亲儿子倒是腆着脸开了口，“娘，能不能问问外公那边……”
张氏面无表情，“不能。”
“可儿子之前去外祖家时，外公说……”
“不能。”
“娘，现在是性命攸关的大事，您就……”
“砰——”
张氏猛地拍向椅子扶手，面色冷得像三九天的冰棱，“我说，不能！你们书读狗肚子里去了！”
她极少发火。
再加上这些年周启虽然不允许她教儿子，但在别的方面一向是她说什么是什么，两个儿子见她骤然发火，都立刻泄气，动动嘴巴不敢再吭声。
周启也不赞同，“不要拖你外祖家下水。”
瞧瞧。
就是这男人。
张氏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前些年她还时常在幸福与失望中反复横跳，心情跌宕起伏，总是因此生病，也就是近几年，她忙着教导女儿，精力有了发泄处，才勉强好上点。
听到三房提张国公府。
本来周正和邓氏都想顺着话说下去了，结果却直接被周启给怼了回去，两人对视一眼，邓氏勾起讨好的笑容，“三弟妹。”
“我娘家不可能管。”
“哎呀，你这说得是哪里的话？我们这些人，跟周府死在一起也就算了，可小辈们还年轻，你忍心让他们年纪轻轻就死掉？我也不求别的，就让张国公府保住他们几个的命就是。”
张氏看都没看她一眼，“不可能。”
邓氏一噎，她转头看向周启，周启虽然不像张氏那样冷着脸，但话里话外也是周国公府这事太大了，不好麻烦张国公府。
“那你就忍心送这些小辈去死？”
周启毫不在意，“先挖出周珩的打算再说。”
话又绕回来了。
邓氏顺势道，“既然我们想请张国公府帮忙，三弟和弟妹都不愿意，那就由你们去周珩那里套话。”
不涉及娘家和闺女，张氏都不带抬眼睛的。
周启也不傻，在推脱责任这方面，他跟周正可以说是伯仲之间，“凭甚？即便是要套话，也该是两房一起使劲。”
“因为你们拒绝了更好的法子。”
“哼，那你们还没有得力的姻亲呢。”
邓氏的身世不如张氏，这是她一直以来的痛。
便是周老公爷待张氏也格外尊重些。
听到周启将话说得如此直白难听，她猛地站起来，“我是娘家不如弟妹，可他们愿意庇护小辈！”
周启却不上当，“那不正好？”
他看着两个儿子，“去，收拾东西，跟两位兄长道他们外祖家躲躲，等这边事情落定再回。”
话落，又跟邓氏确认，“二嫂，你确定你娘家地方够住吧？安儿和稳儿可不跟兄长们住一起啊。”
他可是听说，二房那俩儿子被周珩祸害之后便开始有些喜好龙阳了，现在自家这俩是府里唯一取向正常的，可不能冒险。
邓氏闻言气个仰倒。
她扶着周正的手臂，指着周启，“你……”
周启摸摸圆滚的肚子，“二嫂，你别怪弟弟说话直，将来咱们两房还指着安儿和稳儿传宗接代呢。”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