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安慰良久,温梨这才继续坐回桌子前,将遮盖的东西拿开,继续创作。
旧稿原本还有八张才能全部完成,本来打算慢慢画,年前再去交稿的。
结果收割庄稼速度太快,都不用她费多少心思,所以这几日她一得空,就开始赶画。
任务提早完成,过两日就能去县城送一趟,交了画稿,顺便还能买些东西回来。
家里人多,油盐消耗得太快,她打算把厨房的盐罐和油罐都换成大罐子,多装点,这样耐用。
到时候去一趟县城,肯定又要花不少银子。
这赚钱的进度,赶不上花钱的速度,得赶紧画新稿跟上才行。
既然旧稿已完成,趁着素材新鲜,她心血来潮,趁着今晚尝试着画一下新稿的人物。
不想被人撞了个正着,幸好只是一个大致轮廓,要是那赤裸交缠的画面,有嘴都不用开口了。
以后得需要更加谨慎一些。
温梨起笔,继续埋头作画。
窗外灯光摇曳,没有要熄灭的意思。
萧行严心情愉悦地回到房中,瞬风伺候他净了脸面,瞬遂也抬了脚盆进来。
两人伺候完主子上床,躬身准备出去。
“属下告退。”
瞬风将被子拉好,给他盖到身上,却见主子捏着兵书侧身躺着出神,也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瞬风微微凑近瞄一眼他手里的书,得,连书都拿反了。
这是遇到什么高兴的事情了?嘴角挂着的笑意都快咧到耳后根,想不让人注意到都难。
这么开心?好几年没看到主子这么开心过。
见他还在暗自欢喜,瞬风又轻轻唤一声:“主子,若没什么事,属下就先告退了?”
某人还是没回应,顺风望一眼紧闭的窗户,猛然醒悟过来。
刚刚主子去恭房,许久未回,他方才关窗时,看到他站在温姑娘的窗前与她说了许久的话。
难不成是与温姑娘有关?
刹那间回过味,瞬风捂嘴偷笑,拉着小呆瓜轻轻将房门合上。
瞬遂一脸疑惑,拉着他哥问:“哥哥,咱们主上这是怎么了?”
瞬风拍他一记脑瓜子,笑道:“要是哥哥猜得不错,咱们很快就要有王妃了。”
“啊?”瞬遂惊呼:“真的?”
“王妃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看到?”
傻瓜,“近在眼前远在天边,走了,睡觉去。”
“近在眼前?在哪儿呢?是章小姐要来了吗?”
到底是单纯了些,瞬遂四处张望,怎么也没想到他们未来的王妃此刻还在挑灯奋笔作画。
他很奇怪,没听说章小姐要来呀?主子出宫,连皇太后娘娘都不知道,章小姐应该也是不知道的吧?
“呆瓜,跟章小姐有个屁关系,主子又不喜欢她。”
瞬风一把按住小弟的头,粗暴地将他拽进屋子。
小呆瓜还在叽叽呱呱问个不停:
“那咱们的未来王妃到底是谁呀?哥哥你倒是给我透点底啊,你偷偷告诉我呗。”
西侧屋子渐渐灭灯,东屋却还灯火通明。
第二日一早,温梨难得起晚了。
等她迷瞪着双眼拉开房门,太阳已经日晒三竿。
打了两个哈欠,她伸了个懒腰。
胥老摇头揶揄:“太阳都晒屁股上了,终于起来了?昨晚是不是又偷偷熬夜琢磨啥东西嘞?”
抬眼看清她伸着懒腰的模样,胥老急呼:
“我的活祖宗哟,你好歹套件外衫呀,可真是不把我们当外人,穿着亵衣就出来,成何体统。”
“快进去穿上!”
打着哈欠的嘴还张着,定眼一瞧,瞬风瞬遂已经别过身去,躺椅上的某人也用书盖住自己的脸。
温梨面上一臊,急忙转身关门。
以前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她懒散惯了,昨晚熬夜画完两张,直到天蒙蒙亮才入睡,脑子迷糊着,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要是搁在现代,也没什么大不了,又不是裸奔,穿着睡衣在自己家中,很平常的一件事情。
可现在身处环境不同,家中又没有其他女性长辈,这么毫不避讳,的确不妥。
啪地将房门再次紧闭,温梨快步奔进屋内去换衣裳,原本还迷糊的脑袋彻底清醒。
她换了衣服再出来时,白皙的脸颊上染着淡淡红晕,清清嗓子,她故作镇定问道:
“早食你们吃了没?我去做,想吃什么?”
“早吃过了,灶上给你温着呢,瞬风做的米粥,你随便吃点,已经快晌午,一会儿就可以吃午食了。”
这都到中午了?那的确是晚了点。
秉承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向来脸皮比城墙还厚实的温姑娘,脸红也不耽误她装作若无其事朝厨房走去,边走边昂首挺胸回答:
“嗯,知道了,那吃完我马上准备午食。”
简单吃过早食,温梨就开始准备午餐,等做完,她吃几口就放下筷子。
就她这小鸡肚子的量,没吃几口就饱了。
加上早食和午食凑在一起吃,吃不了多少。
此时小虎急匆匆跑进来叫她:“温姐姐,太阿公让我过来请你去祠堂。”
温梨一猜就是稻谷留种的事情,连着四五日都是大晴天,应该是晒好可以入仓了。
“好的,这就来。”
“虎子你吃过饭没?没吃过的话过来吃一口。”
瞬遂看到虎子,端着大海碗朝他招手。
黄小虎咧着虎牙微笑婉拒:
“我吃过了的,瞬遂哥哥你慢慢吃,胥爷爷您多吃点,阿啸哥哥也多吃点。”
虎子乖巧地站在院子中间等着温梨出来。
温梨转身将自己的碗筷放到厨房灶台上,解下围兜这才跟着虎子离开。
萧行严看她急匆匆离去,优雅吃完自己碗中最后一点饭菜,搁下筷子朝瞬风嘱咐:
“吃完你跟过去看看温姑娘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别让她挑重担子。”
“是,属下知道了。”
说是让瞬风过去,最后萧行严自己也跟着来了,洗碗的任务就光荣塞给了瞬遂。
温梨正和几位族老、村长将晒好并过了鼓风机的稻谷上秤,划分成两拨。
一拨是留给族里做稻种的,留了整整十二担,剩下的全部挑回去给她入谷仓。
看到他来,五太公笑得越发慈祥:“阿啸过来了,来,太阿公年纪大了老眼昏花,你来帮忙写一下。”
说着朝他招手。
萧行严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笔,提笔帮忙记在册子上。
这边温梨跟着叔叔伯伯把多余的稻谷挑回家中,直接帮她挑上阁楼,给她倒进大谷斗里。
等挑完,谷斗里的粮食堆得跟个小山一样高。
几位叔伯连连惊叹:“这么多粮食,吃个一年都不成问题。”
“可不止,今年不用交赋税,吃个两年都绰绰有余。”
“得了,别羡慕人家了,明年咱们肯定也能种得这样好的收成。”
温梨明媚笑道:“只要老天爷赏脸,明年叔伯们说不定种得比我还好。”
“哈哈,那就借丫头的吉言,我们可都期盼着呢。”
“叔叔伯伯辛苦了,谢谢大家。”
“莫说这种客套话嘞,快把隔板架好了,免得老鼠溜进来糟蹋粮食。”
“梨丫头,我们回了啊。”
“哎,叔叔伯伯,你们慢走。”
温梨将谷仓的隔板拦好,又仔细检查了谷仓的细缝,确认没有异常,这才上锁下楼。
想到黄啸还在祠堂那边,她拎了两个竹编的鱼篓子挂到腰间,叫上瞬遂又朝祠堂走去。
有道美食正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