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茜月听到这猪肉和幺妹儿的抚恤金没关系,也就不再追问了。
毕竟在三姐妹当中,蒋茜月是最单纯、性子也最软的那个,别人说啥她就信啥,是典型的“三棍子打不出半个屁”的那种人。
她愣了一下,咽了口唾沫,把猪肉拎了起来,说道:“好,小叔子,你等着啊,我先把它简单处理一下。”
陈明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下午,陈明也没出门,就在家里,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
蒋茜月倒是没闲着,在厨房里忙活,照着陈明的交代,十一斤猪肉分成两部分:两斤做鲜肉,剩下的九斤做成蜡味的。
不过蒋茜月毕竟不太熟悉这些,就想着等蒋招娣和蒋欣怡回来了再决定。
陈明在屋子里转悠,紧接着,翻身上炕翘着二郎腿,眯着眼,好似在暗自盘算着些什么,突然低声嘟囔了一句:“刘友德……”
说这话时,他眼里透出些许愤愤。
就在这时。
这时,院子外突然传来一声大喊:“陈明!陈明!给老子出来!”
陈明“噌”地一下翻身下炕,眼里露出几分怒意。
他听出来了,是刘阿四的声音。
心里直嘀咕:“这瘪犊子玩意儿,上次难道没打怕?还敢来找我麻烦?”
再说了,上次当着那么多人面,陈明差点没把他老二都给剁了,大队长姜涛也敲打过他,他咋还有胆子上门?
陈明没多犹豫,顺手抄起门边的镰刀,“当”地推开院门,大步冲了出去。
蒋茜月在院子里头,刚掀开帘子,一听到外面这动静,赶忙走出来,神色慌张。
“咋了这是?”
“二嫂,你别管,待屋里头等着,有啥事别出来。”陈明嘱咐了一句,拎着镰刀就往外走。
“诶诶!”
蒋茜月眼底透着些畏惧,缩在门框后头,大气不敢喘,小眼睛怯生生地朝门外看。
陈明一出院子,就看到刘阿四那张老脸,鼻青脸肿的,脸上带着股阴冷。
“干啥?你还敢上门?难道上次没揍够?”陈明瞪着眼问,扬起了手里的镰刀。
刘阿四眼里明显闪过一抹慌乱,但还是硬着头皮喊:“陈明,你别得瑟!你以为我们不知道?蒋喜凤是怎么死的?”
陈明先是一怔,显然没想到对方找上门来,就是为了说这事儿!
当即眼睛眯了下来,紧盯着刘阿四,看得对方心里发毛。
“咋回事咋回事?”
“不知道哇!”
“赶紧去看看!”
周围的邻居听到这动静,全都围了过来,看热闹的架势不小,还有不少人披着麻袋,穿着白色绑腿。
眼下打石场搭进去六条人命!
很多人家里,都在办白事!
听到刘阿四这么一喊,街坊邻居全都来了精神,有人低声议论:“好像说陈明老婆蒋喜凤是他害死的,在吵得不可开交,不知道啥情况。”
“啊?还能有这事儿,不是说死人是意外吗?”
“不知道啊,看看情况再说!”
陈明的眼神一下子冷了下来。
虽然眼下他和蒋喜凤的关系确实不太好,但两口子吵归吵,床头吵架床尾合,真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更别说,在蒋喜凤死之前,他们都是在屋里吵,绝对没让外人听见过。
这刘阿四到底是从哪听来的风声?
怎么突然整这一出?
陈明脸上闪过一抹疑惑,看着刘阿四,心里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透着一股子古怪,但又说不上来。
“什么?蒋喜凤是明娃子害死的?天啊,他们俩感情挺好的呀,不应该啊。”
有人小声嘀咕。
陈明手里拎着镰刀,眼中闪着寒光,却没有开口。
刘阿四一看围上来这么多人,似乎底气足了几分,立即大声嚷嚷道:“大家听我说啊,你们看看,这村里头这几户人,出了事的都在家里忙着办丧事。就他陈明,蒋喜凤都不在了,他愣是在这儿,一点白事也不操办,你们说这事能没猫腻?”
这话一出,围观的村民们脸色一变,看向陈明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冷意。
毕竟,这次打石场上的意外,不少村里人都有亲戚牵扯进去,整个陈家村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大家都是沾亲带故的。
基本都在为白事忙活。
现在听刘阿四这么一说,众人看陈明的目光也多了几分疑惑。
陈明一听这话,眼睛瞪得溜圆,猛地喝道:“放你娘的狗屁!刘阿四,你找死啊?在这儿胡说八道,信不信我一镰刀劈了你!”
话音未落,陈明已是一把扬起手中的镰刀,径直朝刘阿四走去。
他虽然没有给蒋喜凤办白事,这确实是事实。
可蒋喜凤的死,分明就是个意外,自己唯一的选择就是没有把她从死人堆里扒出来。
可要是放任刘阿四在这里胡咧咧,说不准还真会让别有用心的人找到什么把柄,到时候他和三个嫂子住在一起,村里那些长舌妇们的闲话恐怕更不会停。
刘阿四一看陈明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再瞅瞅他手中明晃晃的镰刀,吓得脸色煞白,嗓子都快哭破了:“大伙快瞧啊,杀人了,杀人了!”
陈明怒吼一声,一步冲上去,一脚踩住了刘阿四的脚后跟,把他按倒在地,手中的镰刀抵在他脖子上,眼神阴冷,狠厉地道:“刘阿四,我再警告你一遍,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老子真把你舌头割下来,信不信?”
刘阿四吓得浑身发抖,连连点头,声音都在颤:“你别乱来啊,别乱来……”
围观的众人此时目光复杂,有看热闹的,也有露出阴冷的,还有些人想看个究竟。
而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呵斥:“干什么呢?吵什么吵!”
刘阿四听到声音,仿佛看到了救星,扯着嗓子喊道:“姜队长,你快来啊,陈明他要杀人啦!”
陈明扭过头。
只见嘴里叼着一根旱烟的姜涛一脸怒气地从人群中挤了过来。
姜涛脸色阴沉,扫了一圈围观的人,大声喝道:“干啥呢?都散开!有啥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