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是一个复杂的个体,他既是幸运的,同时,又深陷于不幸之中。
说他幸运,那是因为他是一个拥有系统的特殊存在。
没错,一切都要从他大学毕业的那一天说起。
那是一个对程一而言意义非凡的日子,不仅是他告别校园、迈向全新人生阶段的重要时刻,更是他的生日。
就在那一天,当清晨的阳光洒在他年轻而充满朝气的脸庞时,一个神奇的系统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他的世界里。
当时的程一,正沉浸在毕业和生日交织的复杂情绪之中,突然,一个透明的系统提示界面映入了他的眼帘。
那界面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各种神秘的符号和信息在上面跳动着,仿佛来自另一个维度的召唤。
程一整个人都愣住了,他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凭空出现的神奇之物,足足惊讶了十分钟。
在这十分钟里,他的脑海中一片混乱,各种猜测和疑问如同潮水般涌来,他不知道这个系统意味着什么。
程一在大学里,看了不少的小说和影视剧,里面有许多主角得到系统之后,屌丝逆袭,天下无敌,独断万古,百炼成仙!
当时的程一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拥有亿万家财,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牛掰闪闪放光彩了。
可是,让程一想不到的是,他的系统只有一行字。
系统提示,你的生命时间还剩下小时。
嗯???
程一拿着计算器一算,好家伙,自己居然还剩下不到417天的生命。
“不会吧!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什么鬼系统啊?”程一满脸的难以置信,眉头紧紧皱成一团。
“老子还这么年轻呢,你居然告诉我,我只剩下一年多的时间了?这怎么可能,打死我我都不信啊!”
在那之后的日子里,程一的生活变得忙碌而艰辛。
他每天一边辛辛苦苦地在公司上班,像个不知疲倦的陀螺一样,被繁重的工作抽打着不停旋转;一边又在心里默默盘算着,绞尽脑汁地想办法。
他渴望让自己的系统能像那些小说里写的别人家的系统一样,爆发出强大的能力。他的要求并不高,他不求自己能够声名远扬、功成名就,成为众人敬仰的对象。
他只希望自己能过上小康生活,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哪怕不大,但那是温暖的港湾;有一辆能遮风挡雨的车;银行里有一笔能让自己安心的存款。
这样,他就可以有勇气去谈一场恋爱,也有能力组建一个幸福的家庭。
他没有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不想着能飞天遁地、拥有神奇的超能力。
他只求在这个残酷的职场中,能做好一个普通打工人的本分。他希望自己能稳稳当当的,一辈子都不被老板辞退,然后安安心心地工作到退休,顺利地拿到退休金,这样平淡的生活对他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对于感情生活,他也没有过高的奢望。他不敢想象自己能拥有三妻四妾那种只存在于古代的美事。
他只求能找到一个清清白白的女人,和她共度一生。当然,如果能遇到一个即使有过感情经历,但在他眼中如女神般的女人,那对他来说也是再好不过的了。
而对于孩子,程一则抱着随缘的态度。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他,对这个问题有着深深的抵触。
他深知生活的艰难,自己的日子都过得如此不容易,孩子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最大的奢侈品。
把一个新生命带到这个世界上来,那就要对他负责啊!孩子的生活、学习、医疗,以后的考学、工作,甚至是恋爱、组建家庭,这每一个环节都需要父母操心。
可这些对于程一来说,太难了。他只是一个从三流大学汉语言中文系毕业的普通人,智商和情商都处于中等偏下的水平,这些问题对他而言,就像是一座座难以逾越的高山,横亘在他追求幸福生活的道路上。
得到系统后的程一,为了激活系统,可谓是绞尽了脑汁、想尽了办法。
他尝试了各种极端又疯狂的行为,先是鼓足勇气去摸电闸,那一瞬间电流通过身体的刺痛感让他几乎昏厥;又故意在马路上制造被车撞的机会,每次都在千钧一发之际与死神擦肩而过;甚至还去玩蹦极,在从高空坠落的过程中,感受着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的恐惧;他还拼命加班,把自己逼到身体和精神的极限,整个人被折腾得半死不活。
可即便如此,他的系统依旧没有任何变化,还是那一行触目惊心、血淋淋的字迹:“系统提示,你的生命时间还剩下 xxx 小时。”
时间就这样缓缓流逝,一个星期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半年的时光转瞬即逝。
在这期间,程一顺利地度过了试用期,光荣地成为了一名朝八晚五的合格打工人。这半年里,那行系统提示就像一个阴魂不散的幽灵,无数次出现在他的眼前,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
刚开始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是亿中无一的幸运儿,毕竟拥有系统这种事就像中了超级大奖一样。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惊喜逐渐消散,他从最初的惊喜若狂变得平淡无奇,到最后对这个系统厌恶至极。
毕竟,有谁会喜欢一个整天都在提示自己什么时候死去的系统呢?它就像一把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程一的生活充满了阴霾。
又过了半年,程一在公司里继续努力着。
他吃着老板给画的大饼,虽然知道那些美好的承诺大多难以实现,但他依然凭借着自己的勤勤恳恳和忍气吞声,努力工作。
渐渐地,他在公司里成了大家眼中的精英打工人。他的身影穿梭在公司的各个角落,上到老板办公室,下到厕所,无论是打扫卫生,还是修理灯泡、电脑、门窗这些杂活,他都毫无怨言地承担下来。
全公司上下,无论是领导还是普通员工,都习惯了指挥他做事,他就像一个万能的小弟一样。
不过,他的努力也并非完全没有回报,在公司的嘉奖大会上,程一终于得到了一份沉甸甸的奖励——“优秀员工”的荣誉称号,还有 5000 块钱的奖金。
这是程一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努力得到了实质性的认可,拿着这笔奖金,他来到了一家自助火锅店。
他花了 49.9 元喝着免费的啤酒,一杯接一杯地灌进肚子里,在酒精的作用下,他渐渐变得酩酊大醉。
他的脸上泛着红晕,眼神有些迷离,心中五味杂陈。或许只有在这一刻,他才能暂时忘却那个如同噩梦般的系统提示,享受这片刻的解脱。
就在程一满心盘算着,自己要继续全力以赴,朝着第二年的优秀员工目标奋勇进发的时候,公司传来了全员体检的好消息,这对大家来说可是一项不错的福利。
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次体检竟会成为他命运的转折点。
体检过后不久,他接到了通知,被告知脑袋里面有一块阴影。
刚开始的时候,程一并没有太在意,毕竟公司组织的这种大规模体检,往往都是走马观花式的检查,出现一些小误差再正常不过了。
他依旧像往常一样继续工作,脑海里还在想着工作上的各种事务。
可是,当详细的检查结果出来后,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报告上清清楚楚地写着:他得了脑癌,而且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到两个月。
这个消息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程一的心上,将他原本平静的世界砸得粉碎。
他的眼神变得空洞,手中拿着检查报告,身体微微颤抖,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停止了转动,只剩下那残酷的诊断结果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回响。
他再次打开了好久没有打开的系统提示,你的生命时间还剩下1200小时。
这,这他么居然说的是真的?
凭什么啊?我他么身份证上面23,实际才21啊,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啊,我他么还是楚国人啊。
一夜之间,程一在出租房里面喝得烂醉如泥。
第二天,程一顶着宿醉未醒的疲惫身躯,浑身散发着刺鼻的酒气,脚步踉跄地奔走于他所知道的五家医院。
每到一家医院,他都怀着一丝侥幸,希望之前的诊断只是一场可怕的误诊。
然而,残酷的是,五家医院的检查结果如出一辙,没有丝毫改变——脑癌晚期。那几个冰冷的字,如同死神无情的宣判,将程一最后的希望彻底碾碎。
程一的世界,天塌了。
曾经那些对未来的憧憬,对生活的期待,都在这一刻化为泡影。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黑暗的深渊,周围是无尽的绝望。
失魂落魄的程一来到公司,向经理提出离职申请。
经理听闻后,答应得极为爽快,可紧接着又提出了一个条件:需要等到有接替他工作的人上岗后,他才可以离开。
这个要求,就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程一一直压抑着的情绪终于爆发了。他像是一头发狂的野兽,随手抓起身边的物品,朝着经理室的各个角落砸去。
一时间,经理室内物品破碎的声音、程一愤怒的咆哮声交织在一起。经理吓得惊慌失措,赶紧打电话叫来了警察。
就在警察即将进入公司的时候,老板出现并拦住了他们。
老板满脸堆笑地走到程一面前,当着他的面,狠狠地“批评”了经理,言辞之间仿佛是在为程一撑腰。
随后,老板又假惺惺地安慰程一:“虽然我一时想不起来你的名字了,但公司也有公司的规定嘛。
你再坚持上一个星期的班,只要一招来新人,马上就允许你离职。不然的话,这工资核算起来会很麻烦的。”
程一此时只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脑海里一片混乱。他咬了咬牙,再一次咽下了这口苦水,无奈地接受了这个条件。
或许是命运的一点小眷顾,公司刚把招聘启事挂出去,就有一个大学生前来应聘,而且各方面条件都符合要求。
于是,在第二天,程一终于顺利地办理了离职手续。
当他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老板走了过来,满脸笑容地握住他的手,那表情仿佛真的对程一充满了不舍。
老板用一种极为“感动”的语气说道:“公司真的很感谢你这些日子的付出啊!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那副虚伪的嘴脸,在程一眼中显得格外刺眼,可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去计较这些了,只是默默地抽回手,转身离开了这个让他咬牙切齿的地方。
程一终于拿到了属于自己的一切,他打开银行账户查看存款,余额显示四万多一点,还不到五万。这是他多年辛苦工作积攒下来的全部身家。
接下来的日子里,程一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开始在网络上疯狂搜索一切有关脑癌晚期的治疗方法。
中医、西医、中西医结合疗法,甚至连蒙医、藏医、苗医等各种传统医学领域他都不放过。
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像个孤独的行者,怀揣着最后的希望走南闯北去求医。
每到一处医院,他都满怀期待地接受各种检查,希望能从医生那里听到一丝转机。
然而,残酷的现实却一次次将他打入谷底。除了收获了堆积如山的检测报告,以及看着存款如流水般飞速减少外,他的身体也在这奔波与煎熬中每况愈下。
原本就因疾病折磨而虚弱的身体愈发消瘦,体重竟降到了不到 100 斤,整个人形如枯槁。可即便如此,没有一位医生能给他哪怕一点点有效的帮助,他的病情依旧在无情地恶化。
当程一看到系统提示自己的生命时间只剩下不到 10 天的时候,他眼中那最后一丝光亮也彻底熄灭了,终于死心了。
他开始自我安慰,或许这对自己来说,是一种最好的安排吧。
毕竟,他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从未见过父母的样子,没有体会过家庭的温暖。
自从上了大学离开孤儿院后,他一直都是孤身一人,就像寒江中的孤影。
在大学期间,他没有女朋友,甚至连一个相处得好的女同学都没有。
进入公司后,那些女同事们也只有在需要他帮忙的时候,才会勉强给他一个笑脸。
“算了,这样也好,至少不会耽误别人。”程一苦笑着想。他强打起精神,收拾好自己的行装,然后静下心来给自己列了一个心愿清单。
他希望在生命最后的这 10 天里,能过得安心顺意一些。可一想到自己那所剩无几的存款,他又有些无奈。
不过,很快他就想到了办法,感谢这个互联网时代,感谢各类网贷平台。在一番操作后,程一第一次体验到了那种脸红心跳的感觉,仅仅一夜之间,他的存款余额就变成了 65 万。
“至于还款?”程一冷笑一声,“哼,你跟一个只剩下不到十天生命的人提还款?别搞笑了。”
他在心中暗暗说道,“有种你们就来找老子,把老子关进小黑屋去,不过,前提是我还活着啊。”
此时的他,已经彻底抛开了所有的顾虑,只想在最后的时光里尽情地去实现自己的心愿。
程一的心愿单第一项就是去看看号称天下第一景的海上生明月,于是,他特意不惜高价买了高铁的一等座,终于享受了一把。
(程一:各位有钱的大佬别骂,在某傻瓜的世界观中,高铁一等座就是享受生活了,毕竟,某傻瓜还没有坐过高铁,更不要提飞机了。
某傻瓜:你他么坐过,就你牛掰行吧?
程一:别这么说,要不是您老人家,小人怎么有机会坐的上一等座呢?
某傻瓜:知道就好,人生在世,必须能分的清大小王,知道应该拍着点谁,就比如那个小王八蛋徐来,看我这次怎么虐他,想要在这本故事里面出场?想瞎了心了!
徐来:各位大佬大家好,我是徐来,我在某傻瓜的上一本故事中是绝对的一号主角,那本故事的名字叫做《末世重生之传奇进化》,到番茄里面搜一下,就出来了。
某傻瓜:谁他么让你出来的,给我滚!
徐来逃走ing:各位大佬记住了,我叫徐来啊!徐来啊!来啊!啊!)
程一乘坐的列车缓缓驶入基地市的火车站,随着人流,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刚刚下车,缓缓走出站台。
出站后,他把拉杆箱放在身旁,有些吃力地直起身子,眼睛向四周打量起来。这一望,他不禁在心中惊呼:“我滴妈呀,这天也太热了吧!感觉起码得有 40 度啊!”
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不断冒出,他抬手擦了一把,然后像个风箱似的,大口大口地喘息了好一会儿。
最近这几天,他越发明显地感觉到身体的力气在一点点流失,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提醒他,看来那个系统所显示的生命时间是准确无误的,死亡的阴影正一步步向他逼近。
就在这时,一个体型壮硕、肥头大耳的男子走了过来。
这人满脸横肉,眼神中透着一股凶气,他粗暴地挤开了周围正在招揽乘客的几个司机,迈着大步径直来到程一的身边。
没等程一反应过来,男子那宽厚的手掌“啪”的一声,重重地拍在了程一的肩膀上,咧嘴笑道:“兄弟,你这是要去哪啊?坐我的车吧,咱这既可以按正常打表计费,要是你想图个方便,咱也可以商量个一口价。”
程一一下子愣住了,脸上浮现出惊愕与尴尬交织的神情,心中暗自思忖:“这是什么人啊?我根本就不认识啊!”
他还在愣神的时候,就听到那男子又接着说道:“这天儿热得像火炉似的,兄弟你别在这儿傻站着了,赶紧上车吧。我跟你说,我那车刚换了新空调,那制冷效果简直绝了,保准你一上车就能感受到凉爽,肯定让你满意。”
说完,男子不由分说地一把夺过了程一手中的拉杆箱,另一只粗壮的手臂顺势搂住程一的身体,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一些诸如“别磨蹭了”之类的话,拽着程一就往停车的方向走去。
程一本就有点社恐,面对陌生人时,他总是像只受惊的兔子,不太敢轻易开口说话。
此刻,见这司机如此热情,他虽满心疑惑,但也不想拂了对方的好意,便顺水推舟地跟着走了。
他在心里暗暗盘算着:“就算是被他坑点钱,又能怎样呢?反正我现在也不差钱了,就当是花钱买个方便吧。”
只听这位热情似火的司机一边走一边说道:“兄弟,你就放一百个心吧!老哥我给你的价钱绝对公道。你别看老哥我这样,我可是开了整整二十年车了,这城里的大街小巷就没有我不熟的。
不管你要去哪里,老哥我都能给你找条最近的路,以最快的速度把你送到。来来来,我的车就在这儿呢。”
程一跟着上了车,刚一坐进去,就感觉一股凉爽的空气扑面而来,车内的温度真的很凉快,这让他心里十分满意,对这个司机的印象也稍微好了一些。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出租车里居然还安装了一个小型的电子播放器。
那位热情的司机大哥满脸自豪地介绍道:“兄弟,你可别小看了这个播放器,这里面足足装了 3000 部影视剧呢!不管是哪个国家的电影,这里面都有。而且啊,就连樱花国和霉国那些……咳咳,比较特别的影片都有不少。”
程一听了,心里其实相当激动,毕竟对于一个将死之人,能在这最后的时光里看看自己喜欢的影视剧也是一种慰藉。
可看着旁边那个正滔滔不绝地向他介绍的肥头大耳的司机大哥,程一又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岔开话题问起了价钱。
可奇怪的是,司机大哥对价钱的事似乎一点都不在意,只是从前面拿出一张看起来挺漂亮的名片递给程一。
程一接过名片一看,不禁瞪大了眼睛,上面赫然写着“杨芳芳”。
他心中暗自惊讶:“真是想不到啊,眼前这个爷们儿气十足的司机居然是个女人的名字。”
司机大哥似乎看出了程一的疑惑,笑着解释道:“兄弟,这名字是我老爹给我取的,说是为了孩子能安全长大。
这种说法你应该也听说过吧,就像有些家长给自己家孩子起小名叫二狗子之类的,图个好养活。不过像我这样起个女孩名的,估计你还是第一次遇见吧,哈哈。”
程一听了,笑着点了点头。可是,不知为何,他总感觉这个司机在偷偷看自己,心里不禁有些犯嘀咕:“难道是我太紧张了,所以才会有这种错觉?”他下意识地调整了一下坐姿,试图让自己放松下来。
程一努力压下心中那如杂草般滋生的疑窦,随后缓缓打开了系统。
那熟悉的系统界面弹出,冰冷的提示信息映入眼帘:“你的生命时间还剩下198小时。”
看着这行字,程一在心里不由自主地深深叹了口气。
任谁每天都要面对自己那如沙漏中不断流逝的沙子般越来越少的生命时间,恐怕都会有一种无奈的等死之感吧。
他就那样呆呆地盯着那猩红如血的字体,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奇怪的问题:自己到底是会在时间耗尽的那一刻突然死去呢,还是随着剩余时间的逐渐临近,身体会出现病变加剧的趋势呢?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藤蔓一般在他的脑海中肆意蔓延。
他进而想到,如果自己现在跑到大街上去肆意放纵,比如去碰瓷,又或者故意让车撞一下,会怎么样呢?自己的生命时间会不会因此而减少呢?
不过,他很快又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疯狂的想法。
他想起之前自己曾经有过一次类似的尝试,那次只是小小的剐蹭,仅仅受了一点点皮肉伤,对生命时间并没有产生影响。但那次毕竟只是轻微事故,没有减少生命时间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要不,我这次来个更严重一点的撞击试试?”这个念头刚一出现,程一就被自己吓了一跳。
他的内心陷入了激烈的挣扎,冷汗从额头渗出。“还是算了吧,万一真的把自己作死了,可就彻底完了。”
程一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可怕的念头。毕竟,生命是如此宝贵啊,他还有心愿未完成呢。
那海上生明月的美景他还没有亲眼目睹,“楚国人”的称号他还没有突破,要是现在就因为这种荒唐的尝试而死去,他实在是不甘心啊。
忽然间,一股如潮水般汹涌的困倦之意向程一袭来。
他只觉得眼皮变得无比沉重,耳边传来司机那喋喋不休的说话声,那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天边,越来越远,也越来越小,就像风中的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在这困意的重重包围下,程一迷迷糊糊地,终于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突兀的雷声在程一的耳边炸响,像是在黑暗的世界中突然划过一道闪电。
程一猛地一个激灵,从昏睡中被惊醒。他顿觉身体有些异样,浑身僵硬得如同被冻住一般,眼前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点,那些光点像是一群调皮的精灵,在他的眼前飞舞跳跃。
程一试图伸出手去抓住几个,可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胳膊仿佛失去了控制,一丝力气都没有,无论他怎么努力,手臂都纹丝不动。
“到底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我睡迷糊了?还是魇住了?”程一满心疑惑,以往也有过梦魇的经历,但这次的感觉却如此奇怪,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就在程一满心困惑,搞不清自己处于何种状态的时候,车门“嘎吱”一声忽然被打开了。
一阵凉风裹挟着丝丝寒意扑面而来,程一那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了几分,他努力地睁开眼睛。
然而,映入眼帘的竟是司机大哥那庞大的身影。可此时的司机大哥却显得格外怪异,他的脑袋不知为何,又肿又大,那模样就好像过年时在街上跳舞的人所戴的那种头套,像极了喜庆的大阿福,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程一刚要开口询问这是怎么回事,一阵风呼啸而过,紧接着,他感觉仿佛一座大山凌空压下,将他死死地压住。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座“大山”竟像是突然有了生命一般,化作了一只狰狞的妖怪。
妖怪伸出了两根像是藤条般的东西,其中一根迅速缠住了程一的胳膊,另一根则如蟒蛇一般,死死地缠住了他的脖子,并且越勒越紧,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程一大惊失色,心急如焚。他拼尽全力想要伸出手去推开那座“妖怪大山”,可那“大山”的重量超乎想象,仿佛有千钧之力,压得他动弹不得。
而脖子上和胳膊上的藤条也勒得越来越紧,钻心的疼痛如潮水般一波一波地向他袭来。在这极度的痛苦和慌乱之中,程一的眼前猛然一花,意识稍微清晰了一些,这时他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什么他么妖怪?什么他么大山?这分明就是那个肥头大耳的司机大哥!”
程一心中怒火中烧,“不对,什么大哥,这简直就是个大盗,他一定是想谋财害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