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销控本不翼而飞的事就这样悄然落幕了,仿佛从未发生过一样。倒是,梁斌斌最近对我熟络了不少,某次让我发现他在前台一直用拙劣的笔迹在抄写网络上的一些东西资料,我凑过去问他要不要帮忙,他原本还想捂住遮盖着他写的东西,突然好像放弃挣扎,一股脑地倒出来摊我面前,说,能不能帮他写个论文。我看了一下,是我本家的东西,这不是很简单吗?因此,我帮他做了,后面又帮他做了几次,他的毕业论文也是我帮忙搞好的,投桃报李,之后的时间里面,他一直都对我不错,没有害我,暗中帮我,有时候也提点我一下小心某人,或者将一些我不知的典故告诉我,让我小心防范。
自从太子和王敏妮表白后,王敏妮便经常请假和很少会跟我们哈啦,很多时候都是下班前就已经不见踪迹了,我们都很喜闻乐见,希望太子妃是我们之前共事过的同事。
好不容易逮到她终于出现在售楼部,正儿八经地上着班,我和龚静便不会放过能听八卦的心情,抓了她去江边小超市聊天。
“你们什么进展到什么阶段啊?”龚静问,“什么时候结婚啊?”我补充。
“哈哈哈,傻小黎!”王敏妮笑得人仰马翻的,“怎么可能。”
我不习惯她一本正经地对我说。
她继续说道:“这种太子爷,尝试一下就好了,要说嫁入他家,大可不必。”
我们都有点出乎意外,当时不是有说法,做女人最好的三款命,有钱女,当港姐,嫁豪门吗?
“他这种,玩玩就算了,难道我要成为他们家族的生娃的工具吗?”王敏妮嗤之以鼻。
原来,王敏妮短短时间的交往了解到,其实,太子家一直都是家底丰厚,富足三代,虽然,中间也遭遇过一些波折,但毕竟家庭底蕴还在,而且,整个家族都非常团结和重视教育投资,所以,也不是去到老板这代才发家致富的,只不过老板是抓住了最好的时机,是成功典范的集大成而已。因此,他们家家教很严,对继承人的培养从来都是严苛,锤炼和敲打。毕竟,要将整个家族带往下一个阶段,要更上一层楼,从小对这些家族中的后辈不全是鼓励教育的。
由于有明确的祖训,不能随便离婚,因为都是走家族联姻这一条路的,一旦离婚,必然会分薄财权和削弱势力,可以和很多人做朋友,可以有很多女朋友,但娶回来家的从来都不会听小朋友的意愿,从来都是商业利益的联合和共享,嫁过去也不能单凭喜欢,资源不能共赢的话,无论到了哪个阶段都会棒打鸳鸯。
一句话,家族里每个子孙后人都必须为家族的兴旺做贡献,不论男女。
因此,就算现在太子有多么的喜欢,都不会是最终能走到结婚这一步的人,何况他才刚满十八岁,情窦初开,究竟是喜欢,还是想家里的柜子多一个高达玩具的那种喜欢,也说不准。
聪明的敏敏又怎么可能看不透呢?
可以趁机蹭吃蹭喝去见识世界的,可以让这么高端的人去说甜言蜜语哄自己开心的,可以利用他的声名在外看看有没有更好的机会,无论是商业合作还是人生大事。
“那你打算尝试过就算啦,计划什么时候和他分手啊?”
“哎,再过段时间吧,到了两相看厌的时候,自然就会断了的。”敏敏喃喃地说,“希望到时候是我先提出,希望到时候能无痛分手。”
上次跟巧克力师弟分手哭的死去活来的敏敏竟然那么冷静地说出这话,由此可见,真的是过情关是女人的必修课,爱情的苦,受一次就够了。
敏敏人间清醒的状态遥遥领先我们二十年。
当我们还陷于恋爱脑的痛苦之中,过情关过得生离死别哼哼唧唧的时候,她已经一早就明白到,男人,好的话就是灵魂伴侣终生相依,不好的话可以只拿他来当一个工具,好用便是。
她也凭一己之力,嫁到香港,小朋友出生就不用担心学习问题,因为回来念书的话直接就降维打击了,而且香港也有很多很好的国际教育资源,可以无缝对接,小哥哥现在也快是读大学的时候了,老公对自己不好不坏,享受着回来办企业的优惠,税收优惠、购房优惠、轻易地积累了不少财富,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内地,在内地赚到的钱内地消费,但在香港就能跃升了一个阶层,她和娃在香港,互不干扰。
美貌加任何一项技能都是王炸,但如果单走美貌一项,就是绝路。
当时最热门又最能赚钱的行当,售楼部里面又怎么会容许有丑女的,而且,双十年华,大家都想知道,以美貌当诱饵能能钓上来什么?
然而,以色侍人者,色衰而爱弛,爱弛则恩绝。
女性,之所以为之女性,像第二性里面所说的,都是后天塑造的。在女性的成长过程里面,某样事情特别有天赋,做得特别好,特别成功,又或者在认知层面提高,往往得不到夸张,而在性格方面,听话顺从,温柔懂事,贤淑讨喜等这些往往会得到周遭人的青睐,仿佛女孩子天生就应如此。而在漫长的成长过程里面习得性获得某一个人喜好的终极集大成就是,得到他的求婚,对一个女性最高的赞美就是和她求婚,多年来,人们乐此不疲。
但婚姻,对女性的实际意义是什么呢?是诱捕器?是镣铐?用钻石和鲜花铸造的套子?是毒蛇幻化成甜蜜的织网,被缠绕扣住的就是自己的一生?
但女性,毕竟会缓慢地苏醒过来。
而反观阿man,因为执念,因为贪心和不甘心,竟用了大半生的时间和力气,和太子爱恨纠缠,尝遍人间八苦,贪嗔痴,求不得,爱别离,怨憎会。
半辈子过去了,她也孑然一身,什么都好像拥有过,得到过,也什么都好像从未拥有过般失去过,牺牲过,再见她时,她状态已经很不好了,后面也听说是去了长期需要卧床护理的医院疗养院,其实,她比我还要年轻很多年呢。
但,花已经枯萎在某个风中角落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