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言祈把手插兜里，见他们父慈女孝，他自己本人有点想笑。
碍于父亲的威严，他不敢。
检查期间，白恪也没什么事，干脆就在白言祈的办公室坐下，就地看秘书传来的资料。
嗯。
他爱工作。
……
白言祈前头走，白鱼后头小跑着跟。
仗着自己腿长，走那么快。
白鱼攥紧拳，恨不得给亲四哥一个滑铲，让他停下来。
白言祈走开就快忘了后面还跟着个妹妹。
走到房间回头看她跑着往过跟，不禁嗤笑。
“腿真短。”
白鱼：“腿长见识短。”
“腿短见识短。”
体检时两人谁都没有多说，白鱼还在为白言祈说她腿短而气愤，而白言祈……
白言祈表示他就是完成个任务，没必要做陪聊。
身体情况他可以帮忙检查，心理情况就需要专人负责。
心理医生和白鱼谈话的时间，刚好可以让各种表打印出来。
白鱼也是稀奇，两辈子加起来，这是她头一遭和心理医生接触。
白恪对这一点非常上心。
主要表现在，谈话过程中，他选择坐一边旁听。
心理医生努力忽略掉身边人的压迫感，放柔声音。
“你最近有没有感觉到情绪起伏大呢？”
“有，”白鱼做悲痛状，“我就感觉我有时候特别开心，下一秒就特别悲伤。”
因为刚买零食而特别开心，开心完发现小叔偷吃了她的零食，她就特别悲伤了。
心理医生刷刷记录。
“你有很多朋友吗？”
白鱼摇头，“没有人愿意和我做朋友。”
“那我们可以好好聊天，把我当做你的朋友来对待，把你心底想说的话都告诉我。”
白鱼拉长声音，“哦……我怕您受不住。”
”不可能。”
“那好吧，冒犯了医生。”
心理医生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们聊一些私密的话题吧，您月薪多少啊？”
“有车吗？有房吗？”
“有女朋友吗？”
心理医生：“没有。”
没有没有，通通都没有。
“啊？”白鱼皱起眉头，敲敲桌子，“医生，我看您也不小了，怎么可以还不找对象呢？男儿成家立业，先成家后立业的呀。”
“您为什么不交女朋友？是不想吗？”
心理医生麻木，“不是，她们觉得心理医生不挣钱，没前途。”
“那你需要努力了，不要气馁，虽然我们没有过人的资产，但是……”
心理医生眼中射出光芒。
“可是你善良啊！”
“……”
你是真的没有别的话可以夸我了吗？
“好朋友，”白鱼想拍他肩膀，够不到，站起身来拍，“别太伤心了，总能遇到自己适合的。”
“……”
完了，伤心完了。
说完，白鱼站起身深深鞠一躬。
“不好意思，冒犯了冒犯了。”
白恪听完，揉着额角，“事后去找老四加薪。”
“？”
心理医生原地复活。
……
经过一顿折腾，白鱼的整体情况白恪和白言祈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白言祈翻着表，“她身体没什么大问题，有点发育不良，贫血，注意点就好，可以让她平时多吃些红枣。”
“至于心理上……”
喜提加薪的心理医生接上话茬，认真道：“她没有朋友是有原因的。”
“就凭那个说话的艺术，就奠定了。”
头疼。
白恪好久没疼的头，感觉又要复发了。
心理医生正色道：“其实后面一些谈话问题，都能显示出一点，小姐在与人交往上确实有一定的问题，当然社恐也算不上。”
岂止算不上。
她就是一个妥妥的社交恐怖分子。
白鱼就像一个自动补刀机，哪里扎人痛就扎哪里，活脱一只刺猬。
心理医生汇报完就离开了，白恪盯着白言祈，沉思片刻。
“让她跟你一段时间，如何？”
“不如何！”
“游家宴会后我会有一阵忙活，只有你还算有空，带她一阵子。”
白言祈正想开口拒绝，就听见白恪加码。
“涨钱。”
“成交，父亲。”
……
回到白家庄园后，白鱼哼着歌下车，往葡萄架子方向飞奔，这次的葡萄就没有小贼偷摘了，绝对是她的！
白恪看她的背影，没有阻拦。
白言锦卡着白恪他们回来的时间回到庄园，就等着听最后的情况。
白言锦和白益年排排坐，像两只嗷嗷待哺的崽子。
“她身体挺好的，发育不良。”
简言之。
矮，需要补充营养。
白言锦赶紧搭话，“心理呢？”
“也挺好的，社交恐怖分子一个。”
白益年狐疑，“真的？”
“嗯，”白恪扶额，不忍回想，“她快把心理医生说哭了。”
“……”
“……”
一时间，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终究还是白益年打破僵局，“也挺好的，也挺好的。”
“葡萄来喽！”
白鱼捧着新摘的葡萄，跑到白恪面前，眼睛闪啊闪。
“爹，你看，是不是看上去非常诱人！我挑了好一会儿呢！给你吃！”
“嗯。”
白言锦幽幽开口，“小鱼儿，大哥呢？”
白鱼回头，“大哥好！都有都有！”
听到这个答案，白言锦满意极了，“你吃吧。”
“喝点水。”
白恪把水杯递给她，顺便抽了张纸给她擦汗，“小心中暑。”
“遵命！”
白益年看这个一向冷漠的二儿子变成这样，心里很是欣慰。
这样就很好，
很好。
白恪是他三个儿子里唯一一个有孩子的，就是人生的冷漠，甚至会让人感觉他是个冷血的怪物。
纵然白家每个人在感情上都淡薄，但也很少有像白恪这样的。
哦，不对，二孙子也是这样的。
对于他们来说，冷漠，又何尝不是一种保护？
只是他身为父亲，爷爷，人也老了，看着孩子这样，难免会心疼。
有了白鱼不一样。
白益年揪了颗葡萄吃，刻意逗白鱼玩。
有了这个乖孙女，白恪似乎从那种极致的冷漠中开始慢慢脱离。
这是一个好的开头。
未来，也会越来越好。
白益年满心感慨，感动之下伸出双手，“来，世界第一好孙女，抱一个！”
白鱼揣着手手，没动静。
“好孙女？”
“爷爷，别以为你这么说，赵妈做的菜我就不和你抢了。”
“……”
逆孙！
活该经常被亲爹想扔到非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