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看着王云朗,满心满眼的喜欢,说道:“好孩子,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们还年轻,你们的大福气还在后头呢,一定要好好的。”
爷爷用粗糙的手摩挲着陈涵的手,心疼地看着她哭得红肿的眼睛,这几天,她的眼泪就没停过,一想到要是自己真的走了,她还不知道要哭多少次,爷爷就觉得整颗心都揪成了一团。
他轻轻皱着眉,说道:“我的涵涵,都怪爷爷没用,让你小时候吃了不少苦,现在终于长大了,结婚了,当妈妈了,以后有朗朗和辰辰了,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不哭啊。”
“爷爷,我们去医院,我们去医院好不好?”陈涵哭着说道。
“涵涵,我不想再去医院了,医院里面什么都是白的,太刺眼了,而且我一去他们就给我插好多管子和机器,难受得很,做检查也折腾,我想回家,我想回你奶奶身边去,好吗?”
陈涵泪眼朦胧地看着爷爷,妥协道:“好,好,你说了算。”
“元元,巧巧,你们过来。”爷爷朝他们招手。
陈涵跟王云朗赶紧去收拾东西,准备带爷爷回老家,还给姑奶奶他们发了信息,拜托他们先帮忙收拾一下。
陈元和林巧上前,一把抓住爷爷的手,像是抓住了一片摇摇晃晃的枯黄树叶。
爷爷满眼欣慰地看着两个人,笑道:“爷爷跟姐姐都很开明的,你们想生孩子就生,不想生就好好的过两个人的日子,不要管别人怎么说,只要你们俩好好的,比什么都好,啊。”
林巧乖乖巧巧地应道:“好,爷爷,我知道了。”
“你们俩我放心的,巧巧乖,元元也乖,以后跟两个姐姐多走动走动,有空多去看看爸爸啊。”
陈元赶紧说道:“会的。”
爷爷看向躲在他们身后哭得停不下来的徐盼,喊道:“盼盼,你过来。”
徐盼想要擦干眼泪,可就是怎么也擦不干,她一向没出息的,索性不管了,直接跑到爷爷身边。
爷爷轻轻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这双小小的手,也终于长大了,第一次牵你的时候,你的手才这么大点儿。”
爷爷大拇指和食指围成一个圈,比给徐盼看。
徐盼扑哧一下笑出来,又哭又笑地说道:“爷爷骗人,就是刚生出来的婴儿手也不只这么点儿,我的手怎么可能那么小。”
“就是啊,你知道的,人总会长大,也总会老的嘛,人怎么可能一直活着呢?爷爷已经九十岁了,活了很久很久了,差不多了,是时候去陪陪奶奶了。你还记得奶奶的样子吗?”
“当然记得,奶奶总是爱笑,还老爱给我拿酸橘子吃,我以前以为她故意整我,后来才知道,她故意给我挑酸的,想让我吃点儿酸的,别挑食,每次我被酸得龇牙咧嘴的,她就在一边笑,然后又给我剥一个超级甜的橘子。”
爷爷似乎想到了奶奶的样子,笑了笑,道:“你奶奶,就是个鬼灵精。”
“那不也是您宠出来的。”
“你看你呀,最像奶奶,涵涵跟元元都老实,你就跟奶奶一样,是个鬼灵精,所以说啊,你生来就该是我们家的。”
“对对对,我生来就是老陈家的,他们都老实,都像你,就我是小坏蛋,像奶奶。”
“爷爷去了天上,也会跟奶奶一起好好看着你们的,所以,都别哭啊。”
爷爷话音刚落,徐盼刚止住的眼泪又哗哗往下淌,像失控的水龙头。
爷爷轻轻地帮徐盼擦,怎么也擦不干,无奈叹了口气,道:“不仅是个鬼灵精,还是个爱哭包,越越,快来给你老婆擦擦眼泪。”
齐越本不想打扰他们的,现在赶紧上前,给徐盼擦眼泪,把她拥进怀里,看着爷爷的时候,眼睛也是红红的。
几个人跟爷爷一起回了老家,白天一起做饭聊天,晚上就坐在院子里看月亮,烤东西吃。
直到,五天后的一个夜里。
爷爷看着乌云慢慢遮住月亮,轻轻说道:“起风了,要下雨了。”
几个人赶紧起身,准备往院子里撤,等他们把小椅子搬进去出来喊爷爷的时候,才发现爷爷躺在椅子上睡着了,脸上带着微笑,永永远远的,睡着了。
陈涵蹲下身子,脑袋靠在爷爷还温热的胸口,眼泪止不住,嘴角却带着笑,轻轻说道:“再见了啊,下辈子,你还做我爷爷,可不许去别人家。还有啊,你下辈子,一定要多生几个孩子,一定得把盼盼生到我们家来。”
大家看着爷爷和陈涵,反倒都很平静,该哭的哭过了,该说的说过了,他们已经好好地拥抱过,好好地道别过,好像,这样的结果,就变得不那么难以接受了。
处理完爷爷的丧事,大家又重新回到自己的轨道,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是,偶尔抬头看着星空的时候,会想着,爷爷究竟变成了哪一颗星星呢?
像爷爷那样温暖的一个人,就算变成星星,也一定比其他的星星更亮吧?
徐盼手头的剧本告一段落,收到了工资,她给自己放了个假,暂时没接新活,所以,准备去宏辉找齐越庆祝一下。
结果,在宏辉大厦门口,遇见一个金发碧眼的萌妹子。
“hello?”徐盼试探着打了声招呼。
“你好,请问你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吗?你认识徐义吗?”萌妹子忽闪着大眼睛看着徐盼,徐盼被美到了。
“徐义?”徐盼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萌妹子,不会,这就是徐义传说中的未婚妻吧?
“对,徐义。”
“认识,你是过来找他的吗?”
女孩儿有点儿尴尬地笑了笑,提起手里的小蛋糕晃了晃,道:“是的,今天是他生日,我想给他一个惊喜,但是,我进不去。”
“我带你进去。”
徐盼带着女孩儿进去的时候,正要敲门,就看见徐义感激涕零地抓着齐越的手,一副下一秒就要给他磕一个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