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尚未破晓,浓稠如墨的夜色仍沉甸甸地压着定国将军府。
万籁俱寂之中,尖锐急促的闹钟声突兀响起,仿若一道利箭,直直刺破了静谧的纱幕。
秦禾苗本正陷在混沌梦境,那恼人的声响却不依不饶,
她眉心紧蹙,意识在迷糊与清醒间拉扯挣扎,
好一会儿,才猛地睁眼,眸光中还残留着惺忪与懵懂。
待思绪回笼,瞧见那雕花床榻旁“格格”作响的闹钟,她长叹一声,瞬间记起该起床去“早朝!”
抬手揉了揉凌乱发丝,她趿拉着鞋起身,
倦意如附骨之蛆,拖拽着她的步伐。
烛光幽微,映照着屋内古朴陈设,铜镜中是张眉若远黛眼眸恰似寒星,此刻却满是被扰醒的无奈。
她抬手解开发髻,任由墨发披散,取过一旁木梳一下下梳理着,似也在借此梳理繁乱的心绪,
不多时重挽发髻,再披上那件庄重朝服衣袂簌簌,每一个动作都透着决然,仿若抖落一身慵懒,即将踏入那暗流涌动风云变幻的朝堂。
迈出寝居门槛冷风灌来,激得她一个寒颤,
“唉,”
她轻叹了口气,朱唇微启,喃喃自语道,“还是住在皇宫好呐。”
话语间,满是无奈与感慨。
这定国将军府,纵然门第巍峨朱漆大门、雕梁画栋尽显世家气派,与皇宫的距离也称得上近,不过是几条街衢几道坊门之隔。
可眼下天色还黑沉沉的,四周寂静得只剩风声呼啸,便得强撑着困意、裹紧了狐裘大氅,匆匆往皇宫赶去。
想那皇宫之中,屋宇连绵暖阁处处,
地龙从秋末便开始烧得炽热,炭火盆子彻夜不熄,融融暖意弥漫在每一寸砖石、每一方锦缎之间。
她微微摇头,收敛思绪起身整了整衣装,
带着几分不甘愿,步入寒夜之中,身影很快隐没在街巷的暗影里,唯余一串匆匆的脚步声,在清冷石板路上渐行渐远。
天色依旧混沌,浓稠的夜幕如一块巨大且冰冷的绸缎,沉甸甸地压在京城的街巷之上,
秦禾苗身姿利落又带着几分晨起的慵懒,迈出了定国将军府那朱红巍峨的大门。
府门口,小厮早已恭候多时,见她现身赶忙躬身行礼,随后快步牵来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
那马许是被寒夜冻得有些不耐,蹄子不安分地在石板路上轻踏,喷出的鼻息瞬间化作团团白气,消散在冷冽的空气中。
秦禾苗抬眸瞥了一眼,伸手轻轻抚了抚马颈,
掌心下触感温热鬃毛顺滑,似是感受到主人熟悉的气息,马儿微微扬了扬头,安静了些许。
她身姿矫健,足尖轻点地借力一个翻身,稳稳跃上了马背,动作行云流水尽显将门风范。
坐稳后,
秦禾苗轻扯缰绳双腿一夹马腹,口中低喝一声:“驾!”
那白马嘶鸣一声,如离弦之箭般向前奔出,马蹄叩击石板路,溅起星星点点的细碎冰碴,在寂静夜里敲打出急促又清脆的节奏,
街巷两旁的屋舍在夜色中影影绰绰,像是沉默伫立的卫士,飞速后退。
寒风似无数把小刀,狠狠割着她露在外面的面庞,
可秦禾苗顾不上这些,她微眯双眼,目光紧盯前方那通往皇宫的道路,身姿随着马的奔腾起伏,衣袂烈烈作响,仿若一幅墨色剪影,
驰骋在黎明前最后的黑暗里,一路向着权力与规矩交织、荣耀与纷争并存的皇宫疾驰而去。
皇宫巍峨矗立,朱红的殿门在破晓晨光的映照下,透着一股子庄严肃穆,仿若一位沉默无言的巨人,静静俯瞰着殿前的一切动静。
秦禾苗刚勒住缰绳,翻身下马,还没来得及掸去衣袂上沾染的尘土,抬眸间,便瞧见了那个熟悉却又意想不到的身影容止~
他一袭暗红色官袍,衣摆随风轻拂身姿挺拔如松,
面庞在晨曦中愈发显得清朗如玉,眉眼含笑间尽是温润气质,可那眼眸深处,又藏着几分久历官场磨砺出的精明与锐利。
此刻,他也正望向秦禾苗,神情先是一怔,
旋即绽出一抹由衷的欣喜,脚下步伐加快匆匆朝着秦禾苗而来。
“秦将军!”
容止抱拳行礼,声音清朗打破了殿前的静谧,“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秦禾苗亦是拱手回礼,嘴角上扬勾勒出一抹浅笑,
眼中满是老友重逢的热络:“容大人,你可算是回来了!这一路,想必颇为不易吧。”
容止直起身,笑意盈盈,目光诚挚地看向秦禾苗,缓声道:“劳秦将军挂怀,所幸一切顺遂。
此番金矿开采事宜已圆满收官,矿石皆已足量采挖完毕,品质亦是上乘。我星夜兼程赶回,便是要向皇上复命。”
秦禾苗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钦佩:“容大人向来行事周全、干练有为,此番又立此大功,皇上定会龙颜大悦。
这金矿开采耗时费力,期间诸多艰难险阻,大人是如何一一化解的,倒叫人好奇,改日定要与大人讨教一番。”
容止谦逊地摆了摆手,笑道:“秦将军谬赞了,不过是尽本职、依筹划行事罢了,哪有什么过人之处。
倒是将军戍守边疆保家卫国,那才是实打实的赫赫战功,叫人敬仰。”
秦禾苗轻笑着摇头:“你我各司其职,皆是为江山社稷,哪有什么高低之分。既已归来,且快些入殿吧,翘首以盼大人的喜讯呢。”
“秦将军所言极是,那便一同进殿吧。”
容止说着,侧身与秦禾苗并肩,二人整了整衣冠迈着沉稳步伐,向着太极殿那森然的殿门拾级而上。
太极殿内,晨光自雕花窗棂透入洒下斑驳光影,映照在殿中诸臣的朝服之上,熠熠生辉。
随着一记清脆的朝钟鸣响,肃穆庄严的早朝拉开帷幕,
众臣依序而立,分列两旁,
朝堂之上弥漫着凝重且期待的气息,恰似暴风雨前的宁静湖面,看似风平浪静,底下却暗潮涌动。
帝九尊高坐于龙椅之上,身着明黄色龙袍,
绣金盘龙张牙舞爪栩栩如生,似欲破壁腾飞,衬得他周身威压赫赫面庞不怒自威,
双目沉沉扫过阶下群臣,自带帝王的凌厉与掌控一切的笃定。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内监尖细嗓音在殿内悠悠回荡,打破短暂沉寂。
此时,容止步伐沉稳,仪态从容,从群臣队列中迈出,
行至殿中跪地叩首,朗声道:“陛下,臣幸不辱命,金矿开采诸事已毕,所有金矿皆已足量挖掘,
且经能工巧匠悉心炼制,如今所得黄金成色上佳分量颇足,特回宫向陛下复命。”
言罢,他呈上精心备好的账目册与黄金样本,由内监恭敬接过,转呈御案。
刹那间,朝堂仿若被投入一颗石子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群臣先是短暂惊愕,随即交头接耳之声渐起,嗡嗡议论声似蚊蝇汇聚,弥漫开来。
“哎呀,容大人当真厉害,这金矿开采谈何容易,其间艰难险阻不计其数,竟能如此顺遂完工,还炼得这般多黄金,实乃我朝之福啊!”
一位年迈尚书捋着胡须满脸赞叹,高声说道。
“正是,正是!容大人此番作为,功在社稷利在千秋,日后史书之上,定当留下浓墨重彩一笔。”
旁边侍郎附和着,频频点头眼中满是钦佩。
武将队列里,一员虎背熊腰的将军亦抱拳朗声道:“陛下,容大人此番功绩,堪比疆场破敌,为我朝充实国库,
有此能臣,实乃陛下洪福齐天,臣等恭贺陛下,喜得良才收获巨利!”
言罢,单膝跪地,众臣见状纷纷效仿,齐呼“陛下洪福齐天,恭贺陛下”,呼声震得殿梁都似微微震颤。
帝九尊抬手轻抚龙椅扶手,神色稍缓,
嘴角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俯视群臣,
缓声说道:“容爱卿此番确是用心竭力,不负朕望。
然这佳绩非一人之功,背后诸多矿工、匠工亦是辛苦,还有诸卿各司其职,共保朝堂运转,朕心甚慰。”
虽言辞平和,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帝王权威,那目光扫过群臣似在衡量、在洞察每一人的心思。
容止依旧跪地,谦逊低头朗声道:“陛下谬赞,臣不过仰仗陛下圣威,遵旨行事,岂敢居功。
这一路能成,全赖陛下运筹帷幄,诸同僚齐心协助,臣铭记于心定当再赴使命,为陛下、为大宋江山社稷肝脑涂地。”
朝堂之上,谀辞与谦逊之语交织,赞叹声附和声此起彼伏,
可在这一片热闹恭贺里,又有几双眼睛暗藏别样心思,
隐匿于群臣之中,悄然窥视着龙椅之上与殿中众人,似在谋算、在等待别样时机,让这看似一团和气的朝堂,暗流愈发汹涌。
此时,户部尚书身着一袭官袍,袍上绣着精致云水纹,
迈着沉稳方步,从朝臣列队中徐徐走出,行至殿中撩袍跪地,
高声启禀道:“陛下,臣有事启奏,中书令一职如今尚空缺,臣斗胆举荐一人。”
说罢,微微抬首,目光望向一旁身姿挺拔的容止,“容大人,虽年岁尚轻,可臣与之共事,见其行事风格沉稳老练思虑周全,无论面对何等棘手难题,皆能沉着应对妥善处置,实乃不可多得之人才呐。
臣以为,以容大人之能,足以担当中书令这等重任,望陛下斟酌。”
礼部尚书见此亦出列上前,同样跪地神色郑重,
言辞恳切道:“陛下,臣附议户部尚书所言。容大人之才,臣等有目共睹,其出身状元,满腹经纶当年殿试之上,策论之精彩见解之独到,令满朝动容。
这几年历经诸般事务磨砺,更是兼具实干之才,于金矿一事便可见管理有道。
中书令一职,掌诏令管机要,关乎朝堂政令通畅诸事运转,非大才者不能胜任,容大人年轻有为德才兼备,定能恪尽职守不负圣恩。”
帝九尊微微倾身向前,手指轻叩扶手,
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声响,那深邃眼眸凝视着殿下的容止,似在考量过往种种,
片刻后,声如洪钟般问道:“容爱卿,你自身可有何想法?中书令之位,权重责深,非儿戏也。”
容止闻听赶忙跪地,脊背挺直面容谦逊,
拱手回道:“陛下,臣承蒙陛下厚爱、诸公抬举感恩涕零。
然中书令一职,位高权重,臣自知年轻资历浅恐有负陛下期许朝堂重托。
但臣既食君禄,便愿为陛下肝脑涂地,若陛下信得过臣委以此任,臣必当殚精竭虑,日夜勤勉严守机要辅佐陛下,以报圣恩于万一。”
帝九尊神色未露端倪,目光又扫向群臣,
缓声问道:“众卿以为如何?”
一时间,殿内再度议论纷纷,有的颔首赞同,有的面露思忖之色,各怀心思,只等帝王最终定夺,
让这朝堂之上,因这一职之荐,再度陷入微妙且紧绷的氛围之中。
帝九尊目光转向殿侧,声音沉稳有力,开口问道:“太师,你久历朝堂,见多识广,于这中书令一职空缺,如今举荐容止一事可有见解?”
太师身着一袭绛紫色朝服,头戴官帽帽上玉饰温润,
岁月虽在他脸上刻下了纹路,却掩不住那双目之中的睿智精明,此刻听到帝王问询,
稳步踏出队列双手交叠于袖笼,
微微躬身道:“陛下,老臣以为,容大人着实是不二之选。
陛下登基当年,容大人便夺魁高中状元此乃祥瑞之兆,自带不凡气运,为陛下初政添彩增色。
这些年,观其行事作为,不管是文案理政还是此番金矿这般繁杂实务,皆处置得井井有条,尽显大才风范。
中书令,执掌诏令拟定机要诸事,需才思敏捷且沉稳可靠之人,容大人二者兼具,必能于这职位上大放异彩,助陛下稳朝堂畅政令,老臣力荐。”
帝九尊微微点头,继而看向右丞相,目光带着问询之意。
右丞相他阔步上前,跪地行礼后朗声道:“陛下,臣附议太师所言。
中书令一职,品级既高权责更是重大,关乎朝廷中枢运转不可不慎。
容大人虽年轻,却不可小觑其出身状元,才学自是顶尖更难得是历经磨砺,实干能力亦是超群。
往昔政务,但凡经他之手皆能寻得妥善之法,办得利落漂亮。
臣与他共事,深知其心思缜密、断不会被繁难事务绊住手脚,以他之能担此重任,恰如其分定能不负圣望,还望陛下恩准。”
可就在此刻,一道不和谐的身影自朝臣队列中迈出,
打破了这看似已然达成共识的局面,恰似一颗石子投入湖面,激起层层涟漪,气氛瞬间剑拔弩张起来。
率先站出来的是一位年过半百、面容冷峻的御史大夫,
他身着墨色官袍,袍上绣着的獬豸张牙舞爪,似在彰显其监察朝堂、铁面无私的职责特性。
只见他大步走到殿中,“扑通”一声跪地,昂首直视帝九尊,
高声禀道:“陛下,臣以为,中书令一职干系重大,断不可仅凭出身与寥寥功绩便仓促任命。”
言罢,侧身瞥向容止,目光中满是审视与质疑,“容大人,固然是陛下登基那年的状元,才学出众毋庸置疑,可其入朝任职迄今不过短短两年,资历尚浅呐!
中书令乃正三品高位,身负草拟诏令、执掌机要重任,需深谙朝堂规矩熟稔各方政务运作脉络之人,方能游刃有余。
这般毛头小子纵有几分小聪明,又怎堪当此大任?
一旦有所差池,危及的可是朝堂政令,动摇的是国之根基呐,陛下万不可轻举妄动。”
这话音刚落,殿内便响起一片低声议论,有附和之声隐隐传来,亦有面露犹豫、静观其变者。
容止神色未改,依旧身姿挺拔面容沉静,拱手对着帝九尊行了一礼,
刚欲开口辩驳,户部尚书已然按捺不住,抢步上前,
怒目圆睁瞪着御史大夫,高声驳斥:“大人此言差矣!资历深浅何时成了衡量能臣的唯一标尺?
古往今来,多少豪杰英才年少成名建不世之功,年龄与任期不过是刻板数字,怎及真才实干重要。
容大人于金矿一事成果斐然,其间展现的统筹谋划、应对棘手难题之能,
诸位有目共睹,这便是绝佳证明,足以见得他足以胜任中书令,大人莫要因循守旧,误了朝廷用人时机!”
御史大夫“哼”了一声,拂袖转身,直面户部尚书,
分毫不让:“金矿一事不过偶有所成,怎能以偏概全?
中书令掌管机要多年,需沉稳持重步步为营,一个毛躁后生面对复杂朝局、各方势力纠葛,难保不会慌乱出错。
我等身为朝臣,自当为陛下社稷着想,怎可因些许眼前功绩,便罔顾潜在风险,将如此要职随意托付?”
此时,礼部尚书也站出来,神色严肃,
义正言辞道:“大人怎知容大人会慌乱出错?其出身状元才学打底,又历经实务磨砺,岂是你口中的‘毛躁后生’。
且朝堂用人,本就该唯才是举,
容大人既有大才又正值锐气,正可革新中书省积弊为朝堂注入新血,大人这般固执阻拦,莫不是怕新人上位?”
御史大夫被这话噎得面红耳赤,
正欲再辩,帝九尊抬手一挥,神色威严,
沉声道:“够了!朝堂之上,岂容这般肆意争吵,都给朕住口。”
大殿瞬间噤若寒蝉,所有人都望向龙椅之上的帝王,静候圣裁,唯余紧张凝重的气氛在雕梁画栋间弥漫不去。
帝九尊直直落在秦禾苗身上,“秦将军,你对容大人升任正三品中书令一事,有何见解?”
秦禾苗朗声道:“陛下,臣以为,年龄从不是衡量能否担当大任的标尺,能力才是重中之重。”
说着,她侧目看向容止,眸中满是认可与支持,
“臣与容大人年岁相仿,臣常年戍守边疆,于那黄沙漫天、烽火硝烟之地挥刀斩敌、冲锋陷阵。容大人于朝堂之中,殚精竭虑运筹帷幄,皆能处置得妥妥当当尽显非凡能耐。”
言至此处,秦禾苗顿了顿,霍然转头目光如电,
横扫过方才反对容止上任中书令的那几位大臣,眼神里像是裹挟着利刃,锋芒毕露,带着毫不掩饰的警告之意,
继续说道:“那些动辄以资历尚浅、年龄幼小为由头,质疑容大人之才的言论,实在偏颇狭隘。
我大宋正值用人之际,当不拘一格降人才,若只因守旧之见,便将贤能之士拒之门外,误的可是江山社稷的前程。
容大人既有状元之才,又有实干之能,出任中书令一职,必能为朝堂添砖加瓦,助力陛下宏图伟业,臣恳请陛下斟酌莫让良才蒙尘。”
说罢,她再次抱拳身姿坚毅,宛如朝堂之上一尊不可撼动的战神雕像,散发着笃定且不容置疑的气场。
帝九尊的目光不经意间触及秦禾苗,
见这自己心爱之人亦是一脸笃定、言辞恳切地赞成容止任职,
心间微微一动,那眼神里瞬间闪过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宠溺与果断杂糅的情绪。
旋即,他挺直腰背声如洪钟,打破殿内胶着的寂静:“容止上前听旨!”
容止如那苍松傲雪不卑不亢,听得圣谕,
当即迈出沉稳步伐,自朝臣队伍中走出。
他每一步都踏得坚实有力,衣袂轻拂,似在书写从容淡定,几步便行至殿中,撩袍跪地,双手抱拳举过头顶,
朗声道:“臣容止接旨!”
声音清朗,在殿梁间悠悠回荡,透着掩饰不住的欣喜与郑重。
帝九尊俯视着跪地的容止,神色威严庄重,
缓声却有力地下达口谕:“容止,即日起,你便荣升中书令一职。
朕将这中枢机要交付于你,望你秉持忠心殚精竭虑,以你之才学、实干,革新庶务,疏通政令为我大宋江山社稷谋长远福祉,
切不可有负朕望,辜负朝堂诸臣期许。”
话语掷地有声,似重锤敲在每一个人的心间,满含着帝王对新晋中书令的殷切厚望,亦彰显其掌控朝堂用人布局的绝对权威。
容止叩头谢恩,额头轻触金砖地面,
发出沉闷声响高声回道:“陛下隆恩,臣定当肝脑涂地谨遵圣谕,
于中书令之位,夙兴夜寐鞠躬尽瘁,唯愿倾尽所能,助力大宋蒸蒸日上,护佑山河永固,若有差池甘愿领受国法惩处!”
言罢,再次叩首,久久不起,
殿内群臣见状,纷纷跪地,
齐呼“陛下圣明”,呼声此起彼伏,震得殿内雕梁簌簌,似在宣告这场朝堂人事更迭,已然尘埃落定。
太极殿中,随着那一声“谢陛下隆恩”余音袅袅落下,容止身姿矫健却不失恭谨地缓缓起身,衣袂轻拂,如墨云飘动。
他先是倒退三步,这每一步都迈得沉稳持重,似在丈量新晋官职与往昔身份的距离,
随后侧身移步,昂首阔步朝着前列走去。
阳光自雕花窗格倾洒而下,为他周身镀上一层暖黄光晕,衬得那身官袍愈发显得清正高洁,熠熠生辉。
他目不斜视,径直走到秦禾苗身后站定,身姿挺拔如松与秦禾苗并肩而立时,微微侧身,
低语了句“多谢秦将军今日仗义执言”,
声音恰似春日微风,轻柔却饱含诚挚。
秦禾苗嘴角轻扬,回以一抹浅笑,
低声回道:“容大人当之无愧,往后还望携手共进,共辅圣朝。”
二人这般互动,不过寥寥数语、细微神色落在旁人眼里,是同僚间的惺惺相惜,
可在高坐龙椅的帝九尊眼中,却犹如尖刺扎心。
男人攥紧了龙椅扶手,指节泛白那精心雕琢、镶金嵌玉的扶手似都要被他捏出裂痕来。
他眼眸深处涌起酸胀之意,犹如醋坛打翻,酸意直往鼻腔眼眶里冲。
本是朝堂用人、论功行赏之事,却没料到将心上人推得与他人更近了一步。
瞧着容止与秦禾苗并肩之态,仿若一对璧人默契自生,
他心底暗忖:朕这是亲手给自己招来个情敌?
往昔朝堂之上,目光多落在诸臣奏事江山政务,今日才惊觉感情一事,原也这般不受掌控酸涩之感在胸腔蔓延,
可当着群臣面,帝王威严需守,只能强咽下这满心醋意,神色竭力维持冷峻,只是那微微颤动的指尖,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起伏。
太极殿内,随着太监那尖细悠长的“退朝——”
声悠悠响起,群臣仿若被解开了噤声咒,瞬间嘈杂起来衣袂摩挲声、低声交谈声交织一片。
众人躬身行礼后便陆续转身,脚步匆匆朝着殿门涌去。
容止身形利落,几步便跟上了前方的秦禾苗,面上笑意盈盈仿若春日暖阳,和煦而明朗,
开口说道:“秦将军,今日多亏你仗义执言,往后在这中书令之位,还盼能多与将军讨教一二呐。”
秦禾苗转头,双眸明亮如星,
轻笑道:“容大人客气,你本就才堪重任,往后你我同僚,自是该相互扶持。”
二人边走边聊,话语间满是惺惺相惜,并肩之态看着好不融洽。
帝九尊站在不远处,本就因之前二人站位亲近而酸意翻涌的心头,
此刻更似被烈火灼烧,妒意与懊悔纠缠在一起,几乎要将他理智吞没。
双眼死死盯着渐行渐远的两人,那目光似要在他们背上灼出洞来,恨不得化作绳索,将他们拉开,扯到天涯海角两端。
嘴唇微微颤抖,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朕怎就猪油蒙了心……”
后悔不迭之意溢于言表。
他想着,自己一道旨意,本是朝堂权衡,
却促成这二人出双入对之势,
越看越觉刺眼,恨不得立时收回成命,随便寻个由头,比如派容止去偏远之地清查税赋、督办河工,或是赴边疆犒军之类,
只要能让他即刻离了这京城,离了秦禾苗身边,怎样都行~
可眼下面对已然退朝的局面,群臣鱼贯而出,贸然改口又失了帝王威严,只能咬碎银牙,
把这酸涩妒火强压心底,瞧着殿门方向,脸色阴沉得仿若暴风雨将至的夜空,
周身气压低得让近身伺候的太监都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
太极殿外,日光倾洒,照得殿前的石板路一片明亮,
群臣四散而去,各自怀揣着朝堂上的心思与盘算。
秦禾苗与容止并肩缓行,微风拂过撩动二人的衣袂猎猎作响。
她侧首看向容止,笑容真挚,抱拳恭喜道:“容止,此番高升实至名归,往后成了陛下身边的近臣,这职责可就更重了,朝堂机要政令诸事皆在你股掌之间,当多看多学大展宏图才是。”
容止停住脚步,回以一礼,
谦逊笑道:“秦将军谬赞,若无将军今日朝堂之上力挺,这一路怕也没这般顺遂,将军之恩,容止铭记于心定当不负所望。”
秦禾苗目光扫视周遭,见旁人离得远,
神色一凛凑近容止耳畔,压低声音,
神色凝重又透着几分恳切:“容止,你且听好,往后行事可要多留个心眼,尤其要离辰王远一点。
辰王那人,看似温润亲和实则心思深沉,暗里盘根错节的势力不少,
在这朝堂,稍不留神就会被卷入漩涡,陷进泥潭。
你如今身居要职少不了各方拉拢,可别被表象迷惑与他牵扯不清,误了自己前程不说,还危及朝堂安稳呐。”
容止神色一怔,微微点头,
同样压低声音回应:“秦将军提点,如醍醐灌顶,容止明白朝堂波谲云诡,定当谨小慎微,远离是非守好本心,一心只为陛下为大宋尽忠效力,断不会与那等心怀叵测之人有纠葛。”
恰在此时,帝九尊迈着大踏步走来。
本就因之前种种满心醋意,此刻一眼瞧见这般亲昵模样,
那妒火瞬间被燃油浇淋,“噌”地一下蹿升得老高,
烧红了双眼,烧昏了理智。
他面色阴沉得仿若暴风雨将至的墨云,周身气压极低,几步跨到二人跟前,伸手一把拽住秦禾苗的胳膊,力道大得似要将她的臂膀捏碎,
怒吼道:“秦将军,来一趟御书房,朕有事与你说,与你商讨!”
那声音因盛怒而微微发颤,每个字都裹挟着浓浓的酸意与不容抗拒的威严。
秦禾苗被这突如其来的拉扯与吼声惊了一下,抬眸看向满脸怒容的男人,
心下瞬间明了这又是醋意大发了,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泛起一抹无奈又好笑的笑意,转头看向身旁的容止,神色轻松地说道:“你先出宫吧,我去御书房一趟。”
容止亦是个通透之人,
见状,朝帝九尊拱手行了一礼,
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帝九尊,那眼神里藏着一丝了然与敬畏,轻声道:“秦将军保重,那容止便先行告退了。”
言罢,匆匆转身,衣袂飘动快步离去,生怕多留一刻会再度引燃这“妒火”,徒增麻烦。
秦禾苗整了整衣衫,看向帝九尊,
笑意盈盈却故作懵懂地问道:“陛下,这是何事如此着急上火呀,臣这腿脚都要跟不上陛下这急脾气咯。”
话语里虽是调侃打趣,可也透着几分安抚,试图抚平这尊“醋坛子”帝王的怒火。
帝九尊冷哼一声,手上力道不减,
拉着秦禾苗就往御书房方向大步走去,
那架势,活脱脱像个受了委屈要讨说法的孩童,只是这孩童有着执掌天下的无上权力,
让这场“吃醋风波”
也染上了朝堂权谋与儿女情长纠葛不清的独特色彩。
阳光明晃晃地洒落,映照着石板路泛出清冷光泽,可此刻周遭气氛却似被帝九尊周身的低气压冻住,寒意阵阵。
他攥着秦禾苗胳膊的手,犹如铁钳,劲道大得让秦禾苗都微微皱眉。
秦禾苗杏眸中闪过一丝无奈,旋即手上暗暗使力,
边挣脱边说道:“陛下,你且先消消气,这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如此拉扯怕是不妥。”
见帝九尊神色未改,依旧满脸怒容,
秦禾苗心一横,又添上几句,“陛下,你也知晓,后宫那位太妃,素来眼尖心细,最是会捕风捉影惯于拿捏把柄,若让她瞅见这般情景,
少不得又要在后宫嚼舌根兴风浪,朝堂与后宫关联千丝万缕,牵一发而动全身呐,
陛下总得顾全大局,小心一二。”
帝九尊本就因妒火中烧,
失了些平日里的沉稳,被这一番话猛地一点,理智瞬间回笼了些许,那紧攥的手指下意识松开,
神色也从盛怒转为了些许懊恼与不甘,
目光往四周匆匆一扫,见周遭确实有不少侍卫、内侍远远站着,虽不敢明目张胆瞧这边动静,可难保无人暗中留意。
心下更添烦闷,冷哼一声双手负于身后,努力平复着起伏不定的呼吸,
沉声道:“哼,这次便依你所言,可秦将军,你也得给朕好好交代,到了御书房,不许有半分隐瞒。”
秦禾苗忙不迭点头,脸上堆起讨好的笑,
拱手道:“陛下放心,臣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不敢欺瞒陛下分毫。”
边说边抬眸,小心觑着帝九尊脸色,
见那怒色虽褪去些,可仍有几分阴霾,
心下暗叹这“醋坛子”打翻可真难收拾,却也只能规规矩矩跟在身后,
随着他大步迈向御书房,衣袂飘动间,似裹挟着朝堂与私情纠葛不清的丝丝缕缕。
御书房
帝九尊大步迈入,衣袂带风,
径直走向书桌后的紫檀木椅,“砰”地坐下,
那力道仿佛要将满心的闷气都宣泄在这一坐之中,双眼死死盯着随后走进的秦禾苗,目光似要灼穿她一般。
秦禾苗呢,倒是神色如常,嘴角噙着一抹若无其事的浅笑,可那微微颤动的眼睫,
还是泄露了她心底暗藏的紧张,脚步轻缓地挪到书房中央,
站定后:“九尊,你有没有闻到御书房有股酸味?”声音清脆,带着刻意的轻松。
帝九尊冷哼一声,咬着牙道:“哼,你倒是沉得住气,还在这儿装糊涂!”
嘴上虽这么说着,手上动作却不停,伸手拿过一旁紫砂壶,
倾身给秦禾苗倒了一杯热水,那热水汩汩流入杯中,溅起细微水花,恰似他此刻不平静的心绪。
“哼,大冷天的站那儿别冻着,先喝口热水暖暖身子。”
语气依旧带着恼意,可关怀之意也溢于言表。
言罢,他转头朝着门口候着的太监高声吩咐:“去,传早膳来,别饿着秦将军!”
那太监忙不迭应了声“是”,
匆匆退下,脚步匆忙得好似慢一步就要被这低气压给吞没。
秦禾苗瞧着帝九尊这一系列举动,心里泛起一阵暖意,
却仍佯装懵懂,走上前接过水杯,轻抿一口,
抬眸笑道:“多谢陛下,臣不饿,倒是陛下,莫要为了臣气坏了身子,臣惶恐!”
说着,还俏皮地眨了眨眼,试图化解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帝九尊看着她这模样,气又不打一处来,可望着她那冻得微微泛红的鼻尖,心下又软了几分,
眉头紧皱,闷声说道:“少在这儿油嘴滑舌,你今儿个和容止那亲昵模样,到底怎么回事?给朕一五一十说清楚,别妄图蒙混过关!”
话语间,醋意与关切激烈碰撞,
让这御书房内的空气都好似弥漫着酸甜交织的味道。
秦禾苗无辜摇头:“陛下~臣冤枉啊!”
御书房内,用过早膳后的氛围,相较之前那剑拔弩张的醋意弥漫,多了几分食饱后的暖意与静谧,
可这平静,不过是暴风雨前短暂的蛰伏。
帝九尊眸光一直锁在秦禾苗身上,
待太监将碗筷悄然撤下,他身形陡然一动,长臂一伸,如苍鹰擒兔般,
一把揽住秦禾苗的纤腰,稍一用力,
便将她稳稳拉坐在自己大腿之上。
秦禾苗轻呼一声,脸上瞬间泛起羞赧红晕,
嗔怪道:“陛下,这可是御书房,你怎可这般孟浪!”
双手下意识撑在帝九尊肩头,试图起身却被他箍得更紧。
帝九尊全然不顾她的挣扎,神色凝重起来,
低头在她耳畔低语:“苗儿,朕收到密报,西戎那帮蛮子,军队近来频频异动,瞧这架势,怕是不安好心呐。”
说罢,眉头紧锁,眼中满是忧虑与沉思,“更棘手的是,下月他们的使臣便要来我大宋,依朕看,
此行目的绝非求和通好那般简单,指不定憋着什么坏水,要在这朝堂之上邦交之间,给朕捅娄子。”
秦禾苗听闻,也顾不得方才的羞涩与窘迫,
正色道:“陛下,西戎素来狡诈多端,此番异动,定是有所图谋。”
边说边从帝九尊腿上起身,在书房内踱步思索,“臣以为,当务之急,需提前增派边境兵力,严守关隘以防他们声东击西,借机突袭;
再者,朝堂之上面对西戎使臣,也得甄选能言善辩、有勇有谋之士应对,既不能失了我大宋礼数,也绝不能让他们占了便宜。”
帝九尊微微点头,目光追随着秦禾苗踱步的身影,
满是赞许:“苗儿所言极是,朕正有此意。边境兵力调配,朕会即刻着兵部详拟方案,至于朝堂应对之人嘛……”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盯着秦禾苗,“朕思来想去,你最为合适,你有胆有识,又深谙西戎习性,届时,定能镇住场面,识破他们的诡计。”
秦禾苗:“好!护我大宋周全,绝不让西戎奸计得逞。”
“陛下,西戎军队着实不容小觑。他们军马强壮剽悍,
那草原之上肆意驰骋的骏马,蹄如奔雷背若峰峦,日行千里亦不在话下,且耐力惊人。”
秦禾苗眉峰紧蹙,边说边踱步,似将那西戎铁骑的凶悍之景重现眼前。
“再者,西戎所处之地,虽说土地贫瘠黄沙漫天,可也正因如此,
磨砺出他们坚韧好战的性子。恶劣环境中求生存,他们以食肉为主,餐餐皆是烤羊炙牛,自幼滋养出强壮体魄。”
秦禾苗说着,抬眸望向帝九尊,
目光中满是忧虑与警醒,“陛下,西戎男子身形魁梧,相较我大宋子民,足足要大上两圈有余,那臂膀似粗壮树干,一拳挥出劲道骇人。
这般体格,倘若一对一近身对打,我方将士着实吃亏,体力与力量上先天便落下风。”
帝九尊神色冷峻,手指有节奏地叩击着桌面,
发出“哒哒”闷响,沉声道:“朕亦深知西戎棘手,可我大宋也并非毫无胜算。我朝兵将,训练有素阵法精妙,讲究协同配合以智取胜。
过往交锋不乏以弱胜强之例。”
秦禾苗微微颔首,接话道:“陛下英明,正因如此,臣以为当下更要强化军队训练,尤其注重针对西戎作战特点,钻研破解之法。
此前与西梁一番斡旋,成功兑换的那些铁矿,如今已陆续运抵,且两座铁矿均已顺利开启开采事宜,运作有序。”
她目光炯炯,透着几分欣慰与振奋,“依臣之见,当下正是良机,可利用这批铁矿,全力打造一批锋利精良的武器。”
她边说边大步走到书房内悬挂的长剑,
“京城匠坊汇聚天下能工巧匠,若精心锻造,这批武器定能在刃口锋利度、材质坚韧度上远超往昔。
长枪可破坚甲,利刃能断重盾,弓弩力道十足射程更远,一旦装备我军将士,实力必将大增。”
帝九尊微微颔首,神色冷峻中透着期许,
目光紧紧跟随秦禾苗的动作,“苗儿此计甚好,军备乃决胜关键,精良武器在手,将士方能如虎添翼。只是西戎来势汹汹,此番动静绝非小可,仅靠常规军备,怕还不够。”
秦禾苗转过身来,嘴角勾起一抹自信冷笑,
语气激昂:“陛下放心,臣早有思量。即便暂且不用火药这等威力巨大之物给他们致命一击,单靠实打实打造出的神兵利器,也足以与之一较高下。
西戎若妄图犯我边疆寻衅滋事,定叫他们尝尝我军铁拳,知道我大宋不是好惹的!
届时,杀得他们片甲不留。”
帝九尊龙颜稍展,眼中满是赞赏与信任,
“好!苗儿既有此等豪情壮志、周全谋划,朕心甚慰。
朕这便下旨,着工部全力配合,匠坊日夜赶工,务必赶在西戎再有异动前,打造出这批精良军备。
待西戎使臣来时,咱们也让他们瞧瞧,大宋的底气与实力!”
秦禾苗:“我定当亲赴匠坊,督造此事,确保万无一失。”
帝九尊负手而立,身姿伟岸,眼眸中透着帝王的睿智与掌控全局的笃定,话语沉稳有力,
“苗儿,此前你费了诸多周折,与南蛮交涉达成协议,以水泥和玻璃换物的那批优质战马,
已然顺利运抵京城,现下都安置在了皇家马场。”
帝九尊说着,抬眸看向秦禾苗,目光里满是期许与信任,“你也知晓,麒麟君所率之军,向来是我大宋精锐,冲锋陷阵护国安邦,立下赫赫战功。
如今有了这批南蛮良马,更是如鱼得水。”
秦禾苗听闻神色一振,眼中闪过惊喜之色:
“南蛮战马,体魄矫健脚力非凡耐力亦是超群,奔跑起来好似疾风掠过,实乃战场利器。
麒麟君若能率麾下将士驾驭这批战马勤加操练,
马上功夫定能更上一层楼,届时面对西戎那些嚣张的骑兵,也有了与之抗衡、克敌制胜的底气。”
帝九尊凝视着她,眼中满是期许与不舍,
终是挥了挥手:“去吧,朕在宫中静候佳音,若遇难题随时进宫禀明。”
秦禾苗利索起身,转身大步流星迈向门口,
脚步匆匆,衣袂飘飘,眨眼间便出了御书房。
阳光洒在她离去的背影上,仿若为她披上一层金辉,
那身影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融入宫外的喧嚣尘世,投身到护国安民的忙碌筹备之中。
秦禾苗离开后,
帝九尊的身影依旧静坐在御书房那雕龙刻凤的紫檀木椅上,久久未动,神色凝重,似被一层寒霜笼罩。
试图驱散萦绕心头对西戎进犯的忧虑与烦扰,
片刻后,深吸一口气挺直腰背,那与生俱来的帝王威严瞬间回归,
双目之中寒芒乍现,高声传唤道:“来人,速召兵部尚书、护国大将军进宫见朕!”
声音在空旷的御书房内回荡,透着不容置疑的急迫与果断。
待二人火急火燎赶来,跪地请安后,
帝九尊目光如炬直视他们,沉声道:“西戎异动,下月使臣将至,其居心叵测,朕料定来者不善。
如今我大宋需枕戈待旦,护国将军即刻核查各边境关隘兵力部署,有薄弱之处,迅速调配增援不得有误;
兵部尚书密切关注西戎军情,一日三报,任何风吹草动,都要第一时间呈至朕前。”
兵部尚书与楚霸天忙不迭点头称是,额头冷汗细密沁出,深知此番任务艰巨,责任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