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力不能及,最好还是不要强行破解了。”
看着血气逼人的木匣子,朱安澜犹豫道,“其中装的毕竟是陈佳儿临终前的希望,也可能是我们破案的关键线索,万一毁了不好。”
但奢香夫人却是被激起了倔脾气,撸起袖子凶巴巴道:“我就不信还治不了它了。”
朱安澜见状也只是笑笑,竟不再劝。
奢香夫人却停了手,狐疑地看着他,问道:“你不阻止我了?”
“你开心就好咯。”朱安澜耸耸肩,道。
“你想好了,这里面装的可能是你们锦衣卫破案唯一的证据啊!”奢香夫人故意道。
“我大明立国千年而屹立不倒,什么牛鬼蛇神都是疥癣之疾,我就不信就算没了此物,大明还能亡了不成?”
朱安澜慷慨陈词,随即话锋一转,笑道,“天塌下来就高个子顶着,就算有什么血案,锦衣卫能人辈出,也不是非由我来出这个风头不可,再大的功劳也比不上母妃你一笑啊!”
“你倒是有几分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的风采了!”
奢香夫人似乎被他逗乐,抿嘴一笑,但随即就想到自己这个比喻似乎不太合适,顿时又露出百无聊赖的神色,随手把木匣子扔在一边,晦气道,“罢了,我跟个死人置什么气,明天你就把它送去给你父王吧!老娘不管了!”
“时候不早了,妾身倦了,要歇着了!”
她说了一句,但看着站在原地不动的朱安澜问道,“你怎么还不走?”
“眼下锦官城中歹人猖獗,我可是受了锦衣卫吴百户的任务,一定要保护好王府奢香夫人的安危啊!”
朱安澜意味深长道,“今天我就睡这屋……隔壁!”
“啪!”
一个飞过来的枕头,差点糊了他一脸。
不过就在退出去的时候,他却鬼使神差被那个奢香夫人弃若敝屣的木匣子引起了兴趣,拿起来随手把玩。
不过,就在他欣赏着木匣子表面宛如艺术品一般精美的封印纹路时,异变突生!
昂!
心底一声长吟,原本安安静静蛰伏在他丹田里的龙气,接触到匣子上的封印术,竟突然开始暴动!
“怎么回事!”
朱安澜大惊,但却惊觉有点控制不住体内的龙气了。
沸腾的龙气像是闻到了香饵的饿狼,迫不及待从他掌心劳宫穴冲出,化为一条张牙舞爪的虚幻龙形,飞扑而上,把那木匣子紧紧缠绕,并且大口啃噬起上面的封印术来!
“咔咔咔!”
自行其是的龙气宛若一条活灵活现的小号真龙,头尾俱全,鳞甲宛然,虽然只有巴掌长,却也自带一股堂皇之气。
但它在这一瞬间表现出来的贪婪和凶残,却毫无神兽的雍容气度,更像一头被猎食本能支配的猛兽。
木匣子表面那金丝般的封印纹路,只被啃噬了几口,就像被抽走了全部灵气,光泽暗淡,碎屑锈渣像下雨般落下。
不一会儿,原本精美的木匣子,就已经变得破破烂烂,里面的秘密也已经准备好在外人眼前敞开了!
等龙气吃饱喝足重新回到朱安澜的体内,他不由露出了惊疑之色,因为他发现在吞噬了陈佳儿用来绘制封印阵纹的材料之后,自己的龙气竟然壮大了不少。
“这封印阵竟然全是用可以滋养龙气的材料绘制的?还真是下足了血本!”
朱安澜感慨了一句,但随即反应过来,哑然失笑。
陈佳儿制造这个木匣子的时候,已经近乎穷途末路了,连命都快保不住了,何况一些身外之物?
这封印阵摆明了就是针对宁王的龙气去的,确保只有他本人才能开启。
但陈佳儿却忽略了一件事,就是在几经奇遇之后,朱安澜体内的龙气,竟也达到了开启阵法锁的最低标准,却是让他捡了一个大大的便宜!
“不管这匣子里装的是什么,光是龙气的增长,这一波就值回票价了!”朱安澜笑着对奢香夫人说道。
“我劝你不要如此乐观。”
奢香夫人却是面色凝重,道,“仅仅是作为封印的阵法,就已经让你得到如斯好处,里面藏着的东西,只怕非同小可,别忘了,祸之福之所依,越珍贵的宝物,往往越容易被强者觊觎,引来不可控的风险,你还是不要掉以轻心为好!”
“言之有理!”朱安澜肃然点头,给自己等人加持够了护身之法后,才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木匣的盖子。
没有想象中的危险,在外匣的封印阵之余,陈佳儿也没有再布置别的机关,或许是她当时的条件也不允许了,反正当他打开匣子时,里面盛装的东西,就这么赤裸裸地暴露在他眼前了,一览无余。
“这是……”朱安澜看着匣子中一个仿佛混合了血腥与圣洁的拇指婴儿,瞬间愣住了。
“血婴!”奢香夫人却是个识货的,惊呼着接过了话茬!
“咯咯咯!”本来吮吸着指头酣睡的血婴似被二人对话惊动,蓦地抬头看了过来,露出了一个纯真的微笑,但他那双豆子般的小眼中,却是一片邪恶的漆黑,令人对视时,感到不寒而栗!
“啪!”
“再你妈的见!”
朱安澜反手就把匣子盖上了,也不管那邪异的血婴在其中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硬起心肠问奢香夫人,道,“什么是血婴?”
“我辈服气修行之人,到一定境界,就会在体内凝结出另一个真我,我们巫门唤作神胎,道门唤作元婴,名字不同,但含义一样,都是一身精气神重铸的修行根基,为的就是重返先天,以成人的心智,掌控母胎中那种与天地浑然一体的修行至境。”
“难道这血婴就是一枚修行者的元婴?”朱安澜大吃一惊,顿觉手中木匣重逾千钧,散发出一股邪气。
作为前世的修真小说爱好者,他对元婴一词可是久仰大名了!
“不是!”
奢香夫人断然否认,可还不等他松口气,又继续说道,“比那要更加邪恶!”
“什么!”
“元婴对我辈修行者来说,是修行的根基,但对心怀不轨的邪修来说,则是炼器炼法的绝佳材料。”
奢香夫人道,“只不过能凝成元婴之人,自身往往也是一方巨擘了,寻常邪修没那个本事挖出他们的元婴,就苦思替代之法,造了许多滔天的罪孽。”
“比如有人就直接用婴儿乃至未见天日的胎儿祭炼邪法,当然,效果远远不如元婴,只能以数量堆砌,最终因为作恶多端,引来朝廷和正义人士的围剿,这种人不得善终且不去说他……”
“但也有人几经尝试后,真的摸索出一点门道来的,便是这血婴之法,在邪魔之中,又将其爱称为神婴,寓意为成神的起点,虽然此物需要一名身怀六甲的修行女子为母体,汲取其全身精气神,注入胎儿之中,方有血婴的诞生!”
说到这里,朱安澜和奢香夫人对视一样,突然明白过来,那暗中的凶手杀人的规律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