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东宫。
墨焰拿到一半册子,另一半则落入了萧暮廷手中。
“你和她打起来了?”萧暮廷一早便在听属下的汇报,昨夜去的不是元彻而是另一个叫元宝的。
“是的,属下不知她是殿下的人,为了抢到册子只好动手了。”元宝有些惶恐,殿下怎么会派两人前去呢。
“我倒希望她是孤的人呢!”萧暮廷翻了翻册子,有了决定。
“以后这件案子你们不用管了,孤亲自上阵。”
“殿下,这种小事属下们解决就是了,不必殿下亲自出马!”元宝觉得主子万金之躯在后方坐镇就行了。
一旁的元彻拉了他一下,对他摇摇头。
主子这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元宝愣了下,这才明白过来,他赶紧闭嘴退到一旁。
萧暮廷正想着用什么身份和黑影一起查案时,门外下人来报,说是御都府尹王若求见。
墨焰一大早便请牢头通知府尹,说是有关于案件的证据呈上。
王若看了后便疑惑证据的由来,墨焰并未解释,只是提出要见太子。
鉴于墨焰和太子的“特殊关系”,王若思考很久,还是决定亲自来一趟。
“她要见我?”萧暮廷听了这话有些隐秘的高兴,不论是黑影要找他,还是沈氏,终归是开始想到有他这个人了。
“是的,她不肯说自己是如何得到这半本册子的,臣以为见了殿下或许就有答案了。”
“如此,孤便在百忙之中去一趟吧。”话落,萧暮廷起身,当着属下和臣子的面,他整理发髻修理胡渣,甚至还进内室换了身白衣飘飘的长衫。
在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迤迤然走出房间。
这当儿,墨焰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牢头送完早膳后很快又折回来了,说是有人申请探视,问她见不见。
墨焰以为是柳嬷嬷或者陈氏兄妹,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然而,看着远处被牢头带进来的青年男子,她顿住了,这是哪位?
来人穿着一袭青衫,温文儒雅。
“大嫂。”短短两个字,已经道明身份。
原主一直就没见过这个常年在外的陈府二公子,当然没印象。
“二公子有何贵干?”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吧,墨焰腹诽。
“大嫂何必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呢,我们是一家人嘛。”陈志杰微微一笑,倒真有几分翩翩佳公子的意境。
墨焰从来不喜虚与委蛇,凭他母亲对沈氏做的那些事,怎么也不可能和平相处,那又为何要装。
“你母亲做了何事,你很清楚吧,如果有人想害你,你母亲会答应吗?”都是当母亲的,这副身体虽是沈氏的,然这些日子,墨焰是清清楚楚感受到一个孩子在她身体里慢慢长大的,只凭这份奇妙的感觉,她开始有些明白沈氏为何宁死也要保住自己的孩子了。
“那不过是碧荷那丫头攀高枝儿不成蓄意诬陷罢了,大嫂若是肯替家母澄清,那我们就还是一家人,大哥的灵位也能进陈家的祠堂供奉,你肚子里的孩子亦是陈家长子嫡孙。”
一段话说的轻柔温和如春风拂面,只是话中的意思,暗藏威胁冷意十足!
墨焰岂会被他三言两语威胁,陈志远是还未下葬,怎么!这是想改变陈昊天的承诺?
就算他做得到她也无惧!正想开口拒绝时,门外响起一个慵懒的声调。
“陈二少爷这是想替家母翻案?”萧暮廷摇着折扇走进来,端的是风流倜傥。
墨焰看看窗外的天气,现下不是已经入秋了,外面还很热吗。
“不敢,但如有新的证词想必殿下也不会让母亲蒙冤。”陈志杰一派镇定,完全没有他父亲面对太子时的战战兢兢。
萧暮廷饶有兴致的眯了眯眼,好胆识!
他翘着二郎腿落座紫檀木椅,又呷了口香茶,这才不紧不慢的反驳陈志杰。
“新证词?你是指威胁她即将得到的证词吗?”萧暮廷指指沈氏。
“殿下言重了,草民并未威胁,只是在陈述事实。”
“事实?事实不是人证物证俱在吗。”萧暮廷示意元彻将王若拿到的证据一一陈述。
因着这事涉及他的“贴身侍女”,故而,元彻全程都旁观了。
“陈府厨房的林大娘亲眼看到碧荷下药,主院负责洒扫的粗使丫头环儿曾见到温氏将同色同材质的纸包给了碧荷...”
总之,药从哪里买的,怎么放下去的,谁放的,全都一清二楚,连包药的牛皮纸都在主院的卧房内发现了。
“你还有什么补充的吗?”萧暮廷刮了刮茶水表面的浮沫,挑挑眉毛。
陈志杰脸都涨红了,他来赎人的时候,案件已经宣判了,他并不知晓府尹到底掌握了多少证据,还以为只有碧荷这个人证而已。
现在听着元彻罗列的这一大堆,分明就是把他的脸皮放在地上踩!
心里气的快要吐血,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
他拱手鞠躬,表示是自己太无知了,自己的母亲也一点不冤枉。
萧暮廷满意的点点头,挥挥手示意他可以滚了。
陈志杰立刻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没人看到的角度,他双眼冷漠,猩红怨毒。
“找我作甚?”萧暮廷终于有机会进入正题了。
墨焰没想到他居然如此关注温氏的案子,说不感激是假的,她真诚道谢。
“无需如此,你既顶着我侍女的身份,你的事情我自然不会不管,还是说说你的意图吧。”萧暮廷还是对这个比较感兴趣。
“我想请你帮忙演场戏!”
“哦?”萧暮廷来了兴致,墨焰把她的计划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
第二日一早,赵氏出门采买后厨所用调料,去了一家御都知名的香椒铺。
掌柜热情接待了她,即刻便让小二给她打包各种佐料。
等待的时间里,赵氏被引进了后院。
一间幽静的内室中,户部郎中郑微的夫人胡氏已经等候多时了。
“看到你的传信我便马上出来了,怎么,这次主子有何指示?”胡氏给赵氏斟了杯茶。
赵嫂子牛嚼牡丹的喝了下去,引得胡氏一阵娇笑。
“这里就你我二人不用再装了吧。”
“习惯了。”赵氏摆摆手。
“主子不是说了吗,装一个人便要把她的生活习惯融入骨血,如此才不会露了底。”
陈氏又是一声轻笑,随后两人聊起正事。
“这是新货,你瞧瞧。”赵氏拿出那本完整的册子。
胡氏翻了翻,当看到最后那个女人时,她很惊讶。
“这可是左相夫人徐文青?”
“正是!”
“这不可能,徐文青孤高自傲,从不参与诗酒茶会且和我也毫无交情,怎么可能请的动她!”刘氏觉得主子胃口越发大了,当真谁的主意都想打了。
赵氏清清喉咙,毫不客气的拿起面前的一块糕点塞进口中。
“主子的意思向来无人敢违逆,你若是有何不满意自己跟他说去,我只是传话的,你可别为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