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亮独自在帐内思索了数个时辰。
如今摆在他眼前的有两条路可以走:
第一条,让丁咸驻军街亭,以防不测,同时他领兵继续猛攻广魏。
此条路保底可为大汉拿下陇西这一片地区,如此,北伐也算胜利了。
第二条,按刘玄所说的,在陇西留下万余人牵制郭淮,其余大军随他一同开赴眉县,会合赵云,歼灭曹真。
此条路风险是大了点,一旦潼关失守,他数万大军于平原之上面对魏军数万铁骑不知能带回几人,北伐也将无功而返,大汉也必然元气大伤,短时间内再也无法对曹魏形成威胁。
但这条路收益非常高,一旦成功,关中陇西地区皆可一同平定,大汉势力将会上升一个新台阶。
而第二条路能不能成功的唯一前提便是刘玄指派的那名朱姓小将能否守住潼关。
诸葛亮在帐内来回踱步,内心极度挣扎。
最终在当天夜里,他想到了数月来,陛下所做的种种:坐成都退五路大军,五擒蛮王平定南中,采纳魏延子午谷奇谋攻占长安以及分兵协助赵云眉县大捷。
陛下遗传先帝,是有征战天赋和识人之明的。
最终,年过四十的诸葛亮还是选择相信刘玄的眼光。
于是诸葛亮叫人来传令道:
“听令,让前方将士现在起停止攻击,命张苞率领一万五千人留守陇西,牵制郭淮于广魏,其余全军拔寨东进,前往街亭集合全军,然后沿陇山道前往眉县与子龙会合,共讨曹真。”
……
第二日,诸葛亮所率汉军主力拔营撤退,仅留张苞领一万五千人和广魏城里的郭淮成对立之势,互相你看我我看你。
广魏城上,郭淮看着诸葛亮主力大军撤退,他顿时疑惑不解。
连日猛攻,他广魏已经险象环生了,若是朝廷援军再不来,仅凭他手中的这一点兵力,最多也只能再撑十几日便要丢城了。
而此时蜀军却突然不攻了。
“怪哉,难道是我大魏的援军到了?也不对啊,若是援军到了诸葛亮怎还会留下这万余人,不应该尽数退走吗?”
郭淮不解,广魏被围多日,他早已和外部断了联系,没有了信息来源,便无法对局势做出准确的分析。
郭淮思索片刻后,也想不出答案,索性也不去想,诸葛亮不攻了于他而言也是好事。
广魏城粮草充足,若无外在压力,他便能领兵像一颗钉子一样,死死钉在陇西等待援军。
诸葛亮主力大军撤走以后,到了夜里,郭淮又尝试着沿广魏城东门,趁着夜色偷偷派几员探马出去,让其务必搞清楚关中地区现今局势。
……
翌日,诸葛亮带着大军赶到了街亭,与丁咸合兵一处,总计四万大军,浩浩荡荡。
街亭古道上,诸葛亮让人将马谡绑了,送至他面前。
马谡身上束缚,跪在地上不解的问道道:
“丞相,末将何罪之有,为何绑了末将?”
诸葛亮拿着羽扇的手忍不住颤抖,指着马谡说道:
“何罪之有?你还好意思说!”
“幼常,你自小饱读兵书,熟知兵法,我也屡次告诫你街亭乃我陇西大军根本之地,可你到了阵前,目空一切,好大喜功,不听丁咸之谏,扎营于孤山之上!我问你,为何不按先前商定好的,于五路道口处扎营?”
马谡仰起头,略有不服的说道:
“丞相,孙子兵法云:凭高视下,势如破竹。我率军驻扎于山上,魏军胆敢来攻,定能叫魏军兵甲无回。”
诸葛亮怒道:“你驻守孤山之上,失去水源,魏军何须进攻!只须围而不攻,四面纵火,不用三日,你军必乱。”
“若不是陛下将关中守得固若金汤,让曹魏援军无法进入雍凉,我这数万大军北伐之战果,皆要毁于你手啊!事到如今,你不知悔改,还在这里大言不惭,马谡,你该当何罪!”
闻言,马谡又得意笑道:
“哈哈哈,孙子兵法云:置之死地而后生。丞相领兵征战多年,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吧?即便魏军前来围山,我军一旦水源断绝,将士们必将奋起死战,从而大破魏军。”
见此,诸葛亮气的浑身发抖,颤颤巍巍的说道:
“兵法云,兵法云,那兵法所言也不全对啊,需根据不同场景,灵活使用,岂能生搬硬套!”
“马谡啊马谡,我看你是读兵法读傻了!我意只是让你拖延魏军进入陇西的时间,给我创造出时间,拿下广魏,那曹魏虎豹骑何等精锐,岂是你这区区两万步卒可以正面击破的?”
接着,不待马谡开口,诸葛亮唤来左右道:
“马谡拒不服从军令,擅做主张,差点陷我军于绝境,事到如今还不知悔改,来人啊,推出去斩首,以正军法!”
马谡一愣,没想到诸葛亮这便要斩了他,于是开口喊道:
“丞相!幼常并无过错,只是未按商定扎营而已,孙子兵法云: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如此便要斩我头,幼常不服啊!”
诸葛亮闻言,闭上了眼睛,此时他对马谡更加的失望,不想再过多理会。
廖化见此,上前一步缓言道:
“丞相,马谡虽有过失,可念在其并未酿成大祸,罪不至死,其又是跟随先帝和丞相十几年的老人了,此次能否饶了他,以后让他将功赎罪。”
一众将领皆在为马谡求情,诸葛亮心中难忍,思考片刻后道:
“也罢,我今日就对马谡不做处理,他日于长安面见陛下时,就看陛下如何处置马谡了。”
“即日起剥夺马谡一切官职,跟随大军押往长安,待见到陛下以后,听候陛下发落!”
看着还跪在地上有些失魂落魄的马谡,诸葛亮摇了摇头,失望之色不绝于面,无力的说道:
“将他押下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