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人打着哈欠,披着一条薄巾围着自己,他开门被外头站的那么多人吓了跳,黑灯瞎火的,虚着眼对焦许久一个激灵:
“怎么带这么多人?”
“自己人。”
他嘴里虽然嘟囔着,欧阳辅却满脸歉意地回答着,领着他们进了门。
这里只是个普通的小院,看上去和寻常住户毫无二致。
“主事人呢?”
“屋里忙着呢,你们自己进去吧,我继续睡觉去了。”他又打了个哈欠,仿佛要把最近躲避叶家分家那些人的疲惫都打出来。
时惜好奇着伙计如何被周复收服,毕竟他们可真的是什么不懂的甩手掌柜。
她紧跟着欧阳辅,随着欧阳辅推开主屋的门,里面的杂乱仿佛要跳出来,差点硌到欧阳辅的脚。
“周兄还不准备收拾收拾?”欧阳辅一边咳嗽着,一边挥开那些故意扬起的灰尘。
“来了,来了,那些叶家人简直太过分了,吞了泓光他们家那么多财产不说,竟然还要赶尽杀绝。”周复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语气间全是幽怨。
那里的烛光仿佛格外明亮,照耀下周复的影子在墙上映着。
“周复?你小子可以啊!”蒋工斧犹如一阵旋风,三两下就到了周复旁边,一屁股坐在堆得不知道什么的木箱上。
周复还在奋笔疾书,他瞄了一眼蒋工斧坐的地方,又继续埋头赶着完成最后几笔。
“你们先找个地方站着,我马上就好。”
不知为何,时惜总觉得他有些奇怪,眼前的周复还是那个有点迷糊的周复吗?
她静静地看着他在写什么,周复似乎知道他们会看,也不遮掩,边写边说:“我在写信通知其他分铺后续的安排,泓光他们找的人都挺靠谱忠心的,愿意听我调遣。”
融辉已经开了许久,叶母将扩充计划提前,不说其他城市,光是卞神城内那些繁华的镇上,都有一间分铺。
表面上提出各种苛刻的条件,实际上叶家长辈们对这两个嫡出的小辈可谓是宽容至极,那时方洛还说,如果没有叶家其他人在背后帮忙,这一切都是不可能实现的。
周复写完就用传讯符一点点给各地传过去,然后在墙边找到一处不明显的凸起按下,地上开出一个口子出现一条仅能一人通过的暗道。
“走吧,这里可不适合招待。”
时惜在他开暗门时感受到一点异力波动,这个暗室不是真正存在在这里的?
他们这没一个人的能力可以来照明,所以周复拿了案上的烛台一同下去,暗道不长,几人排成一列就把暗道占完。
“这是叶姨之前给铺子拿来装贵重物品的独特空间,由空间系高阶炼器师打造,我现在同样拿它来放置一些东西,顺便可以利用可以进人的特性躲藏叶家分家的追踪。”说话声不大,狭小的空间足以让所有人听见。
时惜走在他后头,怪异感又消失了。
比起外头的杂乱,这里堆置的东西显然经过有序的排列,没有多余的装饰,有几把折叠椅可以暂作歇息。
待众人皆安然落座后,周复这才如释重负般,仔细端详着时惜与蒋工斧,在确认他们安然无恙后,心中的那块大石头才终于落了地。毕竟,得知消息与亲眼目睹,所带来的心境差异可谓天壤之别。
“叶家出事前,叶姨曾找过我。”周复的神情仿若被阴云笼罩,他至今仍如坠五里雾中,难以理解叶姨当时的所作所为。
那是典礼的前夕,叶母突然单独将他召唤了出来。
周复面对素未谋面的叶母,他不禁忐忑不安。毕竟,在叶泓光的小队中,他宛如一颗黯淡的星辰,毫不起眼。
“莫慌。”叶母的声音恰似春风拂面,温柔地抚慰着他的心灵,“我此番寻你,是有一事相托。”
周复的脑海顿时如乱麻般纠结,他究竟能成就何事?
叶母轻轻摩挲着茶杯杯沿,眼睑下垂,随后从储存袋中取出一枚令牌,上面镌刻着一个“融”字,熠熠生辉。
“此乃融辉商铺的令牌,你可用它统率麾下所有的伙计。”
叶母的朱唇轻启,推着令牌至周复那边,然而周复却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融辉不是由您和泓光共同掌管吗?”
叶母那精致的面庞宛如一幅绝美的画卷,从未流露出丝毫的忧虑之色。从他人的口中听闻,叶母乃是一位端庄温婉、聪慧过人的女子,可此刻,她的眉宇间却似有一丝淡淡的忧愁。
“倘若……”叶母的目光如流星般短暂地在他身上划过,随即话锋一转:“你既是泓光他们的挚友,他们每人皆有一块,这是你应得的。”
“如果你有不懂的,商铺里可能有帮上你忙的人。”
“叶……”
“叫我叶姨便可。”
“叶姨,我究竟能为您做些什么呢?”周复的直觉告诉他,事有蹊跷。即便如此,叶姨又何必亲自将令牌送来?难道是在考验他的人品?
听闻方洛他们都已见过叶姨了。
“...... ”叶母一时无言,她抿着茶水,往日喜爱的茶尝起来却稍显苦涩。
“明日,是世家的大日子,明日过后,我们叶家分支的人恐会来争抢财产,到时候我希望你作为融辉的主事出面,把融辉彻底与叶家断了关系。”
叶母越说,周复越觉得混乱,他抓着大腿,“叶姨,明日... 会发生什么事情吗?”
叶母叹了气,按了按额头,“涉及到权利与财产的分配,我不想你们的融辉因为这件事毁了,你身为融辉的一份子,有权利做主。”
“融辉在今天之前还挂在泓光名下,那些人后边搞不好会做什么小动作,融辉某种方面也是个令人眼馋的产业,所以你也要小心。”
她说得太过自然,好似之前的不正常举动都是因为这件事,周复被她说得有了干劲,承诺答应着一定做到。
回到现在,周复双手掩面,颤抖着说:“我没想到哪是什么分配原因,叶姨早有预备,我不知道他们为何非要搞那劳什子典礼,连命都不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