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婉清的手指紧紧攥着那件戏服,绣工精巧的戏服在她手中被揉得皱巴巴。
“走了?居然真的走了!” 她咬牙切齿,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贺君泽的脸色也不好看,他扫了一眼空荡荡的院子,一股怒火在胸腔中燃烧。
“查!给我查清楚是谁干的!”
老汉吓得一哆嗦,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小的…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啊!他们…他们昨天晚上就收拾东西走了,小的…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昨天晚上?”许婉清冷笑一声,“这么巧?偏偏就在灯会前一天晚上?你当我是傻子吗?”
老汉不敢说话,只是不停地磕头,额头都磕破了,鲜血顺着皱纹流了下来。
“说!是谁指使你们的!”贺君泽一把揪住老汉的衣领,怒目圆睁。
老汉吓得魂飞魄散,语无伦次地喊道:“是…是钱老板…钱老板给了他们双倍的价钱…让他们…让他们去他的场子表演…”
“钱老板?”许婉清和贺君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愤怒。
钱老板是城中另一家有名的富商,和贺家一直是竞争关系。
这次灯会,两家都准备了精彩的节目,想要一较高下。
“好你个钱老板,居然敢挖我贺家的墙角!”贺君泽狠狠地将老汉甩在地上,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许婉清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不是发怒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解决问题。
没有表演人员,贺家精心准备的节目就无法上演,这会让贺家在灯会的展示上大打折扣,甚至成为笑柄。
“君泽,”许婉清拉住贺君泽的手,语气平静得有些吓人,“我们走。”
“去哪?”贺君泽不解地看着她。
“去…”许婉清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梨园。”
贺君泽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本以为许婉清会去找钱老板理论,或是想办法把那些表演人员找回来,没想到她竟然……
“婉清,你…”
许婉清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他的手,转身向外走去。
贺君泽看着她纤细的背影,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感觉。
这个女人,总是能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者说,惊吓。
走到门口,许婉清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老汉,淡淡地说了一句:“记住,今天的事,最好烂在你的肚子里。”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老汉瘫坐在地上,浑身颤抖,仿佛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夜色更深了,冷风呼啸,卷起地上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贺君泽看着走在前面的许婉清,突然开口说道:“婉清,我们真的不去找钱老板吗?”
许婉清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为什么要找他?”
贺君泽疑惑不解。
“他费尽心思挖走了我们的人,不就是想让我们在灯会上出丑吗?” 许婉清轻笑一声,“那我们就…如他所愿。”
贺君泽更加疑惑了,“如他所愿?”
许婉清没有解释,只是神秘一笑,然后继续往前走。
贺君泽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疑惑和好奇。
这个女人,到底在计划些什么?
“等等我!”他快步追了上去……
梨园里,莺歌燕舞,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许婉清和贺君泽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许婉清径直走到老鸨面前,开门见山:“我要找几个有天赋的孩子。”
老鸨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哟,这位夫人,您这是要……”
“不必拐弯抹角,”许婉清打断她,“我要的是能上台表演的,价钱好商量。”
老鸨一听,顿时眉开眼笑,“哎哟,夫人您可真是来对地方了!我们这儿的姑娘们,个个都是……”
“我要孩子,不是姑娘。” 许婉清再次强调。
老鸨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哦哦,孩子也有!有!您要什么样的?”
“聪明伶俐,学东西快的。”
老鸨立刻叫来几个孩子,让他们在许婉清面前展示才艺。
唱念做打,样样俱全,看得许婉清颇为满意。
“就他们了。”
谈妥价钱后,许婉清带着孩子们回到了贺府。
贺君泽看着这群衣衫褴褛的孩子,一脸不解,“婉清,你这是…”
“山人自有妙计。” 许婉清神秘一笑,随即唤来府里的丫鬟婆子,“去,给他们梳洗打扮,换上新衣裳。”
接下来的几天,许婉清亲自教导这些孩子排练新的节目。
她将现代的舞蹈元素融入到传统的戏曲表演中,编排出一套别具一格的舞蹈。
孩子们虽然年纪小,但学得很快,一招一式,都充满了活力和朝气。
贺君泽看着在院子里认真排练的孩子们,和在一旁耐心指导的许婉清,心中充满了疑惑。
他不知道许婉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隐隐觉得,这次的灯会,一定会与众不同。
眼看着灯会就快要到了,钱老板派人来打探消息,听说贺家临时找了一群孩子来表演,不禁哈哈大笑,“一群乳臭未干的小娃娃,能翻起什么浪花?看来今年的灯会,我是赢定了!”
消息传到许婉清耳朵里,她只是淡淡一笑,“是吗?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灯会当天,贺家的表演台上,一群穿着鲜艳戏服的孩子,随着欢快的音乐翩翩起舞。
他们的动作虽然稚嫩,但却充满了活力和感染力,赢得了台下观众的阵阵掌声。
表演结束后,孩子们谢幕下台。
许婉清走到贺君泽身边,低声说道:“君泽,好戏…才刚刚开始。”
贺君泽这几天化身“二十四孝好老公”,全程陪着许婉清训练那群小萝卜头。
他看着许婉清耐心教导的样子,眼中满是爱意,简直要溢出来。
时不时地,他还殷勤地送上点心茶水,活得像个移动小吃摊。
起初,孩子们还有点拘谨,但很快就被贺君泽的亲和力感染,一个个都放开了,跟他也混熟了。
许婉清看着贺君泽和孩子们打成一片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微笑。
她将贺家的一些文化元素巧妙地融入到孩子们的表演中,比如贺家祖传的绸缎庄,就以一段轻盈飘逸的绸缎舞来展现;而贺家世代相传的制茶工艺,则以茶艺表演的形式呈现。
整个节目,既充满了新意和创意,又展现了贺家的文化底蕴,可谓一举两得。
钱老板那边,依旧沉浸在挖墙脚成功的喜悦中,对贺家的“儿童团”表演嗤之以鼻。
他甚至放出话来,说贺家这是黔驴技穷,拿小孩子出来充数,简直是丢人现眼。
灯会如期而至,钱老板的表演率先登场。
华丽的服饰,精湛的技艺,引来阵阵喝彩。
钱老板得意洋洋地坐在台下,看着贺君泽,眼神中充满了挑衅。
终于轮到贺家表演了。
孩子们穿着特制的戏服,一个个精神抖擞地走上舞台。
音乐响起,孩子们翩翩起舞,他们的动作虽然稚嫩,但却充满了活力和感染力。
绸缎舞轻盈飘逸,茶艺表演行云流水,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将贺家的文化底蕴展现得淋漓尽致。
台下的观众看得目瞪口呆,原本以为会是一场滑稽的表演,没想到竟然如此精彩。
掌声如雷,经久不息。
表演结束后,孩子们谢幕下台。
许婉清走到贺君泽身边,低声说道:“君泽,真正的惊喜…还没开始呢。” 贺君泽看着她神秘的笑容,心中充满了期待。
他有一种预感,今晚,将会是一个不眠之夜。
突然,一个黑影闪过,朝着许婉清的方向扑了过去……
孩子们彩排结束后,贺府上上下下都惊呆了。
原本以为只是群小屁孩,没想到个个身怀绝技,活脱脱一群小戏骨!
那舞姿,那唱腔,简直绝了!
老夫人乐得合不拢嘴,直夸许婉清慧眼识珠,捡到宝了。
就连平时不苟言笑的老爷也难得露出了笑容,直呼“后生可畏”。
许婉清看着大家赞赏的目光,总算是松了口气,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可还没等她高兴多久,一个晴天霹雳就劈了下来。
管家慌慌张张地跑来禀报:“少夫人,不好了!咱们的展示场地…被人抢了!”
许婉清一听,顿时感觉五雷轰顶。
什么情况?
场地还能被抢?
这又不是打地盘!
她强压下怒火,问道:“怎么回事?谁抢的?”
管家哭丧着脸说:“是…是赵家…他们说是…皇上特许……”
“皇上特许?”许婉清冷笑一声,这赵家还真是会狐假虎威!
“走,去看看!”
贺君泽也听到了消息,连忙赶了过来,一脸担忧地问道:“婉清,发生什么事了?”
许婉清简短地把事情说了一遍,贺君泽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这赵家,欺人太甚!”
两人带着一众家丁,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展示场地。
果然,原本属于贺家的场地,现在已经被赵家的人占领了。
赵家少爷赵公子正站在台上,指挥着工人们搭建他们的展台,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看到许婉清和贺君泽到来,赵公子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嚣张了。
“哟,这不是贺少夫人吗?怎么,来看我的展台?怎么样,比你们贺家的气派吧?”
贺君泽怒火中烧,正要上前理论,却被许婉清拦住了。
她走到赵公子面前,似笑非笑地说道:“赵公子,这场地…似乎是我们贺家的吧?”
赵公子不屑地冷哼一声:“现在是我的了!皇上特许!”
“皇上特许?”许婉清挑了挑眉,“我怎么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下过这样的旨意?赵公子,你该不会是…假传圣旨吧?”
赵公子脸色一变,厉声说道:“你敢污蔑我?我可是…”
许婉清打断他,淡淡地说道:“污蔑?赵公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要是传到皇上耳朵里…”
“你…”赵公子气得脸色铁青,却又无言以对。
许婉清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赵公子,咱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