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有个叫滕华韬的导演拿着剧本来找投资,叫《失恋三十三天》。
我看剧情还行,不过他要求两千万的投资,剧本大纲我发你邮箱了?”
拍戏间隙,李瑕突然接到张佳佳的电话。
《失恋三十三天》,听着有点耳熟。
随后他从邮箱里找到张佳佳发的剧本,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剧情简单来说就是一名婚礼策划师相恋七年的男友被闺蜜撬走了。
在嘴毒同事王小贱的帮助下,花了三十三天走出失恋阴霾。
记忆里电影成绩似乎还不错。
“滕华韬不是华义的吗,怎么会来找我们投资?”
“华义不肯给钱,滕华韬就拿着本子找来了。”
李瑕顿时笑出声,他都可以想象到等电影上映后,那两兄弟跳脚的样子。
“告诉他两千万可以投。”
“这才几分钟你就定了?不亲自谈谈?”
电话那头声音都高了八度。
“没事,我相信张姐的眼光……”
说来也怪,明明是张佳佳看好的剧本,打来问他要不要投资,最后还是李瑕花了十分钟说服她可以投。
把一旁的徐争都看傻了。
这是两千万,不是两千块啊,你连对方的面都不见一下,看个剧本大纲就投了?
“老徐,马上就是华语电影第一个单部票房破十亿的男主角,怎么还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李瑕拍了拍他的肩膀。
十亿票房男主角?
这可是李连劫、龙叔都没达成过的成绩。
华语电影如今最高票房还是他的科幻大片,也才5.8亿。
这部所谓的商业现实主义电影,想超过那种纯粹的商业大片无异于天方夜谭。
徐争一脸无奈,这位李导哪都好,就是喜欢开玩笑。
切,不信算了。
李瑕撇撇嘴,把话题转移回剧组拍摄上。
“阿三那边联系的怎么样了。”
“那边六月份就要进入雨季,中影建议咱们先提前过去把那边的戏份拍了。”
“不用,那边也就一个星期的戏份,咱们这边最多五月中旬就能拍完,让中影和那边协调好,五月份再过去。”
他每一部电影都有中影参与投资,自然这次和国外沟通的事也交给他们了。
这边景都搭好了,要是中途离开再回来,每耽误一天都是钱。
反正时间够用,没必要这么赶。
《我不是药神》也不同于他以往那些带时空属性的的电影,总是夹杂各种闪回和插叙,这次只需要按部就班的讲故事。
观众看着不烧脑,他拍着也更轻松,就算要跑各种外景,两个多月的拍摄时间也绰绰有余。
把接下来的拍摄日程在心里过了一遍,李瑕继续投入拍摄。
“周一唯准备好,一会你愤怒踹门冲进来,被人拦下后桌子上有什么就朝徐争扔过去。”
“好的导演。”
这一幕是徐争和前妻争夺孩子抚养权,结果不小心将有了身孕的前妻推倒地,进了派出所。
小舅子是刑警队的,冲进来找他算账。
这一幕拍摄很顺利,两人的情绪都相当饱满。
不过周一唯拍完后走过来小声说道:“李导,我的身份是警察,这样对他动粗是不是影响不太好?”
“没事。”李瑕摇头道:“咱们这是现实题材,警察也是人,照样有七情六欲。”
“陈勇作为有家暴前科的人,现在离婚了还对你怀孕的姐动手,心怀愤怒才是人之常情,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就没事。”
“一个有血有肉,有正义感的警察,才会在后面不忍心断了病人的生路,主动放弃调查,甚至甘愿受处分。”
“而且现在是你对徐争发火被拦下,等黄毛死后,就是徐争朝你发火被拦下,你们两个的身份会产生一个对调,情绪冲击力会更强。”
“明白了。”周一唯若有所思。
李瑕心里不由叹了口气。
这也就是周一唯的角色是个刑警队长才能这么塑造,但凡职位高一点,敢这么干剧本审核就过不了。
上位者必须伟光正,大公无私,严守律法。
法大于情就是郝局长用来说服周一唯必须抓人的理由。
……
时间一晃来到四月,此时电影前面欢快的部分拍得差不多了,从今天拍的这场散伙饭开始,演员们的脸上再也不会有之前那种轻松的神情。
“把上面几个灯撤掉,在桌子正上方放个球灯作为顶光……”
李瑕一边指挥片场布置,一边给徐争讲解。
“这是神油店最后一次出现,也是全片情感的重点戏和电影情绪的转折点。
所以灯光不能太杂,用顶上的球灯把环境光全部压下,确保不会让观众被背景信息干扰,让每一个演员的情绪和状态都能直观的被观众读取到……”
看着徐争在一旁认真记笔记的场景,李瑕突然有些恍惚,似乎看到了当初在《黄金甲》剧组乖乖听讲的自己。
“还有呢李导。”
徐争正写着,这可都是宝贵的经验,也就这位这么大方,换做别人谁会这么手把手教你,然后突然发现没声了。
李瑕摇摇头,笑道:“剩下的等拍完再说。”
准备好后开拍,几位演员这段时间积累了一定感情,很容易进入到要分别的痛苦情绪中。
“好多人连五千块的药都吃不起,你不做了他们怎么办?”
“那关我什么事?我特么就是个卖神油的……你知不知道走私会被判多少年,我特么上有老下有小,要是被抓进去怎么办?!!”
“……”
几位演员面对徐争的退缩,想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是啊,人家又不是白血病人,凭什么冒着坐牢的风险给他们带药。
这次的散伙饭在黄博满脸祈求无效后,不欢而散。
一直到李瑕喊咔,几位演员都还沉浸在剧情里。
“李导,明明每个人都没错,可我怎么觉得心里堵得慌。”
“是啊,病人想活命,程勇上有老下有小,不想被抓,他们都没错,那错的是谁呢?”
李瑕抬头看天,在心里默默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