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牧尧双手撑了一下地面，站起身，瞪着苏文谦，加重了语气“删掉！”
“不行！发我，我要！”姜也急忙爬起来，横在俩人中间。
苏文谦则像看戏的观众一般，退到一旁，眼底闪烁着狡黠的精光，“要不，你俩儿商量一下？商量好了，我再做决定。”
“你要那东西干嘛？”许牧尧严肃地看着她。
“我要留纪念啊，这是证据，你亲我的证据，我当然要像珍宝一样好好保存啊。”姜也叉着腰，说得头头是道。
说完，不等他回答，立刻转身看向苏文谦，“哥你待会儿发给我，然后再删掉你的底片。”
苏文谦瞥了眼一旁的许牧尧，只见他满脸无奈又吃瘪的样子，忍俊不禁，肩膀都抖动起来。
他对着姜也比了个 ok，然后脚底抹油般识趣地转身逃离现场，把空间留给他们。
“还玩儿吗？”许牧尧拧着眉头看向别处，耳尖的红晕如天边的晚霞，久久不散。
姜也一直在默不作声地观察着他的反应，想不到明明已经36岁的他，会因为一个蜻蜓点水的吻害羞成这样。
像个情窦初开的大男孩儿一样，他越这样，姜也越想逗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她极力掩藏起内心的喜悦，故作镇定地挪到他身旁，小心翼翼地牵住他的手，抓紧了就再也不愿松手。
许牧尧下意识想要挣脱开。
“别动。”
姜也皱着一张小脸，故作凶狠地怒瞪着他，那模样就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咪，毫无威慑力，反而让人觉得可爱至极。
然后，许牧尧就像被驯服的野马，面对这样的她，他毫无招架之力。
她一出声，手部动作便不自觉停了下来。
“你没亲过女孩子吗？”姜也言笑晏晏地望着他，“跟我亲一下你就脸红成这样，许大哥，你不会还是……纯情小少年一枚吧？”
许牧尧额头青筋一跳，这小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要不想玩的话，就回去。”他直接无视她上个话题。
“好啊，你抱我回更衣室吧，我膝盖摔疼了，滑不动了。”姜也伸出手臂，泪光盈盈，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许牧尧懊恼又无奈地扶额叹息，这小鬼肯定是电影学院毕业的！她的眼睛就像装了开关一样，眼泪说来就来，而且还能控制得如此恰到好处！她算准了他无法拒绝，现在这一招用得是炉火纯青！
他张开双臂，弓着腰，轻而易举地将她打横抱起。
姜也双手搂住他的脖颈，闭着眼睛乖巧地窝在他怀里，听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在逐渐加速，粉嫩的唇瓣微微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
玩了一天，小人儿早已疲惫不堪，回去的路上，副驾驶座椅上的她早已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为了让她睡得安稳些，许牧尧不自觉地将车速放慢，尽量让车子开得平稳。
抵达御景湾后，许牧尧并未着急唤醒她，而是侧过身子，就这么认认真真地盯着她看。
看着看着，淡然冷肃的眸子逐渐染上一丝温和。
眼前的女孩子，朝气蓬勃，活力四溢，像小太阳一样，四处散发光芒与温暖。但凡与她有所接触之人，都会在不知不觉间，被她甜美的笑容所感染。
她向他告白的那个夜晚，他彻夜难眠，内心深处最原始的冲动与欲望，仿若破冰之鲤，跃跃欲试。只要一阖上双眼，那双如小鹿般灵动的眼眸，便会不由自主地在脑海中浮现，坚定而真诚，满载着深情爱意。
想到此处，他不由自主地抬手轻抚自己的唇瓣，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她蓄意使坏的模样，两人一同倒在雪地上的场景。
她的唇瓣好软，有一股淡淡的甜橙香，一旦沾上，就让人忍不住想要索取更多……
“无名哥哥……”睡梦中的人儿发出一声轻柔的呢喃。
这一声轻唤，听得许牧尧心头一软，手臂不自觉伸了出去，手掌还未碰到对方的脸颊，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吓得他匆忙收回手臂，慌乱地将目光投向车窗外。
“嗯？到了是吗？”姜也揉着眼睛坐了起来。
“嗯，回去好好休息，你也折腾一天了。”
姜也极其乖巧地点点头，“好，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说完便开门下了车。
关车门的声音却迟迟没有传来。
姜也突然探着脑袋看向驾驶室的男人，“许牧尧，你喜欢我吗？”
还是跟上次一样，问完以后，心跳如鼓，似乎要跳出胸腔一般。
昏暗的车厢内，驾驶位上的男人眸色暗沉，握着方向盘的手掌不由得用力收紧，粗糙的手背青筋鼓起。
“可以回答我吗？”姜也忍不住催促了一声。
车厢里传来一声沉重叹息，“不喜欢……”
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淡漠又疏离。
话音未落，那抹娇小的身躯在夜风中踉跄了一下，紧扣着车门的手臂像是抽去所有力气一般，缓缓垂在身侧。
姜也抬手揉了揉心口，这一次的心痛，好像比上一次感觉还要强烈，痛得她都有些站不住脚，喘不上来气。
氤氲的水汽如雾气般迅速模糊了她的双眼。
她仰头望着天空，试图将眼泪憋回去，再看向许牧尧时，脸上立刻扬起灿烂笑容，“谢谢你今天带我玩儿了一天，我很开心，谢谢你跟我说实话，我以后都不会再去打扰你了。”
说完之后，她轻轻关上了车门，转过身，快步朝小区大门走去，那倔强的背影在夜色中渐行渐远。
在她转身迈步那一瞬，那双无奈又无助地眸子，便迫不及待地追随过去，满眼眷恋和不舍，直到那抹身影消失不见，许牧尧压抑在心底的情绪瞬间爆发。
他疯狂地捶打着方向盘，发泄着心中的苦闷。宣泄完后，他无力地仰靠在座椅上，双眸轻阖。
直到后半夜，御景湾门前的黑色奔驰才缓缓驶离。
……
此次分别，再相逢已至初冬。
“喂，尧哥，出来喝酒啊，天天一个人闷着干嘛？”
苏文谦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许牧尧又恢复到往昔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整日喝茶听相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消遣。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个多月，他是怎么过来的，姜也果真未再在他面前现身。
明明这是他所期望的结果，可内心却仿若缺失了一角，隐隐作痛，令人窒息。
他左手拿着手机，右手端着茶杯，回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淡淡掀唇。
“哪里？”
“后海酒馆。”
“马上来。”
许牧尧收起手机，起身移步到前台交待了几句，拿起车钥匙便出了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