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深蓝色的道袍,桌上摆着三枚铜钱和一个龟壳。
看着像模像样的。
“你坐下来听听,这算命师傅很会哄人开心。”
沈姝拉着花泽西的手,让他坐下来。
她贴到花泽西耳边,用手挡着,特意压低声音。
“免费的,不算白不算。”
算命师慢慢摇着手里的折扇,不知道听没听见两人咬耳朵的声音。
花泽西没好气地瞪沈姝一眼。
“我很担心你,为什么不看消息,我以为你生气了。”
沈姝看了消息,只是她不知道,那条消息到底是什么意思。
花泽西和崔秀晴,两个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沈姝想着,或许两人会共进晚餐。
她得识趣一点,让出位置。
兴许两人还会开一瓶红酒,喝得上头了,可能还会情不自禁地亲吻。
就像上次花泽西亲了她一样。
沈姝低下头,看见花泽西穿着居家的毛拖鞋。
毛拖鞋上的黄色长毛,被路上的泥泞弄脏,看着丑丑的。
“我气消了。”
沈姝在心里回了花泽西的问话。
她看向算命师,“麻烦您帮他看看,看看他未来会不会过得幸福。”
没得到回答的花泽西皱眉,张嘴要继续追问。
“欸,这位兄弟,看我啊,不然我怎么给你算。”
沈姝伸手,把花泽西的脸往前推。
“人家让你看他呢。”
花泽西深呼吸了一口气。
在外人面前,要给彼此留足面子,等回家再和沈姝算账。
花泽西拨开沈姝的嫩手,直勾勾盯着算命师的黑墨镜。
沈姝见花泽西移开了注意力,心下松一口气。
她想清楚了。
花泽西是精神病患者,做出什么都不是他本人的意愿。
上次两人亲吻是意外,花泽西应该是犯病了。
所以才亲她。
哪有真少爷会跪下来求人爱他……
算命师仔细观察花泽西的面相,他脑袋上下左右转了一圈。
最后打开折扇,挡住自己的下半张脸。
“哎呀,这位兄弟天庭饱满,鼻若悬壶,是个帅哥的长相!”
沈姝扑哧一声,拍拍花泽西的肩。
“夸你帅呢!”
花泽西冷笑。
前身面相极差,五官紧缩,双额凹陷,左边眉毛还是个断眉。
虽然长得不错,但是标准的众叛亲离苦命相。
还好幡子上写的是免费,如果收费,花泽西要报警了。
“兄弟,双手放上来,我看看。”
花泽西顺从地把手放上桌子,他穿越过来,前身的手相完全改变。
现在是扑朔迷离、灵魂已死的表相。
他的手相,就算是张天师来了,也会摸不着头脑。
果然,算命师嘶了一声。
用折扇把墨镜推下来一点,露出半双眼睛。
他盯着花泽西的左手,看了又看。
又去盯花泽西右手,最后用食指反复划拉生命线的位置。
两人亲密接触,脑内的系统没有发出声音。
花泽西垂下眼睫,挡住眼底的冷光。
“奇了,你这相,我怎么读不懂呢?”
沈姝听了,神情立刻变得紧张,“怎么了,是不好的意思吗?”
算命师抬眼,正好对上花泽西似笑非笑的脸。
他尴尬地咳了一声。
放下花泽西的双手后,算命师腰挨上椅背,长叹一声。
“兄弟是大富大贵的命,只是这手相,后天改过,竟是扑朔迷离。”
花泽西挑眉。
帮人算命有个不成文的守则,话不说满。
面前算命师嘴上说扑朔迷离,实则已看出灵魂有变,只是不好直说。
穿越这种事,世间罕见,凭借手相看出灵魂有变。
面前这人,的确有两把刷子。
花泽西没有耗费心神去观相。
懂道术的人,相会内敛。
眼前算命师既然有两把刷子,那么观相之术就没有用了。
花泽西伸手抓龟壳,手背不经意擦过算命师的手腕。
系统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花泽西斟酌着问:“你有算命证?”
算命师一愣,“有,怎么了?”
花泽西把玩着龟壳,换上礼貌的微笑。
“我最近要考算命证,只是没有推荐人,还在苦刷时长。”
算命师乐了,摇扇子的手更加欢快。
“你看我两袖清风,连算命都不敢收钱,怎么当你的推荐人?”
算命收钱,代表对自己的能力十分自信。
在这个世界,有一个罪名,叫招摇撞骗罪。
专治算命不准的算命师。
一些有了算命证的人,不敢轻易收费,怕被告到倾家荡产。
只有世家子弟,才会收费算命。
这样一边积累自己的名气,一边练习准确度。
现在很多有名气的算命人,多是世家子弟。
背后堆着不计其数的金钱官司。
“你面相内敛,肯定专精道术,背靠道术世家。”
“你用的这三枚铜钱和龟壳,看成色是能卖出天价的古物。”
“最重要的是,你看出我的手相后天改过,个中含义,你我心知肚明。”
算命师扇折扇的动作,渐渐变得迟钝。
前不久他道术刚成,天道指引他来这里摆摊。
具体要做什么,天道没说。
摆了三天摊子,从早到晚给不少人算过,现在看着面前般配的男女。
他悟了,天道的用意原来在这。
算命师眼底先是闪过一阵金光,偷看花泽西一眼后,眼底又闪过愤恨与震惊。
突兀的恨意被花泽西捕捉到。
“可以,我做你的推荐人。”
算命师言行不一致,必有所图。
花泽西眯眼,淡笑道:“谢谢。”
“你的身体过段时间会出现问题,可以找我,我同时在考行医资格证。”
算命师和花泽西交换联系方式。
他朝花泽西笑笑,并不相信他所谓的身体有恙。
作为道术世家的子弟,算命师的身体一直有专人调养。
各项指标比一般人更优越。
住家医者都说他健壮如牛,他不会轻易相信一个外人的判断。
站起来送走花泽西和沈姝,算命师赶紧收拾摊位。
“少爷,看到想见的人了?”
突兀伸出的红砖墙后,另一个穿着深蓝色道袍的年轻人走过来。
她扎着一个丸子头。
一根枯木枝穿过丸子头,来人长相稚嫩秀丽。
“小草,你注意到最后那对小情侣了吗,他们就是我要见的人。”
小草回头,像在捕捉沈姝最后一抹倩影。
“少爷,你认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