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手机号码的定位查到之后发给我。”
秦南洲给技术部主管打了个电话,什么都没有解释,起身拿起外套出门。
他唇角抿起踩下油门,平日在城市里慢吞吞行驶的保时捷此时终于能大展身手,像是沉睡的巨兽骤然苏醒。
静谧的道路上,一抹银色流光划过,速度之快让人咂舌。
李灼已经到了棠歆楼下,明明发过消息了,但没看见她的身影。
他皱起眉思考了一下,难道她在化妆?
不应该啊,棠歆包袱没那么重。
点点手机,他又发了条消息。
石沉大海,没有回应。
或许是电梯里信号不好吧。
李灼低头看手机,没有注意到,后视镜上,清晰映出棠歆被人抗上商务车的画面。
五分钟过去了,李灼终于意识到不对,他抬起头,下意识瞄了眼后视镜。
原本停在那里的商务车不见了。
他给棠歆打了个电话,公式化的女声传出‘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怎么回事……”
‘嘀嘀’两声打断他的思绪,秦南洲的车贴在他边上停下,降下车窗。
他眉头紧,语气焦急:“看见棠歆了吗?”
“没有,我刚到……”
李灼迟钝的大脑在此刻彻底反应过来:“她出事了?”
“嗯,”情况紧急没时间解释,秦南洲的手机响了一下,技术部主管已经把棠歆手机的位置发了过来。
定位在一条偏僻的公路上,而这条公路,通往曾经被智汇荒废的园区。
“你报警,我去找她。”
说完,秦南洲再次发动车子,踩下油门,车子轰鸣离开。
……
棠歆悠悠转醒,入眼是车子内饰的天花板,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后颈痛得要命,她看向窗外,连绵不断的树木飞快从眼底划过,显然不是城市里会出现的景色。
这条路,很偏僻。
“醒了?”
男人沙哑的嗓音从前面传来,棠歆费力坐直身子:“你是谁?”
他没有回答,目光专注地看向前方。
这条路连路灯都没有,监控一定也少之又少,棠歆心里更紧一分。
不得不说,是个抛尸杀人的好地点。
棠歆曾经接受过训练,解绳子的技巧虽然这么多年没练习过,但还记得。
不论如何,她总要试一试,或许有些难,但不能放弃。
“不要白费力气了,这绳子是死结,你解不开的。”
看来这人做这种事不是一次两次了,熟练到不用回头就知道她在做什么。
与此同时棠歆确定一件事,这人绝对不知道她是棠老爷子亲自挑选的继承人,或许觉得她只是个没什么力气的大学生而已。
“解不解得开,总要试试。”
棠歆专注于手腕上的绳结,眉头紧皱,不得不说确实绑得很紧、很难打开。
不过幸运的是,她曾经学过这种结的打开方法。
而且这种方法是国际雇佣兵常用的,这男人的身份不简单……
究竟会是谁呢?
棠歆一边解绳结,一边在脑海里猜测人选。
静谧的车厢里,只有她衣服相互摩擦发出的窸窸窣窣声。
“棠小姐,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这是规矩。”
脑海里一道灵光闪过,这道熟悉的嗓音终于让棠歆想起他是谁了。
老张,在智汇工厂里检查她手机的那个老张。
她抿紧唇,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错事’。
“是你们滥用材料,我没错。”
看来智汇背后黑白通吃的传闻是真的,她应该再小心警惕些的。
“对我们来说,你就是错了。”
“棠小姐,做生意抢生意可以,但不能做这种事,你还是太年轻了。”
棠歆没搭话,她突然注意到自己的包不见了。
“我包呢?”
“扔了,”老张语气平静:“刚刚有人给你发消息,我怕被定位。”
棠歆:……还挺严谨。
手腕的绳结已经快打开了,为了避免被老张发现,她只得转移他的注意力。
“老张,现在是法治社会,做这种事你不怕吗?”
“战场都上过了,”老张轻嗤一声:“怕什么?”
要一个小姑娘的命而已,对他来说动动手指的事。
“你没有家人和孩子吗?你做这种事他们知道吗?”
解开手中的绳结就差一步,棠歆咬咬牙要把手以一个扭曲的姿势翻过去,实在是绑得太紧了,有点疼。
老张罕见的沉默了许久,再开口时嗓音好像更哑了些:“……我女儿应该和你差不多大。”
棠歆愣了一下,总觉得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车厢再次安静下来,手腕上的绳结终于打开。
心中一喜,她赶紧动了动胳膊。缓了片刻依旧把双臂放在后面装作被绑的样子,不敢放松警惕。
开车的老张瞄了眼车内后视镜,开车的速度更快了些。
*
这辈子秦南洲的心都没跳这么快过,好像要从嗓子眼蹦出来,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紧张,他捏着方向盘的手很用力,眼神不放过路边每一个细节。
视线扫到什么,银白色的车骤然停下,随后丝滑地倒退回来。
秦南洲打开车门,捡起路边的白色托特包。
拉开拉链,里面有一只手机和其他零零碎碎的东西。其中有一个学生证,照片上棠歆面对镜头笑得很甜。
他抿紧唇把包丢到副驾驶座上,随后再次发动车子。
手机导航显示那个废弃园区离这里不远了,应该还来得及。
*
废弃的铁门打开,商务车缓缓驶入。
漆黑的夜色下,一排排外表生锈的厂房如同地狱里的建筑,张牙舞爪地会吃人。
老张拉开驾驶座的门打算下车,棠歆看准机会,顾不得手腕的酸痛,用力拉开后座的门,接着转身往来时的方向跑。
她不想和老张正面对上,男女力量悬殊,更别说他还有可能是雇佣兵。
老张反应很快,甫一听到棠歆凌乱的脚步声就加快了动作。
他的跑步声沉稳有力,听起来不疾不徐,实际每一下都重重踩在棠歆心脏上,像是在敲倒计时的钟。
她咬牙加快速度,铁门就在眼前。
棠歆伸手将要摸到门槛,突然,一只手揪住了她的长发往后拖。
无意落入深海的人即将浮出水面,可却被水底繁杂的水草缠住脚踝,再次把她拉入海底,或许再也见不到海面的阳光。
棠歆咬了咬牙不断挣扎,试图找到机会逃出去。
老张身体素质极好,气都不带喘一下:“别费力气了,棠小姐,你是有些能耐,但到此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