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主管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北悦同志,这……这可怎么办?原料要是不能按时到,咱们之前的努力可就都白费了!”他搓着手,在车间里来回踱步,同时不自觉地揪着自己的衣角,焦虑不安。
孙会计也闻讯赶来,她扶了扶眼镜,语气担忧:“是啊,北悦,现在厂里的资金本来就紧张,如果再耽误工期……”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话里的意思大家都明白,说话间还不停地用笔在本子上划拉一些数据。
北悦深吸一口气,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压在心头。工人们都停下了手中的活,担忧地望着她。气氛凝重得仿佛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她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的青山,思绪飞快地运转。她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段回忆,在部队的时候她曾经面临过类似被敌人围困物资短缺的情况,但她通过冷静分析和果断行动解决了危机,所以这次她也不会被轻易打倒。延迟发货……为什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直觉告诉她,这绝不是简单的意外。她想起之前与吴老板的几次交锋,那个男人眼里闪过的精光,以及他话里话外的试探。难道……是他在背后搞鬼?
想到这里,北悦猛地转身,眼神锐利如刀,“郑主管,立刻联系其他原料供应商,看能不能尽快调货过来。”她顿了顿,语气坚定,“孙会计,计算一下我们最多能承受多少的额外成本。”
看着北悦雷厉风行的样子,郑主管和孙会计原本慌乱的心也渐渐安定下来。“是,北悦同志!”他们异口同声地回答,转身去执行北悦的命令。
北悦走到电话旁,深吸一口气,拨通了吴老板的电话。
电话接通,吴老板的声音带着一丝虚伪的关切:“北悦同志啊,听说你们厂里遇到点麻烦?需要帮忙尽管开口啊!”
北悦冷笑一声,“吴老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最好现在就告诉我,原料到底什么时候能到!”
吴老板在电话那头打了个哈哈,语气里带着几分闪烁其词:“北悦同志,这……这你也知道,最近运输方面出了点问题,我也没办法啊。我已经在催了,再等等,很快就能到了。”
“吴老板,”北悦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我手里有你之前答应按时交货的录音,也有你哄抬物价、恶意竞争的证据。如果你继续装傻,我不介意让大家都看看你的真面目。”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吴老板的声音明显带着一丝慌乱:“北悦同志,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没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啊!”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北悦语气冰冷,“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明天中午之前,我要看到原料进厂。否则,后果自负。”说完,北悦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郑主管和孙会计都听到了北悦和吴老板的对话,两人都惊讶于北悦的强硬态度。
孙会计担忧地问:“北悦,这样会不会把吴老板得罪得太狠了?万一他以后……”
北悦摆了摆手,打断了孙会计的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果我们一味退让,只会让他更加得寸进尺。”说完,她眼中闪过一丝坚毅的光芒。
“可是……”郑主管还是有些犹豫,“如果明天原料还是不到,我们怎么办?”
北悦没有直接回答郑主管的问题,而是说道:“我去一趟原料产地。”
“什么?”郑主管和孙会计异口同声地惊呼,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现在去原料产地,一来一回至少也要两天的时间,这……
“我必须亲自去看看。”北悦语气坚定,不容置疑,“有些事情,电话里说不清楚。”她拿起车钥匙,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办公室。
发动车子,北悦驶出了厂区,朝着原料产地疾驰而去。
然而,行驶到半路,车子突然发出一声异响,然后猛地停了下来。
北悦心头一沉,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北悦用力拍打着方向盘,低声咒骂了一句。这荒郊野岭的,上哪儿去找修车师傅?郑主管和孙会计担忧的面容在她脑海中闪过,厂里等着原料开工,工人们等着拿工资,时间耽搁不起。她焦急地环顾四周,只有连绵起伏的山峦和稀疏的树木,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这时,一辆吉普车从远处驶来,在她旁边停下。车窗摇下,露出一张略带轻蔑的脸。
“哟,这不是北厂长吗?怎么,车抛锚了?”说话的是吴老板的跟班,平日里就对北悦这个“外来户”颇为不屑。
“是啊,小问题。”北悦淡淡地回应,尽量掩饰内心的焦急。
“小问题?我看未必吧。”跟班嗤笑一声,“这破车,估计是报废了吧?要不要我帮忙叫拖车?不过这拖车费可不便宜啊……”他故意拖长了尾音,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另一个跟班也从车上下来,阴阳怪气地说道:“人家北厂长可是大忙人,哪有时间在这里修车啊?耽误了赚钱,那可是大事!”他们还在心里想着北悦修不好车就只能求他们帮忙,还商量等北悦求他们的时候要怎么羞辱她。
北悦强忍着怒火,没有理会他们的嘲讽。她深吸一口气,弯下腰,开始检查车辆,脑海中快速闪过在部队时学到的汽车维修知识,她迅速判断出是电路出了问题。
“就这点小毛病,也值得你亲自上手?真是笑话!”跟班继续在一旁冷嘲热讽。
北悦一边修车一边淡淡地说:“你们以为在部队里的训练都是白给的吗?今天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本事。”她从后备箱里拿出工具箱,熟练地操作起来。扳手、螺丝刀在她手中灵活地转动,不到十分钟,她便解决了问题。
她利落地关上车盖,发出巨大的响声,扬起一片尘土,她站在尘土中,眼神冰冷而坚定地看着跟班们,跟班们被尘土呛得咳嗽,画面定格几秒。北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点小问题,还难不倒我。”说完,她一脚油门,车子扬长而去,留下两个跟班在风中凌乱。
夕阳西下,天边燃烧着一片火红的云霞。北悦看着越来越近的原料产地,心里却越来越沉重。她不知道,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夜幕降临,笼罩着整个小镇,也笼罩着北悦的心。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原料供应商的大门……
推开吴老板办公室的门,北悦一眼就看到他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手里夹着一支烟,吞云吐雾,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
看到北悦进来,吴老板并没有起身,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慢悠悠地吐出一口烟圈,才开口说道:“北厂长,这么晚了还过来,有什么事吗?”
北悦强压下心头的不祥预感,走到吴老板对面坐下,开门见山地说:“吴老板,我是来谈下一批原料供应的。”
吴老板笑了笑,弹了弹烟灰,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北厂长,你来的可真不是时候。最近这原料啊,紧俏得很,价格也涨了不少。”
北悦心里咯噔一下,果然不出所料,吴老板这是要坐地起价。“涨了多少?”她尽量保持平静地问道。
“不多不多,”吴老板伸出五根手指,晃了晃,“也就涨了五成。”
“五成!”北悦不禁提高了声音,这几乎是翻倍的价格了。“吴老板,你这也太…”
吴老板打断她的话,摆了摆手,一副爱买不买的样子:“北厂长,这可不是我故意刁难你。现在市场行情就是这样,你去哪儿打听都是这个价。你要是不想买,我也没办法,我这原料可是很多人抢着要呢。”
北悦冷笑一声,然后不紧不慢地拿出一份资料扔在桌子上,资料里是吴老板竞争对手的原料报价,虽然比之前的价格略高,但远低于五成涨幅,并且附带了新的合作方案,如长期合作后的优惠条件等。然后北悦自信地说:“吴老板,你以为我会毫无准备就来吗?你这个价格,我想我只能和别人合作了,不过念在咱们之前有过合作的份上,我还是想给你个机会,只要你按照这个价格(指着资料上的价格),咱们还是好伙伴,不然我只能和别人签合同了,而且我相信你的那些小手段(暗示之前原料延迟交货等手段),我的合作伙伴们也很有兴趣知道。”
吴老板眼神闪过一丝惊讶和紧张,随后又故作镇定地强撑场面。
北悦沉默了片刻,脑海中飞速运转着,思考着对策。吴老板这是吃定了她,知道她急需这批原料,所以才敢如此狮子大开口。她必须想办法打破这个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