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地看着千烬被扎成筛子的残破身躯,修冥嫌恶地看了自己的右手一眼。
不管有多么憎恨这身血脉和那个能力,也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这份能力,他早就已经死了无数次了。
“教王大人!您没事吧?”少年的声音从远及近传来,他站起身,看到眼前浑身浴血奔跑过来的少年。少年长相普通,普通到丢进人堆就再也找不到,只有那双分外漂亮漆黑的墨瞳让他看起来有些特别。
“……无妨。你倒是忠心耿耿,此前倒是没见过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霜枫宫下属承夜,新来教中十年。”
“霜枫宫……承夜,本王记住了。来,跟随本王,去平叛!”修冥狂狷大笑起来,带着睥睨一切的霸气。
“是!”
……
少年在后面看着,漂亮的黑瞳微微收缩。
身上和眼里缠绕的黑气,诡异到寒毛直竖的雷霆剑势。
多么熟悉,多么相似!
未过多时,叛乱就已经被平定。
在那样恐怖的剑法面前,叛党如秋风落叶般迅速凋零,收割生命的修罗圣剑,红到发黑的剑上沾满了无数鲜血和性命。
站在尸体堆中央,修冥冷冷睥睨着单膝下跪,口吐鲜血的男人:“秋辞,你是月冥一手提携之人,为何要背叛本王?”
秋辞突然抬头,眼中充满怨毒:“修冥,你还敢提月冥大人?你这个忘恩负义之徒!月冥大人……月冥大人助你登上这个位置,你除了架空月冥大人之外,现在月冥大人更是失踪多年,修冥,你到底把月冥大人怎么样了?”
修冥愣住,眼里露出不可置信的惊讶之色:“你……你是为了月冥?”
“不错!月冥大人待我恩重如山!我万死不能报答月冥大人万一!修冥!早在你还是长老之时,月冥大人就已经是高贵的右使!教王一位,本就该是月冥大人的!你——凭什么——!”秋辞怨毒至极,口中鲜血狂喷,竟然自绝经脉:“月……冥……大……人……属下……无……能……”
看着眼前气绝的尸体,修冥眼中复杂难明。但很快就恢复了那幅高高在上的教王模样,对着剩余的人冷冷道:“左使千烬,右使秋辞,俱已伏诛。剩余人,本王念尔等被左右二使一时所惑,现在立刻投降者,可免死罪。”
其他人面面相觑,未几,争先恐后疯狂跪下:“教王大人饶命!教王大人饶命!!”
修冥站在尸山之上,睥睨着脚下跪拜俯首的人,唇边露出了邪气狂傲的笑意。
在叛党的山呼饶命声中,少年静静地躬身垂首,站在修冥身后,漂亮的黑瞳中骤然闪过一丝异色。
……
坐在王座上的教王,冷冷看着玉阶下跪成一片的人。
“左右二使联手叛乱,教中损伤惨重。左右二使皆伏诛,三长老仅余一位,四护法也仅剩两位。不过,本次叛乱中,亦有忠心护教之人,当予重赏。”
“前四护法越夙、云微,平叛有功,擢长老。”
“游花宫宫主赤离、青峰宫宫主青羽、霜枫宫宫主华枫、落雁宫宫主无心,擢四护法。”
停了片刻,“霜枫宫承夜,护法有功,擢霜枫宫宫主。”
底下寂静无声,刚经历了一场血腥清洗,活着的人连眼神交流都不敢有。
冷冷的目光扫视:“还有谁有意见?”
“教王大人英明!教王大人英明!”
新任长老越夙率先大声道,其他人见状纷纷高呼:“教王大人英明!教王大人英明!”
高坐王位的修冥脸上喜怒莫辨,高深莫测地望着底下磕头高呼的教众,仅是眼中划过一丝嘲讽。
当初,他也是跪在下面的人中的一个。
不过现在……抚摸着玉座扶手,他已经成为了至高的……被万人朝拜的……那一个。
……
叛乱已经过去一月有余。
走在圣殿后的花园中,少年步履匆匆。
“站住!你就是新任的霜枫宫宫主?”面前突然被人挡住了去路,他冷冷抬头。
越夙上下打量面前普普通通的少年,有些轻蔑。
“入教不过十年……就凭你,也配成为七宫宫主?”
“承夜见过越夙长老。”察觉到敌意和不屑,少年行了一礼,垂首道。
一月以来,教中对他的质疑就从未减轻过。太过年轻,又普普通通,轻而易举就升了七宫宫主,暗中的谣言甚嚣尘上,各种猜测和流言纷纷扰扰。
盯着紧身黑衣下包裹着的精壮躯体,挺拔如松的身姿,勾勒出分明的线条。越夙喉结一动,唇边露出了邪笑。少年的脸固然普通,身材却是顶顶上品,那双点墨如漆的漂亮黑瞳更是为这张普通的脸增色不少。
越夙好男风是教中出名,连日平叛和处理教中事务,他禁欲已久。舔了舔嘴角,他换上了一副暧昧的笑容:“少年出英才,前途不可限量。——你想更进一步吗?”
赤裸裸的暗示,他脸色一变,在教中已有十年,他又怎会没听说过越夙的“喜好”?
“……越夙长老过誉了。是教王厚爱,属下愧不敢当。”
不动声色搬出教王,不着痕迹地避开越夙的后半句。
下巴被突然捏住,越夙邪笑的脸已近在眼前。
“别以为搬出教王就有用……霜枫宫是我所管辖……我想要的人,还没有要不到手的。你最好乖乖听话,教王可不会管这些事。……听话点,你还能拿到你想要的。”
“越夙长老!”少年惊怒,想要挣扎,但捏紧下巴的手愈紧。灵力修为的压制,让他难以反抗。察觉到男人温热的气息已经掠过耳边,他感到一股从胃中翻涌而上的恶心。
“老实点。”温热恶心的气息咬住了他的耳垂,“好好侍候本长老。”
手指划上了他的胸膛,一下撕开了他胸前的黑衣,胸膛上黏腻的触感让他恶心到想吐,他竭力想挣脱,感受到肌肤的颤抖,越夙眼中却露出了更浓的兴味:“呵呵,就是要这样才有兴致。太听话的没意思。”
突然,胸肌上的恶心触感消失了。越夙的身体竟然在他眼前飞了出去,越夙狂怒的吼声响起:“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坏本长老的好事?”
“长老?”冷冷的女声响起,明明是陌生的声音,语气却让他觉得莫名熟悉。不禁回头望去,一个容色极为普通的女子站在那里,完全陌生的容颜,陌生的声音,可是不知为什么,那种气场,却让他蓦然想起了一个人。
女子厌烦地开口,似是在自言自语:“这也能位居三长老之位?……修冥怎么选的人?”
“混账!你是什么人?!突然出现在教中,还敢直呼教王大人名讳!找死!”越夙暴怒,拔出了剑,竟欲直接冲上来动手。
“……”
神色里全是厌烦和不耐,几百年没回圣教,三长老之位都是什么东西在坐?
随意一拂袖,普普通通的一道劲风,越夙手中长剑竟被直接打落在地。
“你……你是什么人?!竟敢擅闯圣教?”看着轻易被打落在地的长剑,越夙惊疑不定,骇然道。
“凭你,也配问本尊名姓?”冷漠至极的声音,充满了嫌恶。
“月冥!你怎么在这里?让我好找。”修冥的声音远远传来,她转头看向大踏步走来的黑袍教王,声音中带着愠怒:“修冥,放任长老欺压下属,这就是你选出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