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茯点头:“嗯,我不会做冲动的事,我们这里好像没什么拐卖的妇人,村里没有,附近村子里也没听说过。”
上辈子在网上看到过,但身边也没有接触过,她一直以为这种事发生的很少。
“有,大家都会选择隐瞒,不会对小一辈的人说。还有的人见逃不掉,便歇了逃跑的心思,选择留下,更多的是被打怕了,不敢再有逃跑的念头。”
裴青生曾在赶考的路上,借宿过一户农家,那家妇人是拐卖来的,被锁在牲口棚,吃喝拉撒都在里面,走不出棚子一步。
“谢茯,世道乱,咱们村子周围是很安宁,但不代表你出了村子以后,任何地方,任何人都是无害的。”
“没有妇人敢独自赶路,不管是白天或者夜晚,你胆子大,又因你这一身打扮,不细瞧看不出是女子,可不表示你以后运气都能那么好。”
“以后去镇上,跟着村里人一道,千万别再独自一人走远路,坏人脸上不会写着‘坏人’两个字,有些热心的婶子,面相慈祥,你以为是好人,但不知她或许就是拐卖妇人的人贩子。”
谢茯点了点头:“嗯,我以后不会一个人去镇上。”
那个时候是没办法。
“对了,做护膝的料子我裁好了,我去拿来给你,告诉你怎么做。”
做了三床棉被,料子剩下两尺,她做了几条月事带,剩下的留着,还有一点棉花,正好全部用来做护膝。
谢茯把裁好的料子铺在桌子上:“其实很简单,你把四边缝起来,在缝两根长带子……”
裴青生认真听着。
“剩下的棉花你全部缝在这里面,被子做好了,放在主屋里,桂花嫂子说了,等晴天去他们家拿些晒干的稻草,铺在席子下面。”
他们还回来的两床席子,也不知道是怎么用的,破烂不堪。
谢茯很怀疑,他们身上长了钩刺。
“好。”裴青生想起没做好的棉鞋,问道,“鞋子呢,棉花够不够用?”
“够用,做鞋子的棉花我拿出来了,你先把护膝缝好,别把这些棉花和做棉衣的棉花掺在一起。”
他点了点头,拿起针线缝护膝。
棉袄做好了一身,余下的棉花裴青生想全部用在她的棉袄里,越厚越好,冬天穿着才不会冷。
谢茯回屋把床上收拾一下,出来说道:“我去地里除草了。”
“好。”
歪头见他认真的模样,心想:这样一直过下去挺好的。
往东边田地去,路过杨春兰家,她正在院子里收拾鸡圈。
瞧见她左脸上有两道浅浅的抓痕,应当是和李贵芬打架留下的。
她不是吃亏的性子,李贵芬一定被她打得很惨。
杨春兰瞥见她,立刻招手:“小茯啊,来,婶子有话要和你说。”
谢茯疑惑地走到院门边:“啥事啊春兰婶。”
她不好意思问脸上的伤是哪来的,怕把李贵芬扯出来。
“小茯啊,你和谢家断亲是对的,不管发生啥事,婶子永远站在你这边,那三人不是啥好东西,你家以后要是发财了,可别心软,让他们眼馋看着,说啥你都不能答应回去。”
她要看谢大牛夫妇气死,被气得瘫在床上才好。
臭娘们下手真狠,把她脸上抓出了两道血痕,不过对方也没有讨到好处,两张脸都被她抓出了血痕。
“春兰婶,谢五丫死了,死在五岁那晚大雪夜,我是谢茯,不是谢五丫,他们不是我的爹娘。”
她要把那晚的事说出去,最好在村子里传遍,以后要真有变故,这件事也会被人拿出来说道。
杨春兰疑惑地问:“啥事啊,你五岁那时候咋了,跟婶子说说。”
谢茯将那晚几个姐姐轮流求谢大牛夫妇,还有他们说得话,一字不漏的告诉她。
她听完,满脸气愤:“这天杀的两口子,就算你不是男娃,那也是怀胎十月生下来的。”
不行,她要把这件事告诉村里人,让他们两口子没脸做人,不怪谢茯要和他们断亲,是他们活该。
谢茯见目的已经达到:“春兰婶,您忙着,我去地里了。”
“哎,去吧去吧。”
等人一走,立刻把房门锁上,挨家挨户的去说道。
忙活到傍晚,谢茯背着野草回家,倒在草堆边摊开。
“小茯姐。”林三来背着一筐猪草,笑嘻嘻的从草堆后面出来,“去地里忙了。”
“是啊,你怎么现在去割猪草。”
“早上猪草没打够,猪在家里饿得嗷嗷叫,娘让我出来再打些猪草。”
妹妹四来在家做饭,让她出来不放心。
“那你早点回去吧,我也准备回去做饭了,空了来我家玩。”
“哎,我回去了小茯姐。”
谢茯挥了挥手,回家洗手做饭。
晚上野菜疙瘩汤,田里长满了野草,还有些野菜,做疙瘩汤味道挺不错。
端着两碗饭进屋:“吃饭了,别忙了,今晚疙瘩汤我做得稠,没烙饼,吃完锅里还有。”
做的多,明天早上放点水热热。
裴青生放下针线,揉了揉眼睛:“护膝我做好了,这两天把你的棉衣做好,我在抄书。”
“棉衣不着急,慢慢来。”
“嗯。”
谢茯瞧他一直揉眼睛,关心地询问:“是不是做针线活时间长了,眼睛不舒服。”
“不是。”他摇头,“方才有个虫子飞眼睛里了。”
右眼睛里像有东西堵着,他不敢用力揉,不停眨着眼睛。
“周围林子多,有很多蚊子和小虫子,让我看看。”
谢茯走到床边,微微弯下腰,抬手托起他的下巴。
望着她的脸越靠越近,裴青生想躲开,下巴被她钳住。
“别动,别一直眨眼睛,你眼睛往上看。”
他听话的照做。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脸颊上,裴青生感觉耳朵发热,现在一定像个煮熟的虾米。
眼神不敢看向她,盯着房顶,心砰砰狂跳。
谢茯在下眼睑找到了一小坨黑黑的,轻轻吹起,见吹不走,小心地揉着下眼睑,把它挪出来。
“好了,出来了。”
裴青生一直睁着眼睛,没有眨一下,眼睛里起了水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