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饭仍然是尚北做的,这是她和赵辰交换的结果。
今天仍然是红薯干稀饭,尚北在稀饭里面放了一些切碎的青菜,又把自己昨天买的大头菜贡献了出来。
自从到了这里,连着两天顿顿都吃红薯干稀饭,虽然勉强能吃八分饱,但几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匆匆忙忙的吃完了饭,在一名老知青的带领下,几人去大队部领了锄头。
尚北被分到了三队,给红薯地锄草,其他知青也离得不远。
大队长王红志让一位姓冯的大姐教尚北干活。
这冯大姐还比较热心肠,她从自己分的地里,几步跨了过来。
“这红薯现在已经拉藤了,要给它除草得把藤蔓翻到另一边。”冯大姐头戴一顶旧草帽,脖子上挂了一条湿毛巾,一边说一边教尚北干活,“等锄到另一边还得把藤蔓再翻过来。”
冯大姐干活是一把好手,不一会就锄了有两米远,跟她在一块地干活的婆婆,就这一会儿,都扭头瞪了她好几眼了,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尚北仔细学着,感觉也没什么难的,她觉得她可以。
“我会了,谢谢冯大姐教我。”尚北点头,冲着冯大姐道谢。
冯大姐一边往回走一边摆手,“不用谢不用谢,一点小事,有什么不懂的,喊我一声就行。”
这句话,尚北倒是听懂了。
汗流浃背的干了一上午,尚北一条沟也没锄出来,拧开水壶盖子,喝了几口水,原先跟她一条线上的,早已将她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下工的时候,尚北简直怀疑人生,整个人都如脱了水的小白菜,蔫巴了。
扛着锄头,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知青点,尚北发现几名新来的男知青也是一样地生无可恋。
瞬间心里平衡了。
其他人都洗了洗,倒在床上休息,尚北还得做饭。
今天用的是那天新做的土灶台,连烟囱都没有。
不怎么好烧。
午饭仍然是红薯干稀饭,不过今天尚北用粗面掺合切碎的小青菜,在锅边贴了一圈菜饼子,菜是豆角烧茄子,辣椒炒韭菜。
饭桌上,江思秀脸上顶着还未消下去的巴掌印子,不停的和另外三名男知青讲话,仿佛这样就能孤立尚北一样。
尚北也是佩服她了,如果是别的脸皮薄的小姑娘,哪里能就这样若无其事的吃饭?
她面无表情,心中则在想,要是能自己盖房子搬出去住就好了。好像…也不是不可能,她现在手里有了一些钱,就是不知道盖个房子要多少钱?
抽空得去打听打听。
想到钱,就想到了那片还没挖完的何首乌,等农忙停下来了,还得再去一趟。
吃过饭,没一会,喇叭声响起,是大队长夹杂着浓重的方言和半生不熟的普通话,催促大家快点去干活。
尚北今天穿了她新买的短袖,头发简单的编了个辫子,因为伤了头,她从在这具身体上醒来,就没有洗过头。
顶多是用毛巾在头上擦擦,头皮上总感觉很痒。
脚上穿着绿色的解放鞋,斜挎着水壶,扛着锄头随同大家一起往地里走。
她的新衣服、新水壶引得不少人侧目,特别是李明海和宋一冬,就连赵辰也投过来几眼。
那几眼很微妙。
尚北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大概就是:不是说没钱的吗?没钱怎么买衣服,还买了水壶?
水壶可是要工业票的!
尚北没有向他们解释的打算,虽然她很想低调,但总不能不穿吧。
视线看一下赵辰后方,几个同宿舍的几个女知青,外加村里的几个姑娘嘻嘻哈哈的说着话。
各种矫揉造作。
心中啧啧两声,这赵辰真是到哪都受欢迎,就如掉入了鸡窝里的金凤凰!
列松如翠,郎艳独绝。
大概就是用来形容他这种长相气质的人。
大姑娘小姑娘看着赵辰就算了,这小媳妇老阿姨怎么也总是瞅着赵辰瞧啊?
没看村里的那些老爷们,虽然嘴里在聊地里的庄稼,脸色都很不好看吗?
年轻些,沉不住气的小伙子们,那愤怒的小眼神,恨不能化成刀子,刀刀砍向赵辰!
男颜祸水啊!
……
下午干活,尚北找到了些技巧,速度也快了起来,到黄昏时下工,计分员给她记了四公分。
尚北很满足。
忙了一下午,腰都要累脱了,回到知青点还得做饭。
晚饭还是跟中午一样。
尚北第一个吃完,她背上自己的背篓,里面放了换洗衣服和香皂和洗衣皂,拎着砍柴刀就出去了。
这两天,她看到有的村民家门口常有老人在用晒干的蒲草编织成包,或者是蒲团或者是席子。
尚北也想编一个,编一个袋口可以收紧的蒲包,用来装龙虾。
这样,她抓龙虾的时候也不用担心龙虾会跑出去,一个一个用草绳扎起来,太麻烦了。
又浪费时间。
此时已是天黑,银色的月光铺洒在大地上,山间、田野、草丛里,到处都是青蛙和虫鸣声。
已经有不少人带着娃到河边洗澡。
尚北担心看到什么辣眼睛的画面,远远的避开他们,走了好一段路,才开始弯下腰割蒲草,割好的蒲草就铺开了放在一边草地上晾晒。
眼看河边人越来越少,尚北也准备洗洗澡,然后洗洗衣服再回去。
忽然,她听到有脚步声踩着草地由远而近,一前一后,还是两道。
尚北蹲在河边,身影被蒲草掩盖着,她决定等这俩人离开了再洗澡。
“你怎么现在来找我?要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一个女生细声细气,有些不满的说道。
呀!声音有些熟悉,这不是和她一个宿舍的许娟吗?尚北挑了挑眉。
然后就听一个男声响起:“哼,我还不能来找你了?今天上工的时候,你看知青点的那个新知青,叫什么赵辰的,眼睛都拔不出来了,你当我没看见?”
男人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本地口音,一听就不是知青点的知青。
“我那就是正常走路,没有看他,你怎么还怀疑我呢?”女声也就是许娟声音里满是不被人相信的难过。
“你是不是得到我的身子就不珍惜了?觉得我很随便?”说着说着声音还有些哽咽。
“哎,不是,哎呦哎呦,好娟子,好心肝,我是那样的人吗?快别哭了,心疼死我了,看我给你买的什么?”
“你能给我买什么?呜呜呜呜…你又没有多少钱。”
“瞎说什么!你男人有钱着呢!给你,打开看看。”
“啊,手表?丰哥你对我太好了!”
“好看吧,180块呢,还加一张手表票,这还说丰哥对你不好?丰哥都把你放在我的心坎坎里呢,日思夜想的,快让丰哥亲亲!”
“等等,别急…呜…唔…轻点…别把我扣子扯坏了……”
“扯坏了再给你买新的!你今天的头发真香,还有桂花味呢……”
“……”
尚北一脸麻木的蹲在草丛里,被迫听了一场春宫大戏,蹲的时间有点久,她腿都麻了,只好坐下来继续听。
这两人挺能折腾,反正时间挺久的,他们大概也没想到隔着几步远的地方就坐着一个人吧。
花样还挺多,就不怕掉河里去!
“扑通!”一声!
啊!真掉河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