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耶娜需要找个人倾诉，此刻——她不想给妈妈打电话，担心妈妈正忙别的事——那就意味着得向她的首席跟班抱怨一番。
幸运的是，山姆是个贴心的闺蜜，非常乐意听西耶娜东拉西扯地抱怨。反过来，西耶娜也会听山姆抱怨那些更为日常琐碎的烦心事。
实际上，西耶娜有点羡慕山姆。不仅羡慕她那似乎涵盖了大半个校园的社交圈子，还羡慕山姆抱怨的那些事，无非是些八卦，比如谁和谁在做什么之类的。
她们俩此刻在校园外一个街区的咖啡馆里，这家店的东西有点小贵，但总体来说还算不错。店里靠窗有一些卡座，从那里可以俯瞰一条颇为热闹的街道。
西耶娜刚和山姆吐槽完宿舍里最新的八卦。山姆有个朋友的朋友，和一个男生开始约会，结果又和他分手了，用她的话说，那男生是个“软弱的厌女症患者”。然后，这个女生又和前男友的前女友搞到了一起，这让那男生很恼火。
显然，那男生喝得酩酊大醉，跑去两个前任都在的派对上闹事，结果在众人面前出了大丑。
西耶娜不太确定自己有没有把这个故事听明白。但这其中的戏剧性情节至少还挺有意思的。
“你呢？”山姆端起咖啡，朝西耶娜示意了一下问道。
西耶娜 groaned一声，开始讲起自己最近遇到的糟心事。“翠妮蒂带了个‘男朋友’回家。”
山姆被咖啡呛到了。“一个什么？”她的声音陡然拔高。
“他确实是个‘什么’，没错。”西耶娜说。
山姆摇了摇头，身子前倾靠在桌上。“不，别玩文字游戏了，快解释。要是那男的看起来比她大一岁以上，我可随时准备去教训他。她到底在哪找到的人？怎么找到的？那男的知道她有三个身体吗？”
西耶娜笑了。“她就这么称呼它。他？呃，是个扫地机器人。”她轻轻哼着，用手在桌上比划着扫地机器人移动的样子。
“就是那种小型扫地机？”山姆问道，她瞬间燃起的怒火变成了一丝困惑。她双手比划成扫地机器人大概的大小。“小巧可爱，能打扫地板，还能自动充电……好吧，这么说来，这‘男朋友’也不算太差。”
“它叫布鲁姆巴（broomba），”西耶娜说，“姑娘们把它当宠物一样。说实话，还挺可爱的。我不知道她们从哪找到的，我猜可能是在某个垃圾桶里。枫叶把它修好了，翠妮蒂就坚称自己爱上它了。”
“这倒挺符合翠妮蒂的风格。”山姆说，“所以，你要带它去散步吗？”
“你还真说对了，”西耶娜说，“枫叶给它装了腿，所以……嗯，差不多吧。现在它在地堡里到处走，这儿那儿地吸灰尘。我还得阻止泰迪故意把面包屑撒得到处都是，好让扫地机器人去清理。”
“那还不算太糟。”山姆说，“你刚说翠妮蒂带了个男孩回家，可把我吓了一跳。这个听起来温和多了。”
“希望一直都这么温和。”西耶娜说，“你知道吗，我给泰迪量了身高。她长高了。没长多少，就这么点……”她用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然后稍微分开一点，“但对几个月时间来说，这似乎是正常的生长幅度。我们可能得开始给她买新衣服了。”
“就等着她们进入猛长期吧。”山姆说。
“我可不想等。”西耶娜说。
“然后她们就会变得荷尔蒙旺盛，带回家的可就不只是清洁设备了。嗯……她们有没有迷恋上哪个明星啊？”山姆问道，她脸上的笑容往好了说是在打趣，往坏了说……就有点不太友善了。
“还没有。”西耶娜说，“不过雅典娜对老牌反派有点着迷。”
“哦，天呐。”山姆靠回座位，对着杯口轻轻吹气。“你知道吗，你妹妹们在长大，这挺让人担心的，但你也在成长。”
“我？”
山姆点点头。“对呀。你现在比我们刚认识的时候自信多了。你几乎都不结巴了，而且虽然你穿得还是尽量不想引人注意，但举手投足间已经不一样了。”
西耶娜眨了眨眼。她……确实注意到自己有一些变化，但她觉得都是些小变化，别人应该不会注意到。“谢谢，我想是吧。”
“嘿，我以后可是打算当心理医生的。要是你是我的病人，我肯定会为你的进步感到骄傲。”
这话让西耶娜心里一暖。自己的努力能得到认可，感觉真好。“我离像你这么自信还差得远呢。”
“切，我是外向到极致的人了。不太擅长社交也没什么错。现在我们只需要给你找个伴儿。”
“啥？”
“没错，谈几次失败的恋爱能让你更好地适应生活。你都上大学了。大家几乎都觉得你得谈几段乱七八糟的恋爱，等你的心被伤过几次后，其他事就很难再困扰你了。”
西耶娜毫不掩饰地惊恐地盯着山姆。“这建议糟透了。”她说。
山姆耸耸肩。“嘿，这也是人生经历的一部分嘛。”
“不，不，才不是呢。”西耶娜说，“别给我妹妹们灌输这种建议。你能想象心碎的泰迪会做出什么事吗？枫叶会哭……雅典娜……会进监狱的。”
“而且翠妮蒂找对象的眼光估计也不怎么样。”山姆轻笑着说。
西耶娜本不想笑，但没忍住，还是轻笑了一声。“你太坏了。”她说。虽然这话说得没错，但对翠妮蒂来说有点刻薄。
“抱歉，抱歉。”山姆随意地挥了挥手，“所以，我猜你目前还没看上什么特别的人咯？”
西耶娜用力地摇了摇头。“我觉得就算我想，也没那个精力。而且，我现在想不到有谁特别有意思。”
“嗯，那倒也是。那个法比安怎么样？”山姆做了个像拿着小剑刺的动作。
“那个戴击剑面罩的？不，他太……呃。我的跟班们也都不合适。我是说，他们有些长得还不错，但他们……只是跟班。”
山姆点点头。“奇怪的权力关系。这说得通。”
西耶娜之前没怎么想过这个问题，但没错，山姆说得或多或少挺准确的。在她心里，跟班们首先就是她的跟班。而且他们一群人都有点书呆子气，对那些面罩之类的东西喜欢得有点过头了。
“你呢？”西耶娜问道。这是她最近刚学会的高级社交技巧。“提出转移话题的问题”，这是一种闲聊策略，能扭转对话方向，这样她就不用讲太多自己的事了。
山姆咧嘴笑了，西耶娜担心自己还得多练练闲聊技巧。“我？嗯，我真希望我有时间去约会什么的。你知道吗，这几周忙疯了。周围有几个可爱的男生女生，但没时间去了解他们。而且现在的约会环境糟透了。”
“嗯嗯。”西耶娜表示认同。
“你根本不知道有多糟，对吧？”
“完全不知道。”西耶娜老实承认。但她还是笑了笑。这样……挺好的。今天的课已经上完了，在去赫德森小姐家接妹妹们之前，她还有几分钟时间。
她不知道奥罗拉和老师相处得会不会好。应该会吧。她这位新妹妹看起来足够成熟，能把自己照顾好。
和往常一样，当对话渐趋平淡时，她们俩都从包里和口袋里掏出手机，漫不经心地查看自己的社交动态。好吧，是山姆在看。西耶娜则沉浸在一个全天24小时不断更新可爱动物图片的信息流里，只要她想看就能点进去。
最近这么忙，最好的一点就是有好多新的梗图她之前都没看到。
她正打算把手机转过去，给山姆看一段两只昏昏欲睡、不知道是要抱抱还是要打架的小奶猫的视频，这时她注意到山姆皱起了眉头。“是……一切都还好吗？”西耶娜问。
“不好，”山姆说，“西耶娜，你有没有跟英雄反应部队（hRF）说过你站在反派这边的事？”
“没有，”西耶娜说，心沉了下去，“怎么了？”
山姆从手机上抬起头。“学校里几个朋友说人类权利基金会的人在附近，他们在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