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如此绝境,郑食渊,居然又笑了。
但这次,并非嘲讽,而是带有某种回忆的沧桑,仿佛是对这场命运戏剧的最后回应。
笑声如同在深渊中回荡的雷鸣,那声音充满了某种决绝的快感和战斗的欢愉之乐趣。
他从未想到过自己会被逼到如此地步,然而,真的到了这种境地,却让他感到一种久违的挑战和心跳的激动。
他目光深邃,似乎在追忆某个过去的自己,那段被他埋藏许久的记忆,此刻如同腐烂的枯叶一般突然被翻开。
随后,郑食渊的动作超出了脑魔的预料。
他的触手猛地伸出,如同撕裂黑暗的利刃一般,将身上那些已经脱离自己身体、充满自我意识的血肉全部卷起,塞进他肚子上那张最大的最恐怖的嘴里。
他的动作迅速而果决,疯狂在吞噬自己的一切,连同那些被脑魔激活的生命碎片,无一遗漏地吞进腹中。
血肉和器官随着郑食渊的吞噬而快速融入他体内,那股无尽的能量迅速充盈了他体内的每一寸空间。
郑食渊疯狂啃食着自己分离的血肉,仿佛这已经不再是肉体的食物,而是一种回归的力量,将他曾经失去的所有,重新拼接回去。
不断的吃掉自己的血肉,让他的身形变得更加紧凑,紧绷的肌肉和破裂的皮肤下隐约可见的骨骼。
虽然身体在不断地缩小,但他的眼神却变得更加锐利,那股气场反而更加威慑。
这景象让脑魔心头一震,它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感。它从未见过这种情况——眼前这个身处绝境的生物,居然能在自己即将崩溃的时刻,如此疯狂地吞噬一切,反而将破碎的血肉和生命碎片重新转化为自己的一部分。
脑魔的意识如同深渊中的幽灵,急速向郑食渊体内更深处潜行,试图躲避那疯狂吞噬自身血肉的触手,寻找一丝可以彻底夺舍这具肉体的突破口。
然而,随着它越来越深入,郑食渊体内的信息密度愈发庞大而紧密,层层结界在拦截着它的每一步。
每一次的尝试,脑魔都感觉自己似乎被拖慢了速度。
“不可能......”脑魔的思维急速跳动,如碰触到了一堵无形的墙体,难以再进一步。
眼看着自己寄生的最根本的这块血肉都即将被彻底剥离,塞入郑食渊的大嘴,脑魔毫不犹豫地激活了早已埋藏在郑食渊体内的最后一线手段。
那是它精心设计的死亡游戏,一旦触发,郑食渊的肉体将会陷入疯狂,体内的器官和生命碎片将会不受控制地复生,失去所有束缚,最终把郑食渊的意识解离殆尽。
刹那间,郑食渊体内的所有器官猛地复活。
那些本该安静的脏腑、心脏、肠胃,甚至每一寸皮肤都仿佛被注入了生命,开始在体内蠕动,挣脱束缚。
突然,郑食渊的嘴巴张开,一个个扭曲的器官从中爬出来,像是一群被诅咒的生物,在毫无意识的驱动下争先恐后地向地面爬去。
这些器官脱离了原本的功能,变得有了自我意识,它们已经成为独立的生命体,张开了肢体,像野兽一样四处奔逃,试图逃离这个曾经它们赖以生存的躯壳。
这一幕让脑魔心中一凛,它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机会,以为这些被它激活的器官会成为一把解救的钥匙,让它能够完全接管郑食渊的身体。
然而,郑食渊的笑声如同狂风席卷,震荡整个天地。他目光炯炯,带着几分疯狂的自信,仿佛看透了这场即将上演的闹剧。
他伸出那无数的触手,几乎是瞬间将那些疯狂逃窜的器官卷入怀中,如一只巨兽在吞噬自己的猎物。
血肉交织的画面如同地狱的画卷展开,所有企图脱离的器官,都被他一一吞噬,塞进了肚子上的那张巨大血腥的大嘴中。
“哈哈哈......”郑食渊的笑声愈发疯狂,带着一丝未曾释放的暴戾,“这让我想到…...我三岁时,生活在臭水沟里,到处都是腐烂、有毒的有机质。我的食物,是蟑螂,老鼠,蜈蚣,垃圾,甚至毒蛇。我和野狗互相撕咬,从来没有惧怕过任何东西。”
“果然,你不是郑食渊。”脑魔颤抖的声音依然带着平日里的那种平淡和嘲弄的意味,它似乎突然从必死的深渊的黑暗中找到了最后一丝支撑,“你是郑灵秀。”
脑魔的声音带着某种奇特的回响,仿佛从“郑食渊”的深处的记忆中拉出一条裂缝,刺破了眼前的现实。
他眼神骤然变得复杂,那一刹那,他的眼中闪过一道穿越千年时光的光芒,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一切都在瞬间复苏——他看到了那个疯狂而顽强的少女,在绝望的土地上孤独地生长,背负着无尽的痛苦与磨难。
他见到自己站在一片破碎的世界中,身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只有冰冷的月光和腐烂的气息。
“郑灵秀……”郑食渊轻轻地重复着这个名字,似乎是自嘲,又似乎是对某种无形的命运低语。他的身体在瞬间僵硬了一下,那些自他记忆深处逐渐抹去的往事突然变得清晰,仿佛有一张封闭多年的画布被扯开。
“是的,如果今天站在这里的是郑食渊……”郑食渊缓缓抬起头,眼中逐渐显现出一种复杂的情绪,“你应该已经赢了。”
说罢,郑食渊的触手紧紧缠住那块寄生着脑魔的肉体,毫不留情地将其拉入嘴中。
那块不断扭动、挣扎的肉块仿佛是脑魔的生命寄托,它曾试图从这块肉体中复生,但此刻却完全无法反抗,只能任凭郑食渊吞噬。
“可惜,当年活下来的,是我。”
肚子上的大嘴如同地狱的裂缝,张开到极限,多层锋利的牙齿咬合在一起,狠狠地将那块肉碎裂,吞入腹中。
随着吞噬的动作,所有的信息,所有的生命特征,都被郑食渊一一摧毁、消化。
她低头凝视着自己的肚子,眼中再次闪过缅怀。曾几何时,她不过是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孩,只有死亡和绝望为伴。
“我们的战斗,无非就是互相吃而已,”郑灵秀的声音平淡,“就是,看你吃我更快,还是我吃你更快。”
“显然,这一次,也同当年一样。”
“还是我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