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曾青和龙颜喜领命而去,李明仪紧紧扣住秋兰的手臂,秋兰虽全力反抗,但在李明仪的强力控制下,她的反抗显得无力。
木林和容齐当机立断决定兵分两路。只见木林神色凝重地带领着一众随从,马不停蹄地踏上了寻找慕容青弦的路上。
而另一边,容齐则心急如焚地率领着另一队人马四处搜寻秋兰的下落。
容齐突然眼角余光一闪,瞥见了远处的海岸边上似乎有几个人影。他定睛一看,心中不由得一紧:那不正是自己苦苦追寻的秋兰吗?只见秋兰被李明仪死死地反手扣住,动弹不得。
而在李明仪身旁,还站着两个人——龙颜喜和曾青,李明仪像是在和这两个人吩咐着什么。
容齐心中一紧,毫不犹豫地率领手下朝着那边疾驰而去。他挥舞着手中长刀,大声呼喊:“放开秋兰!”马蹄扬起阵阵沙尘,气势汹汹。
李明仪听到呼喊声,脸色一沉,意识到情况不妙,只见他用手臂紧紧勒住她的脖颈,大声喝道:“别过来,否则她就没命了!”
容齐见状,猛地勒住缰绳,马匹长嘶一声停住。他双眼圆睁,怒视着李明仪,咬牙切齿地说:“李明仪,你这卑鄙小人,放开她!”
李明仪冷笑一声:“容齐,你若敢轻举妄动,她就没命了。我劝你还是乖乖退下。”
容齐心中焦急万分,他紧握长刀,手心满是汗水,目光在秋兰和李明仪之间来回游移,试图寻找解救秋兰的机会。他微微侧身,给身后的手下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从两侧包抄。
然而,李明仪似乎看穿了他的意图,挟持着秋兰缓缓后退,朝着停靠在岸边的一艘船靠近。曾青已经警惕地站在船头。
容齐心急如焚,他瞅准一个时机,猛地一夹马腹,冲向李明仪。李明仪侧身一闪,躲在秋兰身后,秋兰被他拉扯得发出一声痛苦的呼喊,容齐硬生生地止住马匹,不敢再贸然前进。
此时,李明仪已经退到船边,他挟持着秋兰迅速登上船。龙颜喜已经按李明仪的命令乘着一叶扁舟,顺流而下,此时海上已经不见其踪迹。曾青迅速解开船缆。
曾青在一旁听到“返回燕地”这句话,心中不禁一震,瞬间明白了李明仪的身份,原来他真的是燕国的间谍。但曾青对李明仪忠心耿耿,他只是微微一愣,便很快坚定了自己的决心,无论如何都要追随李明仪,哪怕是浪迹天涯,与天下为敌。
容齐眼睁睁地看着船缓缓驶离岸边,他愤怒地咆哮一声,将长刀狠狠插入沙滩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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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兰趴在船尾,海风呼啸,似鬼哭狼嚎,她本就虚弱的身躯在这一日的折腾下,仿若风中残烛。那一声声呼喊“青弦、娘亲、玉珠……”已微弱得几不可闻,被海风肆意揉碎、抛散。
忽然,一阵脚步声自她身后传来,那声音在空旷的船尾显得格外突兀,每一步都似狠砸在秋兰紧绷的心上,她的身体瞬间如遭冰封,她的喘息变得急促,胸腔剧烈起伏,恐惧如潮水般将她淹没,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无数恐怖的画面:李明仪那冷峻的面容扭曲成恶魔的模样,手持利刃向她步步逼近,她觉得自己仿佛坠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孤立无援,无人可依。
她的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抓住船舷 ,李明仪来到她身后,看到她这般模样,微微顿了一下,然后蹲下身:“乖,别叫了,我们进去,这里很冷。”他伸出手去,开始剥开她紧扣船舷的手 ,他的动作轻柔却又坚定,一根一根的将她的手指掰开 ,秋兰试图反抗,可身体的虚弱让她无能为力。
当最后一根手指被松开,李明仪顺势将她拦腰抱起:“听话!”李明仪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一进船舱,秋兰便瘫倒在一旁的长椅上,身心的极度疲惫,她的意识渐渐模糊,沉沉睡去。李明仪静静地凝视着她那满是憔悴与哀伤的面容,微微皱眉,随后缓缓拿起他的外袍,小心翼翼地为她盖上,手轻轻地拍着她,哄她安睡。
不知过了多久,秋兰在混沌中悠悠转醒。她的眼神先是迷茫地在四周游移,待看清面前的李明仪时,瞬间清醒过来。她死死地瞪着李明仪,可干裂的嘴唇却因长时间未进水而微微颤抖,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艰难地发出声音,质问:“是不是你下的命令,让李景文毒杀了我的父亲?”那眼神犹如两把利刃,直直地刺向李明仪。李明仪的身子微微一僵,他沉默着,不反驳,就是认了。他对龙颜喜说:“需速速返回燕地。”她也听到了,他和李景文一样是“夜者”,仿佛整个船舱的空气都凝固了几分。
秋兰只觉心中一阵剧痛,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接着又带着一丝侥幸与绝望问道:“慕容青弦、我娘,玉珠是不是真的死了?”李明仪再次点头,他抬起头,有些得意的看着秋兰。
“可是为什么?我父亲是那么好的一个人,他甚至都不认识你,你为什么对他痛下杀手,他做错了什么?”秋兰流着泪,连呼吸都痛。
他朝她靠近,双手抓住她的手腕,咬牙切齿:“当景国的军队踏入燕国之时,又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又有多少人丧命?那是多少个如你父亲一般的人?你们景国士兵对燕北七镇的百姓又做了什么,烧杀抢掠,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哪你告诉我他们又做错了什么?”
秋兰惊得瞪大了眼睛,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一开始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要了你的命,你知道我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饶了你,你知道为什么吗?”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嗜血的疯狂。
秋兰有些害怕地别过头,不敢去看他。
他用手将她的脸硬生生捏转了过来。
“因为,我爱你,你知道吗?我对你说过,可是你不听,我的爱对你而言就这么令你感到厌恶吗?啊?你回答我!怎么,以前还在我面前虚情假意,刻意讨好,现在装都懒得装了吗?啊?”
他逐渐失控,秋兰怕得往里面缩了缩身子。
他一个用力把她拖了出来,将唇贴在她的脸颊上喃喃自语般说:“我让你装,装啊!装温柔,装乖巧,装关心我……”他颤抖地着抚摸着她的脸,情不自禁地把唇贴在秋兰发紫的唇上,双手紧紧地抱住她,忘情地吻着。
“啪”只听见一声脆响,秋兰一巴掌用力甩在他脸上。
李明仪登时恼羞成怒,将她的双手死死地反扭在她的身后,她的胸部不由自主地被迫紧紧贴合在了他的胸膛之上,她的肩膀被如此粗暴地扭着,传来阵阵剧痛,简直难以忍受。她禁不住轻哼了一声,眉头紧紧蹙起。
他往昔的端庄自持此刻已荡然无存,那优雅的面具彻底粉碎;她不再曲意逢迎,不再佯装体贴,眼中毫不掩饰对他的滔滔恨意。
可是太疼了,她的肩膀像是要被扭断,她只得求饶:“好疼呀,你不要这样扭着我,我的手快断了。”这一招果然屡试不爽,一旦她服软,他就会动容。他稍稍松开了一点,电光石火间,秋兰挣开他的手,迅速拔下头上的银簪朝他的脖颈狠狠刺去:“你去死吧,畜牲!”对于危险的本能反应,让他将她迅速扑倒,握住她的手腕朝木板上猛力砸去,她疼痛得松开了握住银簪的手。
就差那么一点点,那尖利的簪子就会刺破他的喉咙。
他心有余悸,一向在他面前温柔乖顺的她居然可以如此决绝。“好,好得很!”他不再压抑长久以来对她的渴望,这只被久困的凶猛野兽,挣脱了所有的束缚。他将其释放,它獠牙森森,几乎要将她无情撕碎。风在呼啸,浪在翻腾,小舟在风浪中剧烈摇晃,仿佛随时都会被大海吞噬。而船舱内,仅余李明仪粗重的喘息声,他捂住她的嘴,她的呜咽声被死死压制。
他曾经满心期待能够凭借智慧护佑燕国的民众,协助君主开创太平盛世,然而那一场战争将他的梦想彻底击碎。
年轻气盛的皇帝不听他的谏言,与赵国联合贸然进攻燕国。未曾想,他们竟被景国反击,景国的军队长驱直入,致使国内百姓颠沛流离。铁蹄之下,哪有完土?燕国北方的大部分城池接连沦陷,国家几近覆亡。
皇帝逃往南方,建立了小朝廷,总算留存部分力量与景国抗衡。
在精心谋划之下,他成功进入燕国,辅佐成王夺得太子之位,除掉了宁王,并着力打击慕容家族,试图拔除大景的利爪。
……
当一切结束,他抱起她赤裸的身躯,轻抚她的秀发,黯然落下泪来,她安静地依偎在他怀中不再吵闹。如果没有这场战争,他会与她怎样相见?说不定,他会偶然在盛京的某个书肆与她邂逅,他一定会真诚地表达对她的爱慕,会向她的父亲求娶她,会把所有的柔情都给她,然后成婚,生子。
只要是她生的,什么都好,男孩、女孩他都会视为珍宝。
可是现在,他卑劣地在这艘风雨飘摇的小船上占有了她,这与他所读的圣贤书背道而驰,他后悔了,她该有多恨他。可是怀中的人太过安静,她怎么了?
他将手搭在她的脉搏上,忧子花毒素已经全面占领了她的神识,他掏出怀里的瓷瓶,倒了一粒药丸在手里,刚想喂她,却又停下,干脆把那个瓷瓶和药丸一同扔进了海里。
他给她穿好衣服,又用他的外袍把她裹好。
然后他走出船舱。
曾青则在船尾专心掌舵划桨。李明仪神色冷峻,向曾青索要佩剑:“把你的剑给我,我要杀了那个疯女人。”曾青闻言大惊,却不敢违抗,只得解下佩剑,双手恭敬递上。他早听到秋兰在舱内哭闹,心中已隐隐猜到几分。秋兰身为李明仪妾室,曾随公主礼佛,如今却在此处出现,还与慕容青弦亲密非常,李明仪盛怒之下欲处置她,曾青虽觉意外,却也觉得事出有因,不便插手。
李明仪抽出剑,目光转向曾青,神色忽然柔和下来,问道:“你跟了我多久了?”曾青忙回道:“回大人,已有七个年头。”李明仪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似在回忆往昔。然而,就在他转身走向船舱的瞬间,身形陡然一转,手中剑如毒蛇出洞,狠狠刺入曾青身体。曾青瞪大双眼,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他万没想到,自己一心追随之人,即便知晓其燕国间谍身份仍不改忠心,竟会对他痛下杀手。李明仪面无表情,抽出剑后,一脚将曾青尸体踹入海中,随后仿若无事发生,转身继续走向船舱,只留下一片被鲜血染红的海面,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目的光,海风呼啸而过,似在为曾青发出无声的悲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