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时,
苏尘又怎么可能放过他们?
于是,
他摆摆手,笑着说:“李公啊,这个简报,虽然说得跟郁侍郎的大体一致,但也有不同之处啊……”
哦?
李善长看了看老朱,只有硬着头皮,当面抵赖:“安国公啊,差不多,都差不多……算了,算了吧……”
呵呵,
算了?
你们搞我怎么搞的,张口就说算了?
苏尘看看老朱,只见他表情木然,几次欲言又止,似乎想阻止,却又犹犹豫豫……
呵呵,
你想阻止?
怎么阻止啊?
你一阻止,就是偏袒!
哥就把它公之于众!
再把张通、张遂的口供也挂出来!
这时,
他已经不想再给他们面子,也是给他们提个醒——
以后别开这种玩笑?
别有的没的就往哥身上推!
于是,
他大步走过去,将简报再次翻过来,大声念出来:“查,淮安府贸易衙门属员张遂,于某年月日接待北方某府护卫数十人,支取贸易衙门银两二百两……”
念到这里,
他逐一扫视众人,最后又停在李善长脸上,笑着说:“李公啊,是不是不太一样啊?”
这?
你?!
李善长想发作,却又想到:你苏尘还是留了面子的,只说“某府护卫”,没有说燕王府护卫……但这样也等于说白了啊?上位的面子往哪里搁啊?
这时,
他看看老朱,果然见老朱的脸都绿了!
完了……
这苏尘太狠了!
这不打上位的脸吗?
这样干真的好吗?
这时,
李善长感觉一定要豁出去了,否则老朱一定怪罪他,于是哼了一声说:“安国公,你的贸易衙门说什么都行……反正你的衙门嘛……你就说张遂接待了天兵天将,也是由着你啊……”
“对啊!”
“扯呢!”
“谁不会啊!”
“原来贸易衙门还接待过天兵天将啊?”
“安国公草率了!”
“这叫真凭实据吗?”
“……”
这时,
老朱也一念闪过——
对啊!
他的贸易衙门说什么,还不是他自己说了算?
难道他还真有证据不成?
昨夜,
宋忠已经告诉他:张通、张遂早已抓住了,是锦衣卫办的案!
那就是说,别人是不太可能介入进来的。他老朱何等人?看看时间也知道来不及,就算苏尘有庞大的暗中势力,也不可能做什么手脚吧?
而这时,
老朱也感到面子眼中受损,当然想翻过来。
于是,
他踱了几步,然后故作惊讶地说:“安国公啊,李善长的话,是不是也有点道理?”
嗯嗯,
很有道理!
苏尘心想——
你们还嘴硬?
非要逼我啪啪地打你们脸才爽吗?
那好!
哥就打过来了!
于是,
他又从怀中掏出两份口供,在众人面前亮了一下,又抖了抖,含笑说:
“承蒙皇上信任,也授予了贸易衙门司法之权……呃,各地贸易衙门都很感激啊……这两份是口供,张通、张遂的……实话告诉你们吧,案子一出,淮安贸易衙门的佥事,就已经抓到了张遂,事情都供出来了……”
说到这里,
他停了一下,逐一扫视众人,只见老朱一脸茫然,李善长脸都黑了,郁新已经张大嘴巴、不知所措……
呵呵,
苏尘接着说:
“这两份口供,说的都是他们勾结了北方某府下来的护卫……这些护卫真的是天兵天将啊……一到淮安就换了衣服,说是九边下来的流民,要讨口饭吃……这不,贸易衙门就赏了饭……”
呵呵,
“各位啊,这些人神通广大,他们竟然又去拦截了凤阳来淮安买器械的乡民,两边打了一架……然后你们怎么了?那个张通就告诉汤醴,说乡民是奸恶豪滑,都把人打伤了……汤醴这个愣头青,当然就要为民除害啊……于是呼,张通就把他带到乡里,把那些乡民打死了……”
说到这里,
他又看了看李善长,只见他瞳孔收缩,手脚已经在微微颤抖。
哼!
苏尘接着又大声说:“张通、张遂这兄弟俩不简单啊!你们知道吗?他们竟然收了某府的钱财啊……数额还不小呢!你们猜有多少?五万两啊!一人五万两啊!某府还真有钱啊……”
哗!
嘶!
朝堂上顿时一片安静。
老朱这时嘴角抽搐,心里已经怒极,几乎想直接下令把苏尘千刀万剐了!
但他毕竟是一代开国之君,竟然强忍下来,这时淡淡地说:“好啊……原来是这样……李善长啊,你的人都办得什么案子?怎么这么一点事也弄不清楚?还是安国公的贸易衙门办得清楚!”
哼!
他知道——
苏尘不能再说下去了!
再说下去,就成了燕王在设计陷害汤和的儿子了!
这时,
他偷偷看了一眼傅友德,果然见傅友德脸色严峻,眼中时不时透出浓浓的愤恨之色……
“不行,这次要真打一下李善长了,否则压不住了……”
老朱心里明白——
苏尘这样公开讲出来,也是在给淮西将校喊冤呢!
就这么被藩王平白无故地诬陷致死,谁肯答应?
这要是传出去,那些淮西将校恐怕都要哗变了……
这时,
他猛地站起来,忽然大声呵斥:
“郁新!你是刑部侍郎,怎么如此无能?李善长!你是他的恩师,怎的如此糊涂?北元奸细都已经混进来了!你们全都不知道?”
哼!
他气冲冲地踱了几圈,又大声说:
“郁新,你知不知罪?”
啊?
郁新一下僵透了——
完了!
这把死了!
李善长这个老糊涂啊!
你就不能让一让?
老子就这么平白无故地成了牺牲品?
唉!
郁新心里长叹一声,也只有认命了。
毕竟,
这个锅太大了!
他不背,难道李善长背?
况且,
这也是为皇家背锅,将来也不至于没有翻身之日。
于是,
扑通一声,
郁新跪伏在地,惨声说:“皇上,臣知罪!臣无能,竟然没有查出张通、张遂兄弟私通北元奸细……请皇上治臣死罪!”
哼!
老朱这时瞪着李善长,阴恻恻地说:“李善长,你怎么说?”
啊?
“老臣也知罪了……”
说着,
李善长也跪了下来。
这时,
老朱鼻子里嗤了一声,大声说:“李进,拟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