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油如同雨滴般砸下来,让人避无可避,所有人第一时间用装备包顶在脑袋上。
“几位爷,快想想招儿啊!”有人嚷嚷道。
鹤云程心里清楚,肯定是哪个环节出了岔子,不过这会儿可没工夫琢磨。
他抬起胳膊挡在眼前,往吊桥下面一瞧,哦豁,深不见底!
“屁的招!没招儿!跳吧!”
他扯着嗓子喊,顺手把鸳鸯钺使劲儿插进石壁,再把安全绳牢牢绑在上面。
“要么摔死,要么烧死,选一个。”
张家兄妹最先冲上前,一点儿都不磨蹭,单手一抓绳子就滑下去了。
他们对张家的机关门儿清,这会儿放了火油,等会儿就得放火,到时候,想跑可就难了。
黑瞎子也凑过来,“就不能来个稍微体面点儿的死法吗?”
“你是想让我一脚把你踹下去吗?”鹤云程咧嘴一乐,“免费服务。”
“那还是算了吧。”黑瞎子赶忙摆手,抓住绳子,身影消失在众人面前。
最厉害的那几个基本都下去了,剩下的人面面相觑。
火油噼里啪啦地往身上砸,到底还是求生的欲望压过了恐惧。
鹤云程是最后一个下去的,把插在石壁里的鸳鸯钺拔出来。
又拽了拽安全绳,感觉另一头有人拽着,心里立马就有底了。
他纵身一跃,整个人跳进悬崖深渊,火光在他浅褐色的瞳孔里一闪而过。
身体急速下坠,两把鸳鸯钺在石壁上蹭得火星四溅。
余光瞟见站在悬崖中间洞口的众人,反手一插,双脚悬空,靠着臂力挂在那。
这下真成蛤蟆跳悬崖了,鹤云程在心里轻嗤一声。
两把鸳鸯钺相互交替着,一步一步挪过去,还好距离不算是太远,稳稳落地。
额头渗出点冷汗,连最里面的背心都湿润了。
“找到路了,是图纸看错了。”
黑瞎子松开安全绳,往地上一扔,又把自己的皮衣脱下来,使劲抖上面的火油,道:
“平面图纸。”
平面图纸,但山体是立体的,所以他们在图纸上看到的那条通道应该是在这里,上面那道门是掩护机关。
鹤云程听见这话,感觉自己身上,脑袋上的火油都要燃起来了,看向那群外国人,无奈的吐槽。
“不是说最先进的机器吗?就这儿?”
几个外国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刚才已经被讨伐过了,一时没敢说话。
鹤云程想起之前解雨臣从外国采购的登山装备。
怎么每次这种事儿都能被他遇到,难不成是因为跟吴邪待久了?
他不由得开始反省自己。
轰隆隆。
在他们说话的功夫,张海客已经按下密码,将石门打开了。
转头看见还站在一起的其他人,招呼道:“别浪费时间了,快跟上。”
鹤云程耸耸肩。
一行人继续前进,第三道石门打开后,周围的空气忽地就凉了下来,仿佛进了冰箱的冷藏室。
“这张家可真会玩啊。”
黑瞎子赶忙用皮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嘴里嘟囔。
“一会儿热一会儿冷的,这不是冰火两重天嘛。”
鹤云程笑嘻嘻地接话:“一松一紧的,肉质肯定鲜嫩 q 弹,密洛陀有口福咯!”
黑瞎子哈哈一笑,“听你这么一说,咱还真像来送菜的。”
鹤云程将自己拢紧,“谁说不是呢,一波一波的送。”
‘咻!’
一道寒光突然闪过,走在最前面的张海客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张海杏。
两人动作敏捷,迅速转头,就见一枚银标直直地射进了石壁里。
“有机关!快撤!”
张海杏大叫一声,一边护着认真演戏的张海客,一边匆匆忙忙地往后退。
速度太快,走在最后面的人差点一个踉跄摔在地上,有人不小心中标,当即丧命。
‘咻咻咻!’
又是几枚银标射出来。
众人退到安全的地方,紧紧贴着进来时的石门,皱着眉头等待着银标完全消停,才敢放松下来。
“这破地方机关怎么这么多!”潘子骂了一句,目光紧紧盯着躺在地上的尸体。
那是他从长沙招来的伙计。
鹤云程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拍拍他的肩膀,什么话都没有说,做这一行就是生死有命,都在自己。
“这些银标看起来是有规律的。”张海客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地上捡了一枚银标,若有所思的注视着银标射出来的方向。
“张家的东西,只有张家人才能搞清楚。”黑瞎子笑道,视线落在张海杏的身上。
毕竟她是现场表面上唯一一位张家人。
张海杏双手抱胸,斜睨着他,“张家古楼属于内家机密,你真当随便一个张家人都能知道嘛!”
“那不是真巧了,我们哑巴就知道。”黑瞎子笑道:“不要怨天尤人,有时候多思考思考是不是自己不够努力?”
小鬼是族长,他不知道,谁知道!张海杏一怒之下又怒了一下。
“我努力你——”
“这里有哑巴的记号。”
鹤云程打断他们的对话,站在石门边上,用手电照着石壁,上面有一串旁人看不懂的符号。
张海客走了过去,和他脑袋凑脑袋的研究,语气有一丝兴奋。
“这里有小哥的记号,那就说明我们没有走错,他们走的肯定也是这条路!”
这倒是一个好消息。
“鹤爷,小三爷,那位小哥说了什么?”潘子看着记号,“我怎么看不懂?”
鹤云程随口道:“看不懂很正常,这是张家独有的传信记号。”
张海客感觉心上被扎了一刀,应该是小鬼的符号吧。
他也看不懂,但他不能说,说了就丢脸子了。
‘咻咻咻!’
身后又是一阵银标发射的声音。
三人转头看去。
黑瞎子趁着他们说话的当口,想试着用机关硬闯过去,结果皮衣被银标划了好几道大口子,只得退了回来。
“银标果然是有规律的。”他对张海客之前的说法表示赞同,“这可是张家的独门身法,张老板,要不您上去试试?”
他冲张海杏露出整齐的大白牙,“之前的队伍应该是靠哑巴才进去的,你们张家的身法,总不至于是什么不传之秘吧,现在咱们可就全指望你了。”
黑瞎子在机关里过了几招,就觉得这些银标射出的方向特别眼熟,这不就是平常哑巴跟他过招的路数嘛!
他本来是能过得去的,可也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皮衣被划破,从机关里退了出来。
鹤云程见状,也跟着起哄道:“张海杏,走一个,让我们长长见识啊!”
张海杏绷着一张脸,眼眸闪了闪,不着痕迹地瞥了张海客一眼,可他只是微微一笑,冲她点了点头。
张海杏立马心领神会,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攥了攥,脸上却还是轻笑一声。
“走就走!废话真多!”
她说完,就将自己的装备包卸下来放在地上,十指交叉往上活动了一下腰身。
径直冲进机关里面,柔软的腰身在无数的银标中灵活自如。
虽然她是外家的人,但张家的小孩,小时候都是一起训练的,该学的,她学的不比任何人少。
鹤云程盯着她穿梭在机关里,笑了一声,偏头看着张海客,无声做着口型:
需要帮忙吗?
张海客别开视线,默默的注视着已经快要穿过机关银标的女孩子。
至于他在想什么,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