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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看上去似乎想极力忍耐,但豆大的泪珠盈在他发红的眼眶之中,堪堪就要落下来。

贺羽顿时慌了。

“宝贝儿,你怎么……你别哭啊,你这一哭,我今天刚攒的功德又没了。”贺羽立刻握住法夏的手,紧张的同时还不忘搞笑。

这一句“宝贝儿”不喊还没事,一喊,法夏憋了一周的情绪像是终于忍耐到了极限,喉咙一哽,哭出声来。

贺羽没谈恋爱的经验,没人教过他,喜欢的人在自己面前哭要怎么办,他急得嘴皮子也不耍了,慌手慌脚地摸了摸自己口袋,发现没带纸,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只得拿手给法夏擦眼泪,但法夏的眼泪跟擦不完似的,擦了又掉擦了又掉。

贺羽“宝贝儿长宝贝儿短”的在旁边安慰了半天,不仅没有达到安慰的作用,反而好似起了反效果,法夏一手遮着脸,不想让贺羽看到自己这副丢脸的样子,贺羽实在没办法,上前抱住法夏,哄着说:“好好好,你哭吧,我不看。”

法夏靠在贺羽肩头,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自己从前可不像现在这么脆弱,可贺羽一出声安慰他就受不了了。

明明是想去为他说话的,到头来却又是他在直播间为自己挡枪。

明明是想帮他赢下春季赛冠军的,到头来却因为自己输掉了比赛。

教练让他找找自己的不足在哪,他照做了,一局一局的游戏打下来,越打越迷茫。

然后把自己送进了医院,又让他为自己担心。

他明明是想做挡在贺羽身前的城墙,能帮着他,护着他,可最近事事都让他觉得自己在拖贺羽的后腿,到头来,还是要贺羽照顾他。

他不甘心。

“我觉得自己很自大,我说了要带你赢,是我没做到,我又没做到。”法夏抖着声音,“同一个赛场,同一个位置,又让你输了比赛。我好恨,恨我自己没用,亲身体会过才知道,它比我想象中还难受千倍万倍,一想到你当时是抱着这样的心情,我就……我就……”

“我就好后悔没有早一点回来……好后悔你输比赛的时候没能陪你一起,后悔自己一直犹犹豫豫,畏畏缩缩……”

贺羽曾经说过的那句“你让我输了比赛,连个能说说心里话的人都没”,如今看来,却像一把小刀一样,刺痛着法夏的心。

所以他rank越打越难受,越难受就越想打,不知不觉就忘记了睡觉。

法夏断断续续地说着,浑然不知这些在贺羽听来会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他以为法夏是因为输了比赛不甘心,因为懊悔自己在赛场上的失误,却没想到连这个背后,都有心疼自己的一份影子。

被人惦记在心上的感觉,原来是这样让人一击必中。

贺羽把法夏用力往怀里紧了紧。

他们就像两辆火车,阴差阳错地在其中一段旅程中去往了完全不同的方向,但好在现在终于得以重新并驾齐驱。

本来输了春季赛决赛,贺羽也不甘心,但此刻,他知道自己的那些不甘心,法夏都在一遍一遍地为他承受,为他难过。那些失落,甚至连带着这几年四强赛的遗憾,都好像瞬间释然了。

感觉到肩头的人逐渐平静,贺羽把怀里的人放开,让他直视自己的目光。

“你听我说。”贺羽盯着法夏的眼睛,“这次比赛虽然输了,但和上次输四强赛的心情完全不同,一想到有你陪着我,和我同甘共苦,共同进退,即便输了比赛,我也觉得这条路走下去充满着希望。”

“有句话,我一直没和你说过,之前是不好意思,后来又觉得没必要。”他帮法夏抹了抹眼泪,“法夏,谢谢你回来。”

“你知道的,我这人做事冲动又任性,还不考虑后果,当年给你吹了那么大一个牛逼,但是这么多年却一直打不出想要的成绩。”

“这不是你的错。”法夏哑着声音。

面对着法夏对自己一如既往的纵容,贺羽心中暖暖的,转而握住法夏的手:“我原本以为自己在这条路上已经走进了死胡同,你可能不知道,去年四强赛结束之后,有那么一段时间,我想过退役。”

“很惊讶吗?我也有过这么消极的时候。”贺羽看着法夏惊讶的目光,笑笑,继续说,“但就在我最心灰意冷的时候,你出现了,你说你要带我赢。”

“我没告诉你,其实从重新见到你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立刻放弃了退役的想法。”

“我觉得自己就像狠狠被抽了一个巴掌,突然意识到,我任凭自己陷入的这种自我怀疑是多么可笑。”

“那一刻我醒了,我决定要继续赢下去。”说完这句话,贺羽的内心突然涌起一股莫大的勇气,这是他以往输了比赛之后从未有过的,这股力量仿佛可以让他战胜一切的困难。

他换了一个轻松的语气,微笑说:“而且就在刚才,我突然觉得,以前错失的那些冠军,也没什么遗憾的。”

“为什么?”法夏红着眼睛问。

“因为这个冠军,我想和你一起拿。”

贺羽攥紧法夏的手,眼神坚定:“我们夏天再一起赢回来吧。”

几秒的沉默后,换来的是一句更加坚定的回应:“好,夏天我们再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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