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了方才这一遭,曾氏这会儿已经有些乏了。
她给乔吟说让她在旁边凳子上坐着,等有需要自己会喊她,然后就沉沉睡去。
片刻后,曾氏的呼噜声传入耳边,乔吟转头扫了她一眼,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老乔家人个个黑心肠,自私自利,懒惰贪财。
眼下他们知晓自己做生意赚了大钱,是断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和自己断亲的。
乔吟胡乱的抓了抓头,把早上梳的光滑整洁的发髻抓的像鸡窝一样。
怎么办?
想个什么办法能让老乔家心甘情愿的和自家断亲呢?
这时候老乔家院子里传过来几声鸡鸭的叫声,乔吟眼睛一亮:她有主意了!
乔吟迈着轻快的步伐来到了院子里。
老乔家鸡舍里有三十多只鸡,二十多只鸭,各个长得毛发锃亮,肥硕健壮,拿到镇上能卖不少钱!
这些鸡鸭还是几年前没断亲的时候,杜氏用自己做工挣来的钱买来的。
当时这些小鸡小鸭特别小,又很瘦弱,所以卖它们的那个人就以比较低的价格全部卖给了杜氏。
杜氏对待这些小鸡小鸭额外的有耐心。
当时是冬天,天气冷,她每天天不亮就带着乔有田兄弟俩去山上捡柴火,回来之后又马不停蹄的给小鸡小鸭生火取暖。
整整这样坚持了一个多月,在杜氏的悉心照顾下,这些小鸡小鸭一个也没冻死,全都活了下来。
不仅如此,杜氏和儿女下地的时候还经常去地里抓虫子,抓到的虫子都装到乔铁柱专门做好的小竹篓里给小鸡小鸭带回来。
所以杜氏养的小鸡小鸭都比别家的鸡鸭健壮,就连毛发也比别家的油亮。
后来杜氏和乔铁柱一家人搬了出去,这养鸡鸭的活计就落到了三房林月娘的头上。
林月娘勤快能干,是家里家外的一把好手。
她照顾起这些鸡鸭来也是格外精心。
曾氏一直把这些鸡鸭看的很紧,每天照例是查三遍数目,看看林月娘有没有私下偷来一只杀来吃。
原因无他,眼下老乔家没了大房乔铁柱和杜氏这两头能赚钱的老黄牛,家里剩下的二房三房全都是偷奸耍滑,懒惰无能的主儿,除了花钱,吃饭啥也不会。
唯一一个勤快的林月娘也只是能把家里和地里的活计干好,赚钱的事也指望不上她。
眼看着手里的银子越来越少,曾氏的心里说不慌是假的。
所以这些鸡鸭她必须看紧一点,毕竟这鸡鸭每天下的蛋拿到镇上卖也是一笔不错的收益,勉强能顾住乔有文读书的开销。
乔有文年纪轻轻就能考上秀才,必定是念书的好材料。
老乔家能不能出一位状元郎,光耀门楣,就看乔有文的了!
到那时,她就是老乔家的头号功臣,就是到了地下看见老乔家的列祖列宗,她也能挺直腰杆。
所以,这群鸡鸭的重要性就不言而喻了。
说句不恰当的比喻,如果真的到了艰难的时刻,让曾氏选择,是要留下这群鸡鸭还是留下三房那娘仨。
曾氏会不带犹豫的直接选择留下这群鸡鸭,无情的把三房的娘仨舍弃!
乔吟跳进鸡舍,选了一只最肥美的大母鸡,然后慢条斯理的把自己的右手放在鸡脖子处,就这么轻轻地一拧——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刚才还不断扑腾翅膀奋力挣扎的老母鸡瞬间蹬直两个鸡爪子,就这么见阎王去了。
乔家人多,只是这一只怎么够?
且裴云州那个人可是出了两千两银子,今天还大方的用二十两银子买下自己两瓶廉价的辣酱。
看在他这么大方的份上,是得给他好好补一补。
乔吟又用同样的手法咔嚓了三只鸭,两只鸡才做罢。
偏偏这时候老乔家人都在忙各自的事情,根本就没人发现乔吟的这番所作所为。
今天乔家的午饭特别丰盛。
裴云州和长留午饭点来乔家吃饭的时候,看见餐桌上摆的满满当当,全是硬菜,瞬间瞪直了双眼。
“乔吟,你这是怎么了?不过了?怎么做了这么多鸡鸭?”
长留数了数,整整六个大盘子,每个盘子里都摆的满满当当的鸡鸭肉。
那鸡鸭看上去就很肥美的样子,一看就是精心喂养的,想来价格不便宜。
“这有什么?往后的几天顿顿都是这个待遇!”
乔吟大手一挥,一脸豪气的邀请几人落座。
乔铁柱和杜氏也是奇怪乔吟从哪里搞来的这么多鸡鸭,乔吟也只是笑笑不说话,只是不停地给几人夹菜。
三只鸡,乔吟分别做了三种样式:叫花鸡,大盘鸡,辣子鸡。
三只鸭子乔吟也是做了三种风味:啤酒鸭,烤鸭,白萝卜炖老鸭汤。
几人围坐在饭桌前,吃的那叫一个过瘾。
这里面的饭样式,裴云州只吃过白萝卜炖老鸭汤,其余的几种样式他都没吃过。
他原以为自己在京城,比这群乡下人见多识广,吃食也比他们了解见过的多。
可是来到这里他才发现自己错了。
他真的小看了这个小山村,这里面的人比他会吃多了!
而且乔吟的手艺真的没得说的,这六道菜无论是火候,卖相,咸淡,还是味道,都把控的刚刚好。
叫花鸡软烂脱骨,入口即化。
大盘鸡麻辣鲜香,回味无穷。
辣子鸡辣的畅快,油润不腻。
啤酒鸭香而不腻,毫无腥气。
烤鸭油润多汁,配上那个黑色的蘸料和小圆薄饼,口味一绝。
至于那锅老鸭汤,在吃完这一桌鸡鸭盛宴之后,来上一口清淡解腻的老鸭汤,那叫一个舒坦。
乔铁柱和杜氏这段日子以来一直吃乔吟做的饭菜,对于她的厨艺已经见怪不怪了。
再加上两人年岁大了,本来就吃不了多少,所以两人这时候已经吃饱停下。
他们看着对面的裴云州,真没想到这个满身贵气的贵公子一般的人物居然是个吃货。
他虽然慢条斯理的吃着饭,吃相优雅。
但是低头一看,不难发现他碗边的鸡骨鸭骨已经堆得像小山一样高了。
再看那个随从长留。
乔铁柱和杜氏四目相对,差点笑出声。
长留此刻已经风卷残云般把那盘大盘鸡的鸡肉和土豆块全部吃干抹净。
他连大盘鸡的汤汁都不放过,这会儿已经端起盘子放在嘴边用舌头狂舔盘子,嘴里还不断地发出吸溜吸溜的口水声。
裴云州听见这声响,忍不住别过头看他一眼,见他这般猛浪,忍不住摇头叹气:“真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话虽这么说,但是他夹菜的频率明显增加。
开玩笑,夹得慢了可就被这个憨子吃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