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明禅师惊讶的看向陈泽:“施主明明知道杀不了老衲,又何必出此狂言?”
陈泽丝毫不畏惧的与金明禅师对视:“现在的我当然杀不了你,可是再过些时日呢?你的道境也就比我高出一品,超越你,会很难吗?”
金明禅师幽幽问道:“施主这般说话,难道就不怕老衲现在未雨绸缪,扼杀劫难于摇篮之中?”
陈泽笑道:“我当然怕。”
“那你还说?”
“就是因为害怕,所以才说。”
金明禅师笑了:“施主真是个聪明人,这么说,只是为了试探老衲是否真情实意为你洗涤魔心吧?”
“老秃驴也是聪明人。”陈泽并不否认:“我这么说,一来是真想杀你;二来是试你反应。既然你已经明白了我的心思,还愿意帮我洗涤魔心吗?”
金明禅师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更何况,这是观自在菩萨座前使者吩咐下来的,老衲怎敢不尊?”
陈泽点了点头:“那就来吧。”
金明禅师双手合十,悠然说道:“芸芸众生,无不烦恼,烦恼则生怨念。此念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有形者,生于无形,无能生有,有归于无……一言以蔽之,魔由心生。想要涤魔,须先静心。人若静,心则清,体则凉,喜、怒、哀、惊、乱则不生,可以不动制万动!老衲有一篇《静心咒》要讲,烦劳施主熟记下来。”
“请讲。”
“南无,喝勒达那,哆啦夜耶。南无,欧利耶。婆罗揭谛,说博拉耶。菩提萨垂婆耶,摩诃萨垂婆耶。摩诃,迦卢尼迦耶。唵,萨博罗法依,速达那达呷。南无……”
金明禅师叽里咕噜的背诵了起来,陈泽听的眉头大皱。
虽然每一个字都能听清楚,却不知道是什么字,宛若听天书一样。
但陈泽聪慧至极,虽然不知道金明禅师背诵的咒语怎么写,又是什么意思,但凭借超强脑力,也能默默的死记硬背下来。
金明禅师背诵完一遍之后,长吐一口浊气,眼神变得很清澈,整个人的气质也完全没了之前的阴暗,转而变得极为慈祥豁达。
不知不觉间,他脸上已经挂了微微笑意,看着眉头深皱的陈泽,他安慰道:“这咒语对佛门弟子而言就已经很难了,外人听来不啻于是聆听天书,指望听一遍就记住是不可能的,施主也不用烦恼。老衲会多背几遍的。”
陈泽摆了摆手:“不用,我已经记住了。”
金明禅师笑道:“那怎么可能?”
“你且听听,有没有错的。”陈泽当即念了起来。
金明禅师刚开始听还不觉怎的,毕竟只要是正常人,都能勉强记住几句,可随着陈泽越背越多,金明禅师的表情便开始惊讶起来,到最后,更是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当陈泽背完最后一个字,金明禅师彻底坐不住了:“施主从前背诵过这咒语吗?”
“没有。”
“接触过吗?”
“也没有,今天是第一次听。”
“纯靠死记硬背?”
“不然呢?”
金明禅师惊叹道:“这咒语非同一般,纵有过耳不忘之能,也不至于一遍就记住!陈施主之聪慧,简直匪夷所思!”
陈泽不以为然道:“这算什么。记住咒语之后呢?”
金明禅师缓了缓,说道:“老衲本来以为记住咒语须得一二日,没想到只是片刻之间,那就快了……接下来,是要深谙咒语中的隐藏佛理,老衲现在就为施主逐一释意。”
陈泽拱了拱手:“有劳有劳。”
那佛理讲起来颇为繁琐,金明禅师从早上讲到晚上,不知不觉间已经天黑,金明禅师固然讲的是口干舌燥,大好精神,陈泽也听的废寝忘食,物我两忘,都沉浸在了其中。
陈泽是第一次领会佛道妙意,而金明禅师虽然熟练《静心咒》,可眼下再亲口复述一遍咒语,并详细解释一遍,也有了新的体会,佛心变得更加稳固。
“好了。”金明禅师说道:“天色已晚,今日只讲第一段。施主还须慢慢消化,可以在客房之内入定,把其中佛理好好参悟透彻,待到明日清晨,老衲再为施主讲解第二段。”
“老秃辛苦啦。”
陈泽也确实需要消化,自己回到客房里,坐蒲团入定,慢慢参悟了一夜。
到了第二天,金明禅师又讲了第二段,第三天,讲第三段……如此这般,一连八天,才算是把咒语中的佛理全部讲完,陈泽也参悟了个八九成。
待到第九天清晨,金明禅师对陈泽说道:“施主差不多已经领会了咒语中的全部佛理,接下来就可以修炼佛法了。老衲传施主一样‘束心大法’,学会之后,可以把心中的所有念头分门别类,归纳整理。魔念自然也不在话下,施主可以将其择出来,禁锢在心中的一个角落里,只要不自己去解开它,魔念将永远不能复出,施主也不会再魔化。”
陈泽欣喜道:“这‘束心大法’学成需要多久时间?”
金明禅师沉吟道:“须看个人的悟性。对于天资超绝之人而言,闭关修行,专心致志,或许半年就能学成;对于天资平庸之人来说,或许十年、二十年,不一而足。”
陈泽吃了一惊:“要这么长时间?!”
他觉得半年都算长的了,更不用说十年二十年。
金明禅师笑道:“施主不用担心,以你的悟性而言,我看大概一年左右就可以出关下山了。”
陈泽叹了口气:“不管了,先学起来再说。”
当下一个传授口诀心法,一个边学边请教。
等陈泽都记下来之后,便要自行修炼了。
金明禅师道:“你只管在你房中闭关,老衲会明告禅院僧众,不去打搅。施主所需之物,会有人每日清晨送到门口,施主用时,自取自便。”
“好。”
陈泽回房闭关,时光荏苒,匆匆二十余日过去了。
这一天清晨,净光在后院洒扫庭除,忽的听见“吱扭”一声,回头望,一扇门打开,有人走了出来,脸色苍白,那是许久不见太阳的缘故,长发凌乱,那也是很久未曾修理的原因。
“净光小秃,好久不见啊。”
“陈先生?”
净光认出是陈泽,十分惊讶:“你怎么出关了?”
陈泽微微闭着眼睛,陶醉似的沐浴在晨阳的清辉之下,酣畅淋漓的伸了个懒腰,然后笑道:“佛法已经练成,还不出关,难道等着发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