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笙早知道是她在背后撮合,越想越气,反正都要走了,也没必要维持表面关系。
她冷笑一声,掏出耳包给元宝戴上,避免孩子听到什么污言秽语。
扭头看着刘月桃,眉飞色舞专挑她的痛处商量。
“婶子这你就不懂了吧?红娘给我介绍的二婚老男人我都不喜欢,我就稀罕那种头婚的愣头青。正值年轻力气大,还能帮我养儿子。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我看大力哥正合适,要不咱们成一家算了?”
刘月桃一听这话,肺都快气炸了,双手叉腰脸红脖子粗叫骂。
“好啊赵云笙,我就说你打的这个算盘吧?天天在我家大力跟前晃来晃去,这不存心勾引他么?想要我家大力给你养儿子,做梦!”
“长得跟个狐狸精似的,也没个正经班上,家里好东西可不断,也不知道背后爬了多少男人的床,我呸!就你这样的破鞋,也配我儿子?”
以往刘月桃说话虽然尖酸刻薄,但也没有这么难听,赵云笙愣了下,直接被气笑了。
她点点头,环顾四周把元宝抱去墙角,眼睛也不眨地冲上去,扬手就给了刘月桃一巴掌。
“你个老娘们,我给你脸了是吧?当着孩子面泼我脏水,信不信我把你嘴撕烂?”
“???”
刘月桃活了几十年,从没被小辈打过脸,当即就愣在了原地。
赵云笙没打算放过她,伶牙俐齿反击。
“家里没有盆总有尿吧?好好照照你自己,你这样的老母鸡,我会让你做婆婆?要不是看在何大哥的面上,我平时都懒得搭理你。可惜了何大哥,摊上你这么个妈,有你这样的老虔婆,他还能娶到媳妇?做梦吧你!”
刘月桃瞪大眼,恶狠狠剜着赵云笙,哆嗦着嘴唇掉着眼泪,突然一声咆哮。
“救命啊,杀人了!”
“赵云笙这个贱蹄子打人啦!都出来看看啊,我不活了!”
她双手一摊,扔掉手里的菜往地上一坐,踢着双腿就开始耍无赖。
赵云笙多看她一眼都嫌脏,出了恶气,心里舒坦得不行,目不斜视过去抱起儿子。
元宝好奇地看向刘月桃,别看小家伙才四岁,什么都懂。
趴在妈妈肩头,瞪了她好几眼,撅着小嘴数落。
“坏人,你是坏奶奶,欺负我妈妈,我不喜欢你。”
刘月桃气不打一处来,抹着眼泪梗着脖子叫骂。
“谁是你奶奶,别给我乱攀亲戚,我才不稀罕你喜欢,不知道哪儿来的野种!”
赵云笙脸都绿了,人都走到门口又倒了回去,扬手又给她个大耳刮子,却见刘月桃眼疾手快爬起身,手忙脚乱扑向她身后。
“军儿,军儿你回来了?快,快救救婶子,这个小贱人目无尊长,动手打人!一点不讲孝道,你不是军人吗?赶紧把她抓起来送去改造。”
赵云笙转身,眼睁睁目睹刘月桃冲到门口,藏在了来人身后。
定睛一看,进门来的男同志穿着外套身板倍儿直,这不正是之前相亲的邓立军吗?
他当时还和裴鹤川一起,这会儿忽然出现,是不是代表那人也跟来了?
赵云笙吓得后退两步,紧紧抱着元宝满脸警惕,想起北边有个后门,拔腿就跑。
邓立军眼皮一跳,吓得赶紧追,却被刘月桃拦住。
“军儿啊,这么些年你不在家不知道,自打这个小贱人来了大院,你大力哥跟喝了迷魂汤似的,自家都不管不顾了,就守着给他们母子俩当苦力。”
“每个月那么点工资,全给这个小贱人养孩子了,现在被我戳穿她还不承认,甚至对我这个长辈大打出手,你看,把我的脸打成什么样了?”
“我要报警告她,告她殴打我!军儿,快,快把她抓起来!”
邓立军垂下眼,扫向刘月桃脸上猩红的五指印,配上她蜡黄的脸,确实有些触目惊心。
没想到赵同志看起来柔柔弱弱,居然是个火爆的小辣椒?
团长不口口声声念叨着喜欢温柔懂事的么?这赵同志完全沾不上边啊?
他就是进来打探消息的,怎么也没想到赵云笙也住这儿,要早知道他们一个院子,哪还用得着在外面到处问?
也怪他调过来就回家两次,两次都还没撞见赵云笙,反而相亲碰上了,真是捉弄人。
“婶子,你先别急,人都跑了,先把人逮到再说。”
刘月桃回头一看,草,那小蹄子人呢?
眼尖瞥到她抱着孩子出了后门,刘月桃尖叫一声冲过去。
“贱人,你别跑!站住!”
她以为赵云笙怕了,这会儿有了靠山,必须要把人赶走。
“这会儿怕了是吧?跑什么跑你?打了人还想走,站住!”
她气势汹汹追过去,没走两步又被邓立军抢先。
“赵同志,赵同志你等等……”
二人一前一后跟上去,却见赵云笙背对着他们,不动了。
僵硬地杵在巷子里,双眼直勾勾看着外面,跟个树桩似的。
只有她搂着的元宝不太舒服地挣扎了下,踢了踢小短腿,憋红了脸蛋问。
“妈妈,咋不走了捏?”
邓立军慢下脚步跟出去,循着视线抬眼。
团长?!
巷子口站着的不是裴鹤川又是谁?
他单手插兜靠在那辆吉普车上,另一只手夹了根烟,目光沉沉看来,阴鸷的脸色带着一丝戏谑。
赵云笙心都凉了半截,知道逃走无望,干脆破罐子破摔,顺势放下怀中的元宝,给他理理衣服,把手里的包递给他。
“儿子,你先去院子里等妈妈好不好?”
看裴鹤川这架势,估计不会善罢甘休,指不定待会儿还要抢孩子。
先把元宝支开,她一个人也好发挥。
“妈妈,咱们不是要出去玩么?”
元宝不太想回去,抱着怀里的包仰头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睛眨啊眨的,小嘴翘得能挂油壶。
裴鹤川远远看着,眼神越来越暗,存在感也很强。
元宝有所察觉,歪着脑袋看过去,冷不丁对上他阴沉的脸,吓得赶紧躲到妈妈身后。
“咱们明天再去好不好?元宝乖。”
赵云笙温柔地亲了亲小家伙的脑门。
元宝扁了扁嘴,耷拉着脑袋乖巧地进门。
裴鹤川深吸了口气烟,一仰头,随着喉结滚动,青色的雾从他口中吐出,他扯着唇角露出个不易察觉的笑。
挑眉看向赵云笙,明知故问,“赵同志准备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