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拖着略显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一脚踏入房门,那股熟悉的静谧扑面而来,虽说心里头空落落的,仿若缺失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可紧绷的神经却悄然松弛下来。他仿若一只归巢的倦鸟,只想在这方小小的天地里寻得片刻安宁,那些平日里纷扰繁杂的事儿,此刻统统被他抛诸脑后,他只想着,把属于自己的那份责任稳稳扛下,至于其他的是什么,像一团迷雾般缥缈难测,星期既没精力去探究,也觉着没必要非得搞个明白。
眼瞅着,就只剩一年便要直面高考那座巍峨大山了。他心底清楚,若是谁能在这短短一年里,让成绩如火箭般蹿升 300 分,那可真是了得,简直就是众人眼中的传奇。可现实的冷水泼下来,生活里哪有那么多顺遂如意、一夜暴富似的奇迹呢?星期咬咬牙,把所有的信念都凝聚成一柄锐利无双的利剑,披荆斩棘,日夜苦读。终于,成绩揭晓,567 分,虽说离他心底的预期还有些差距,失望的阴霾悄然笼罩,可看着那一个个浸透汗水的日夜,他又觉着,这分数,对得起自己这一年来每一个挑灯夜战的孤独身影。
那一刻,喜悦如同春日绽放的繁花,悄然爬上星期的眉梢,他美滋滋地想着,就算没法和周三携手迈进同一所大学的校门,起码能奔赴同一座城市,呼吸同一片天空下的空气,那也是一种慰藉。
“喂,阿姨,您好啊,我是周三的同学,麻烦您帮我约一下周三呗…… 噢,我是星期,就在学校……” 星期的声音里透着些许紧张与期待,电话那头的嘟嘟声仿若一下下敲击着他的心。
“她已经去世了。” 对面的声音冷不丁传来,仿若一道晴天霹雳,瞬间将星期的世界劈得粉碎。
“哈啊?啥…… 什么?” 星期瞪大了眼睛,声音都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仿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她今年过年的时候走的,你要是有什么话,就当面谈吧。” 说完,对面无情地挂断了电话。
星期整个人都懵了,呆立在原地,连见面谈的地点都忘得一干二净。脑袋里轰然一声,仿若炸开了锅,一片空白。他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死死盯着屏幕,怀揣着最后一丝侥幸,反复确认电话号码,嘴里喃喃自语:“我真傻,她都说周三了,肯定对的啊。” 可他还是不死心,又仔仔细细核对了两遍,仿若只要多看一眼,就能改变这残酷的现实。
“不是…… 等等。” 他双腿一软,缓缓蹲了下来,眼神里满是迷茫与无助,声音里带着哭腔,“这什么啊?” 话还没说完,眼眶就热了起来,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可他硬是憋着,不让它们落下。大脑像是被一团乱麻缠住,混沌不堪。
“呵哈哈…… 我操,这什么啊?愚人节玩笑?” 他的眼睛红得像熟透的兔子眼,嘴角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边笑边哽咽,“妈的。”
他双手颤抖着,扶着桌子,一步步挪到床边,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般倒在床上,翻了个身,脸朝下,身子抑制不住地颤抖,笑声从喉咙里挤出来,却是无声的哭泣,边哭边骂:“妈的,操你妈,这算什么玩意儿。” 那沙哑的声线,仿若破碎的风笛,透着无尽的悲戚,泪水如决堤的洪水,瞬间打湿了大片床单。
许久,他仿若被点燃的火药桶,突然暴跳如雷,扬起拳头,狠狠砸在桌上,桌上的饰品被震得粉碎,散落一地。“呜…… 好疼。” 他下意识地捂住手,又一把将床上的手机抓过来,手指慌乱地输入密码,一次不对,两次不对,他急得额头上青筋暴起,疯狂地捶打着手机,嘴里不停地嘟囔:“这手机反应真他妈的慢。” 又咚咚两拳下去,终于打开了聊天记录,看着那一条条静止的消息,他的心仿若坠入冰窖。往上翻,两人的聊天记录寥寥无几,突兀地,他翻到自己曾经故作深沉发给她的一首《the truth that You Leave》,还有那发送的道教婚礼视频,此刻,这两条信息仿若两把利刃,直直地刺向他,嘲笑他的傻气与天真。
“操!妈的,这算什么啊。” 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眼睛死死盯着屏幕,看见对方仍在线,仿若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手指颤抖地发送:“你在哪里?”
他仿若着了魔般点开相册,一张照片映入眼帘,周三穿着蓝灰衣衫,衣角随风轻轻掀起,她手里拿着风车,金属栏杆在阳光的轻抚下熠熠生辉,那清脆的叮声仿若穿越时空,在他耳边回响。一瞬间,他的大脑仿若被电流击中,彻底死机,嗡嗡声在脑海里不断放大,他双腿一软,瘫坐下来。那张照片,如同铁证一般,将残酷的现实狠狠钉在他眼前。
良久,他仿若从混沌中挣扎出来,拿起手机,向对方发起语音通话。
“喂,” 是那个阿姨的声音,透着几分疲惫与沧桑。
“阿姨,我们见一面吧。” 星期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可微微的颤抖还是泄露了他的情绪。
“唉,就在那个公园凉亭吧。”
星期挂断电话,深吸一口气,强打起精神,在镜子前仔细打量着自己,试图整理好那凌乱不堪的心情。随后,他迈着沉重的步伐出门了,一路上,心底的那丝希望如风中残烛,摇曳不定,他不停地宽慰自己,也许阿姨表述有误,这一切不过是一场荒唐的误会。
等阿姨出现时,星期仿若一个等待审判的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听候发落。
“那啥,我那姑娘年前就去世了。” 阿姨说着,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夺眶而出,声音也哽咽起来,“她得的是肺腺癌。”
“妈的,真的,您贵姓是叫周三吗?” 星期狠狠地跺了跺脚,仿若想把这满腔的悲愤都宣泄在这一脚上。
“是,小伙子,是,她提起过你。” 阿姨低着头,声音里满是哀伤,“她还跟你去旅游,是的,小伙子。”
“她到底怎么了!” 星期仿若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原本的怒火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无力与迷茫,声音也不自觉地低了下来。
“她去世了。” 阿姨哭得更凶了,仿若要把所有的悲痛都哭出来。
“她,有没有给我留下什么话。” 星期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哀求,上前一步,轻轻搀扶着阿姨。
“我不知道,她没提。”
“阿姨真的什么都没有。”
“她去见过一个人,叫树,你应该知道。”
“行了,阿姨,我知道,没了吗?”
“没了,真没了。”
“阿姨,我一直喜欢她。” 星期突然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着阿姨,那眼神里的深情与哀伤仿若能溢出来,“我一直喜欢她。” 阿姨抬起头,看着星期的眼睛,默默点头,“我再帮你找找吧。”
两个落寞的身影,仿若被命运的手拉扯着,一个向东,一个向西,各自沉浸在悲痛之中,泪水止不住地流淌。星期颤抖着手,发 qq 给树:“她找过你。” 等待了一分钟,树回复:“就在老地方吧。”
星期静静地看着树走进来,坐在他对面,此时,天色仿若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悄然笼罩,黑暗无边无际。两人相对无言,沉默仿若有千钧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树率先打破了沉默:“她讲的很少。她说她觉得海子死,是因为海子对现实太过失望,他自己思想中的一切都无比美好,他一方面厌恶现实,最后厌恶自己,就自杀了。”
树看着沉默不语的星期,微微叹了口气,空气仿若都凝固了。
“你没资格评价她。” 星期仿若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抬起眼眸,眼神冷得仿若寒星,可那微微颤抖的睫毛,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我知道我没资格。但她为什么不告诉我,而且,……” 他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周三提议立刻动身的样子,满心都是疑惑,她为什么会死。
“她不是自杀,她只是腺癌去世了。” 树的声音里透着几分无奈,“她也注意到她身上的一些小疤痕,她知道可能是某样疾病,但她,由于各种原因,没在意。不管是什么原因,星期,我们不了解她,她好几日没来聚会,你不也只是随便关心她吗?但她最后还是来了,把希望传递给你,你可能讨厌她不告而别,但最开始你也没挽留,所以我们都不配质疑她的选择,妄论什么原因,更何况她也没能决定她的生死,她只是犯了个小错,于是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还来陪你,这不就说明了吗?”
星期仿若听到了这世间最荒诞的笑话,漠然一笑,拿起手机,骂了句 “傻 b”,然后决然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一切,仿若一场狗血的闹剧,星期满心疲惫,不愿再去深究这其中有什么深意。他仿若迷失在茫茫人海的孤舟,愣在原地,不知该何去何从。街上人来人往,各自忙碌,仿若什么都没发生,周三的离去,仿若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只在他的世界里激起千层浪,旁人的生活,依旧平静如水。
王仿若一位迟暮的行者,脚步蹒跚地走到门前,抬起手,轻轻敲了敲。
“请进。” 里面传来声音。
王推开门,缓缓走去坐下,牙关紧咬,仿若在等待一场命运的宣判。
“您这个病,您一个人来吗?噢。” 医生的声音略微沉重,仿若带着铅块,“您这个病问题不是很大,您也不用太担心,嗯,叫家属进来吧。”
王仿若一位骄傲的战士,挺直了脊梁,说道:“我那个孙女在北大学医,主要是她照顾我也方便。” 随后,慢悠悠地退了出去。
华站在桌前,仿若一只受惊的小鹿,忐忑不安。医生的声音仿若一道惊雷:“情况是很恶劣的,你们快回去,不要离家太远。”
华仿若被抽走了脊梁骨,双腿一软,缓缓坐下,双手局促地无处安放。她被告知噩耗,仿若被黑暗瞬间笼罩,可还是强打起精神,认真地听着:“…… 他治好是不可能的,今年百分百是过不去,而且他三个月的生存期都没有了。”
华仿若被击中了要害,忍不住埋下头,将脸深深埋在胳膊里,试图缓解那排山倒海般的悲伤,可没几秒,又快速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无力与绝望,看着医生。
“片子你没看过吗?”
“没有,我不敢看。” 华接过递来的纸印,手颤抖得仿若秋风中的落叶,她知道,该来的总归要来,她必须去面对。擦干净泪水,她看见门口的王,在风里仿若一座坚毅的雕像,仍然笑着。
几个月后,华参加完葬礼,仿若失了魂的木偶,翻开外公案头的一本书,但外公一改以往的笔风,在她熟悉的文章里,不知是否带着讽刺,还是想表达什么,讲了一位警察原谅妻子出轨的故事。
华仿若被重锤击中,在狭小的卫生间里,她仿若受伤的小兽,一边哭一边读。最后,她仿若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坐倒在地,无奈地翻着那本书,她想,她该亲吻下王的额头,这是可以的吧,外公也会高兴吧。她的书里夹着几缕白发,尖锐的哭声穿透墙壁,仿若要把所有的悲痛都宣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