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其他两个成年人的目光看过来,时瑜说。
“霍姨,娘们怎么你了,你不是娘们?庆哥儿不是你生的?”
霍丹秋:“你弟弟他是个男孩,我想把他养成男子汉。一天天和碎嘴娘们似的像什么样子。”
霍丹秋看向时正阳,寻求他的支持。
时正阳没理霍丹秋,对时瑜说。
“庆哥儿是男孩,和女孩不一样。我们怎么教儿子,你就不要管了。”
“爸爸,霍姨,本来我也是不想管的,但谁叫他是我的弟弟,你们又是我的家人。
为了家庭的和睦,为了你们老了之后家里唯一的男丁会给你们养老。
我只能提醒:庆哥儿他信任你们才会给你演绎。
以后,他所有事情都不在家里说了,你们就该开心了。”
“他敢!”霍丹秋怒眉倒竖。
时正阳倒是在思考,时瑜说的以后庆哥儿不养他们。
他是不相信的。
但以后儿子不和父母分享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是有可能发生的。
打击次数多了,庆哥儿真的有可能和家里人不亲。
时正阳在桌下轻轻踢了霍丹秋一脚,霍丹秋疑惑看他。
“给你儿子道歉。”
霍丹秋不情不愿朝儿子低头,“对不起,庆哥儿。”
她心里是不在乎的。
她早就给自己攒养老钱了,庆哥儿一定会养我的。
就算是为了钱。
更不要说,庆哥儿如果不养父母,厂里职工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淹死。
时瑜说完那句,没等两人的下一步动作。
下楼去了。
蹬上自行车,接朱巧巧。
太阳刚出来,朱巧巧就到了胡同口。
紧等慢等,没见着人。
昨天见到时瑜太高兴了,没约定时间。
悔啊!
百无聊赖踹石子。
嘴里嘀嘀咕咕。
“啊!怎么还不来啊,是不是有了新朋友,把我这个老朋友给忘了。”
“什么东西这么好玩,你一直低头踢。”
朱巧巧轻轻推了时瑜一把,“你怎么那么慢。”
“刚吃完饭就来了!唉唉唉,你轻点儿。”
在朱巧巧又一次推她的时候,时瑜开口转移他的注意力。
“你知道吗……”
声音拉长,然后停顿。
“知道什么?你说啊?别说一半留一半勾引我。”
时瑜脸上是憋不住的笑,勾得朱巧巧更感兴趣。
“哎呀,你说呀,我不推你了。”
等朱巧巧坐上自行车后座,时瑜才和她描述今天早上的闹剧。
不过,时瑜这人没有说书天赋,讲的干干巴巴的。
朱巧巧也没留意,听得津津有味。
“你说王文栋妈妈最后会不会妥协,让那个女人进门。”
“一定会的!”
“也是,做母亲的,总会为自己的儿女妥协。”
时瑜认为小花会进门,主要是因为小花就不是个省油的灯。
“不聊他们了!百货商场到了,我们去进去看看。”
时瑜有钱没票,陪着朱巧巧进去。
回的时候买点不要票的东西。
如果能碰上鱼就好了。
花点钱,能吃上肉,多好。
朱巧巧奔女装柜台走。
时瑜问:“买衣服吗?”
“没有,我就是想去看看。”
看什么,当然是看当初那个牛气哄哄的售货员喽。
远远地看了眼女装柜台,站在那里的人,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
开心了。
“走,我们再逛逛,买点儿吃的然后去看电影。”
中午在外面吃的,没钱没票。
奢侈不来。
“我的钱被我霍霍完了,请吃饭的钱是从我爸爸兜里抠出来的。”
“嗯嗯嗯,你对我最好。”
“等着,我发工资了,请你吃肉。”
“用不着,我家里肉联厂的,要吃肉还不容易?”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朱巧巧说学校的学习生活,时瑜说工作中遇到的趣事。
今天的行程走完,照例送朱巧巧回家。
车停下,朱巧巧和时瑜挥手告别。
她突然说:“瑜瑜,我们下次再聚,和你说一个有关于我的秘密。”
“唉,走慢点呀!现在和我说呗!”
朱巧巧头都没回,只是挥手。
报复我是吧。
我说八卦,故意停顿。你现在用你的秘密勾我是吧。
时瑜笑笑,总归没什么大事。
调转车头,回纺织厂家属区。
老地方,老闺蜜。
她们见时瑜回来,“时瑜,你妹妹真的和男人跑了?是不是啊?”
“她不是下乡了吗?和谁跑了,我怎么不知道。”
先开口问的大姨双手拍大腿。
仰头朝楼上望,视线停在三楼最边上那个屋。
过道的水龙头前没人。
她这才朝时瑜招手,“你过来,我和你说啊。你妹妹在乡下和人结婚了。”
时瑜不在乎钟敏结婚与否,问:“婶,你怎么知道的?”
她真的想知道这里的婶子们的消息来源。
靠口口相传和眼神交流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妹妹的电话打到了厂里传达室,我们都听到了。
下乡才多长时间呀!”
不知谁接上大婶的话头,“满打满算三个月吧”
时瑜头往后移了点,抹了把脸。
“婶,你的沫子到我脸上了!”
大婶眉飞色舞的表情僵了。
摆手:“和你说话没意思!”
众人一阵哄笑,“你挡着点吧,你没见人时瑜的头一直往后仰,多累啊!”
“滚滚滚!”
时瑜已经上楼了。
好在回来了,不亏。
不光有饭吃,还有瓜吃。
而且一天两个瓜。
赚了。
门口撞上了准备出门的霍丹秋。
霍丹秋没心思调整情绪同时瑜打招呼,淡淡问一句。
“回来了?”
“霍姨,出去?”
霍丹秋一拍脑袋。
哎,傻了不是,可以找时瑜要自行车用啊。
被钟敏那个臭丫头气傻了。
时瑜这次没和霍丹秋拉扯,“给你,好好爱护!”
霍丹秋点头算是回应。
车钥匙塞进包里,急冲冲走了。
皮鞋砸在水泥地板上,嗒嗒作响。
时瑜心情好,补了一句。
“路上注意安全啊!霍姨。”
刚刚被霍丹秋挡着,进屋才看到时正阳坐在沙发上。
脸色沉沉。
时瑜走过去,小心翼翼问:“爸爸,怎么了?”
继女的蠢脑子,找了个男人弄得人尽皆知。
她怎么不登报说她找男人了呢?
时正阳听到时瑜问,没回答。
而是说:“时瑜,你以后看上谁了,一定和爸爸通个气。不然别人会说我们家女儿没规矩。”
七十年代,订婚是必不可少的。
好,就算她下乡,离家几千公里,订婚不方便。
但她给家里寄了那么多封信,关于她结婚的事,一个字没写。
那个男人也不是知理的人。
时正阳没回答,时瑜主动问。
“爸爸,钟敏怎么了。我在楼下听碎嘴大婶说,她在乡下结婚了,真的吗?”
很大几率是真实消息。
没见时正阳和霍丹秋的脸色都算不上好吗。
“嗯!”
“是我们知道的那个吗?”
时瑜说的“那个”是家里人都知道的,跟着一个男人跑下乡中的‘男人’。
“具体的消息我不知道,等她下次回信才有结果。”
时瑜又想下去听她们说八卦了,好像她们知道的比自己这个时家人知道的多,抓心挠肝的。
诶,突然想起。
时正阳不想说,家里不是还有一个人吗。
时瑜敲响了时庆生的房门。
小声,“发生了什么?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