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利星的第四十六天,生纪年七十五亿零三十六年,薇文洛特市,薇文洛特城,白夜57日,地球5076年2月10日(划掉),在水时星的第一天,脉海市,安森区,白夜年“119”日。
水时星,围绕水利星转,转速很快,一天只有水利星的一半。一年是水利星一个季。说白了,只有63天或者62天就是一年,准确来说,是125天,水利星转完一圈它就过了五年。这边的星球有些“幸运”,在永日和白夜、还有黑日时都有和水利星一样的昼夜——被水利星挡住了,水利星的反照率是百分之二十,非常亮,以至于有没有人造太阳和水利星白矮星都一个样儿。而水时星的陆地面积达到了百分之三十,简直比水利星多了百分之二十……但是这颗星球的陆地都集中在一块,或者说,两片像是鱼一样的图案的陆地,两条鱼头对着头撞着,尾部方向正好相反。
“刚刚你在车站不是都看见了吗?(地球语)”镇缪在没有起飞的飞车上兴奋地说着,她看着自己熟悉又陌生的变化珠,非常高兴。
“我真的不怎么有印象……(地球语)”镇嘉无奈地说着。
几小时前,镇缪、镇嘉坐在等候区,刚才,他们和暮欧丝坐在一块,不过暮欧丝的航班比他们早一小时。
“镇缪、镇嘉!我和闺蜜来送你了!”
格拉卡和裴蜡在薇文洛特星际飞车场给镇缪和镇嘉送行,当然,星主已经在此之前告别他俩了。此刻,出口处正好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出来。紫金袍子披在身上,长发梳的很干净,头上的火痕异常显眼。
“哟~好久不见,在水利星玩得如何?”男人立刻打了招呼。“他谁呀?”镇嘉突然开始护着姐姐。
“好久不见,火形明。”镇缪看着火形明,立刻打了招呼。“火……火形明!”格拉卡瞬间两眼放光,刚凑过去,火形明立刻消失不见了。“抱歉……习惯了……我感觉到湫水爱就在附近……”
“她刚离开,她把暮欧丝带过来了。”镇缪刚想看看暮欧丝那边,她跑去买东西了。火形明将手伸进紫金袍子里,摸出了一颗镇缪熟悉的珠子——变化珠。他将珠子递给了镇缪,镇缪看见后,两眼放光呢。
“我就是来代表我那个公务在身的哥哥来带这个小孩子去木恒星。刚下的飞车,又要上去……还是同一班,我要疯了,周围人太多了……”火形明还没说完,一句“那不是木恒星大名鼎鼎的残疾人吗”就劈脸而来。暮欧丝提着一袋冰酸糕(一种传统美食,有添加圣果),嘴里刚吃完一个呢。
“消音。”火形明念了一个咒语,暮欧丝突然哑了。“啊啊啊……呜呜呜……”暮欧丝发不出声音,气愤地准备捶火形明,结果碰到了一下紫金袍子,被电晕了。火形明一个念力拉住她,然后把袍子收起来。“这下世界安静了。”
周围人都傻眼地看着这边。“哎呀,我先带她上飞车了,趁湫水爱不在,我先走了……最近接了一个可以赚一大笔的基因编辑的辅助工作,真不错……”火形明刚说完,带着昏迷的暮欧丝瞬移走了。
“我……我连一句话都没搭上……”格拉卡两眼失去光芒地瘫在飞车站这边。“我们去安检了,后会有期!如果以后你们来地球玩,我们给你当向导!”镇嘉替姐姐说完了话,格拉卡和裴蜡一同告别了两人。
回到现在,飞车不需要做重力平衡检查,因为飞车内有重力平衡的流沙装置,少量的钨球就可以做成改变重量的重要控制器。
盘算着,像地球古代传说里的长条龙一样,慢慢地升到空中。接着,突破对流层,穿过雨云。接着是云层,像浓雾一样的云层,是最近开始形成的。想必,这也是水利星在永日季时不会太热的原因。接着是中气层,然后是热层,逸散层(电离层也在这里)……总之,离开了水利星的引力范围……没有。水时星蓝悠悠的模样也出现在镇嘉和镇缪面前(镇缪没坐靠窗处),仔细一看,似乎这颗星球没有绿色。
“姐,人工智能说,水时星没有绿色的原因是因为这颗星球是水利星和金究星的陨石碎片构成的,同时,水时星上的环境适合金究星植被生长,也适合水利星植被生长,于是长出了全新的物种呢!(地球语)”镇嘉看着全息仪。全息仪这种东西,离开了就活不了了,毕竟现在不仅仅是信息社会。
“金究星……听起来都是宗教的星球。(地球语)”镇缪看了一眼窗外,水卫星都是水的模样非常显眼。如果到了永夜状态,水卫星估计会冻成一块火星大的冰陨石,对,没有磁力的单纯陨石。它估计是溶解了一些矿物质……不可能,它是纯水。纯度极高的水,因为引力作用而成为了卫星,没有让水利星海平面升高八百实,然后水利星被淹没个大半……不过纳西瑟斯城绝对没关系,还很安全。至于拉法亚罗市和伊特洛斯市应该不怎么受到影响,毕竟拉法亚罗市始终漂浮在水面上。根据死纪年记载,狄亚伯兰市既然是空岛……应该有救吧?那颗水陨石,估计全靠角动力,才能够在一堆星球的夹缝中生存。
总之,随着飞车盘旋落地,飞车停靠在了这片大陆的西部大陆区的脉海市。这块大陆的名称叫做“三欧丝”,直译更好听,叫做铁金地。而东部大陆也叫做“三欧丝”,但是翻译后是水木地——其实也没必要那么惦记大陆的名称,都只是名字,一个代号罢了。
“嗯……感觉这边的空气有些稀薄……(地球语)”镇嘉一下车,一股炎热的感觉扑面而来……准确来说,是车内的空气往外喷。
“这边的氧气浓度只有百分之二十五,和我们地球的氧气含量接近,这样也好,回去后不需要做适应。(地球语)”镇缪在一旁呼吸着,感受这边的空气。“五行星系的环境真好,地球随便一点空气估计都是带着污染的,只有大学城那边还算清爽……”镇嘉回忆着在地球工作的时候,他工作的消防局就在姐姐读的东部大学边上。木恒星的氧气含量是百分之五十,水利星则是百分之三十七,而地球的氧气含量现在达到了百分之二十(大量地球植被因为外星引入物种灭绝导致)。这边的空气显然会比较干燥,虽然是临近海边,但是这种干燥感,这就是背风坡吧?
“姐,虽然我们以前有做过适应性训练,但是我还是觉得突然浑身变轻了好多,并且这边的空气似乎有些不方便呼吸了……(地球语)”
“你不是看过这边星球的资料吗?这颗星球的引力只有地球的1.5倍,你要不去边上的医用品店买一个空气压缩呼吸器,缓慢适应?(地球语)”
“不用了,虽然有些气喘吁吁,不过过段时间就习惯了。(地球语)”
镇缪和镇嘉来到了这座城市。尖塔般的房屋一栋接着一栋,银色和金色混合的景色,以及紫色的紫水晶楼房……真就是哪里哪种矿物多,哪里就把这种材料作为低廉建筑砖头。木恒星的建筑不是木头的,就是黄金加木头,或者是碳金合金的合金砖。
这边的植被,不是木恒星的高饱和度五颜六色,也不是水利星的低饱和度五颜六色。
银色,银色,以及……银色和透明色。
镇缪还以为是什么假的植物,还上去扯了一片叶子。结果,这棵植物被扯断的地方流出滚烫鲜红的汁液……而且这片叶子被拔下来后从常温变成了滚烫的感觉。想必,是氧化导致的变色,透明植物体内的汁液会氧化变红……也有可能是别的反应,毕竟空气里较为活跃的气体就是氧气。五行星系是碳基生物的星系,当然也有硅基生物——金究星有。所以……这棵草是硅基植物,它流出来的,是磷酸血——h?po?,所以这棵草摸起来有些烫。
脉海市毕竟位于板块之间,有地热。当地的气温,虽然只有温和的三十地球摄氏度,但是镇缪和镇嘉已经感受到了炎热感。看了当地新闻,才知道,这边刚刚发生过海底火山爆发,气温一度飙升到四十地球摄氏度。五行星系的温度计算法很简单,和地球一样的是摄氏度计量法,用水衡量。还有一个被废除非常久的,是铁上产生霜的温度设置为零度,铁熔化的温度设置为一千度,这是金究星订立的算法,之后被水利星的新算法替代。
两人来到安森区东,像是薇文洛特市一样临海的地方,在此处找了被全息仪推荐的酒店,一晚上八十铜草,非常便宜,住的也舒适,设施也齐全。自然,是双床房间,一人一张床,还省旅费。这大半年的旅游,已经花掉了大几十金果,赚的钱就两三金果,开销真的大……不过,有着那缘王市通货膨胀般的送钱,估计已经掏空了一大笔钱也说不定……当然,这对于缘王市来说估计是冰山一角,金果面值有一百一定有原因。
海滩这边已经被拉起了警戒线,这边的消防负责总算不是像水利星巡海员一样被彻底统一,而是普普通通的消防员们……好吧,答错了,水利星特有的巡海员政策,她的卫星自然也是延伸这种政策——这是一颗移民星球,这颗星球原本只有原始植被,圣树和原始真菌。毕竟,圣树其实也是一种古老植物,它和单细胞一样原始的同时,有着最为凶残的竞争能力,甚至会对自然进行筛选,而不是自然筛选生命。
被圣树支配的自然环境,只能适应圣树的环境状态,只不过……这边的圣树气体浓度比较低。
“这棵圣树是新生长的吗?好小一棵树苗。(地球语)”镇嘉在警戒线外看着沙滩边上一棵圣树,或者说是灌木丛更合适。这,算是“物种选择”吗?
“那棵圣树……已经成年了,只是长得非常矮,这里是海边。(地球语)”镇缪用全息仪扫描了圣树灌木丛,她一边震惊,一边告诉弟弟。“海边好多发红的石头呀……那是铁吗?”
是的,铁火山石,从火山熔岩里喷发出来的。这些岩浆还在地上引发了沙子燃烧,甚至能够看见这边的绿色沙子透射出了红色——居然是铜沙滩,不过没有散发铜臭味就不错了——毕竟,这边的沙子只是发绿,说不定是什么绿色尖晶石沙滩呢。
谁知道呢?化学,多神奇呀。
“请大家不要靠近这边,小心毒性和烫伤……”这边的消防员们阻拦着周围人进入沙滩,毕竟这些固体的比热容非常低,在白矮星和人造太阳甚至是水利星的反光下,地上带着一种炽热感。
这里的沙滩,别靠近比较好。
蓝绿色的海水充满生机,紫色和银色的鱼在水中像海豚一样跳起。是类似海豚的外星生物吗?5076年的时候,这种动物只能在历史书里看见。可怜的地球海洋哺乳动物,早就灭绝干净了。
镇缪已经看见非常多种不同的景色,但是,这里独特的硅基生命,还是让镇缪一直惦记着。
“挣热草,水时星和金究星都有的植物,是最原始的硅基植物之一。硅基植物的体内都是液态磷酸来运输生物成分,至于是什么颜色,全息仪上没说。(地球语)”镇嘉照着全息仪,念着这些,然后,他收到了朋友的消息。“菊村他要在水木地大陆着陆,要先和他汇合吗?(地球语)”
这座城市,要说有什么还能看的,就是西北城郊的陵园。死纪年时期,这边相传,有一位王。石质建筑能在上亿年没被自然摧毁,想必是魔法的力量吧?时间,才是最无情的魔法。
这里确实是一片旅游胜地,但是,进入之时,有一个规矩。
陆山区,神圣者陵园。
“踏入神圣者安睡之地时,请脱下你的鞋与袜,然后穿上这边的一次性圣鞋。”——来自神圣者陵园的忠告。
镇缪和镇嘉脱下了自己的水利星鞋子,毕竟,经常走路,鞋子是要经常换的。镇缪和镇嘉少说每人都有带了五双鞋子,其中四双都是水利星买的。袜子也换了很多双,水利星的袜子质量真的好,地球的袜子全部穿坏了……毕竟是要穿上千年的袜子,质量肯定非常铁……
走进陵园,这边有着非常多的方尖碑。或许,准确来说,是一根根三棱柱。这些柱子矗立在整座陵园的每一处角落,紫色的石英柱子,紫色的地砖,无不是神圣的证明。
镇缪注意到,离开的人们,很多手里都有一枝花。
三棱柱的每一面,都照射着一个共同的方向——是神圣者的墓园。
进入的时候,两人都拿到了三朵处理完毕的硅基花朵,紫色透着白色的石英花朵,看上去似乎一碰就碎。这是挣热草的花朵,这些花朵拿去烧制后会发生爆炸,然后会产生美丽的爆裂紫花矿,再加热,就可以生产地上的这些漂亮的紫水晶地砖。
一路向西,就是第一座陵园。第一座坟墓,堆满了烧制过的干花。
镇缪和镇嘉将花朵献上,然后用了地球的敬礼。虽然是军礼,但是这也是他们的习惯。放心,来祭拜的外星人,无论是什么动作,只要带有敬畏之心,带有怀念之心,就是被允许在神圣之地存在的人。
“第一座坟墓,他属于一位死纪年的君王。当水利星人带着先进和高级的文明准备攻打时,这位神圣的君王让这座王国不受到战争的伤害。伟大的君王曾经是一位守墓人,他诞生于美丽的神圣陵园之中,在神圣陵园中逝去。他的丰功伟绩不是一块石头可以记录的,它需要神圣地不断被记录在书中,代代传承,将他的史诗逐一带往未来,从而让他永远不死……”
镇嘉仔仔细细阅读了石碑。
“明明上面都是正东语文字,为什么组成上面的文章我读不懂了……(地球语)”镇嘉和姐姐聊着,被镇缪一句“安静点,我也在思考”制止了。
总结一下,这位守墓人世世代代守在陵园,一日,王国公主误入了此地,于是发生恋情。谁知道,死纪年的时候,有什么事情发生?最终的最终,一切历史,终究只是不能亲眼所见的传说。
镇缪和镇嘉准备前往下一座坟墓。
再往西南走,顺着一根根三棱柱,走到了第二座坟墓边上。第二座坟墓的边上,也同样都是这些烧制过的花朵。安静的紫色石砖,都是这些挣热草开放的花朵所做。如果是拿挣热草叶片做的,估计就是无色透明的石英砖。毕竟磷酸还是要倒掉的,整个硅基生命在碳基生物眼里,一个是建筑材料,一个是生物毒素。
“这里沉睡了一位伟大的魔法师,它没有明确的性别,也没有留下多少遗骨,或许是金究星的机械族,或许是木恒星的灵族,或许是土破星的精族,没人知道它从哪里来。它现在位于此处长眠,它也是调解了守墓人与公主的矛盾,也是一位伟大的大臣,一位和君王同样重要的神圣之人。它在送别友人后,留在王国内,当着国师,教育下一代人,也连续辅佐了王国的五代人。他也是传说中最长寿的人……”
死纪年时候的人……哪里都有可能呀!那时,植物军队科技是最强科技,星际穿梭轻轻松松将木恒星本土的灵族运来运去也很正常。而土破星人,在整个五行星系留下了古老传送门,可以在整个星系内随意穿梭,甚至……是外星人呢。
那时候,地球那一带的观测宇宙估计都没诞生呢!这些长寿少生育的动物能在现在仍然存在,就证明了正确的演化。
镇缪和镇嘉将第二朵干花放在了墓碑这边。这一处的花朵数量似乎……有些少?或者更准确来说,是第一座坟墓的花朵最多吧?
“这些花朵,该不会被回收了循环使用吧?(地球语)”镇嘉听到了这边的守墓人们说着“再过一会儿就要关闭陵园”的声音。
“估计是,毕竟每天都有人献花,这些花朵堆积太多,还不如回收适合……(地球语)”镇缪看着这些花朵,总不可能被魔法变没吧?
第三座坟墓,位于西北的角落。
这座坟墓,没什么花朵,这边甚至连人都很少。
镇缪和镇嘉没急着把最后一朵花放在坟上,两人一同看着碑文。
“这里沉睡的是一位普通人,她仅仅是葬在此处。她不是什么伟大的人,也没有什么丰功伟绩。但是她教会了每一位人如何顶天立地,是一位温柔的圣人。或许这碑文前后矛盾,这正是撰写所需要的……看见这些碑文的人啊,请将花朵献给自己,一个死人,拿了花朵也没用。而且,圣人也会有自己的疾病,比如花粉症……”
“我现在知道为什么这里没有什么花朵了……这个碑文怎么这么风趣……”镇嘉在一旁,将手里的花朵,插在了衣服上。文字,只有理解了,才会感同身受攥写者的想法。
镇缪对着墓鞠了躬,虽然素不相识,但是这些语言与文字,终究是存在脑子里,最后被代代传承吧?
离开此处,将花朵戴在身上,当下一位进来看见离去的人们戴着花朵时,这就是一个闭环了。
这边的时间是真的快,一看时间,就已经到了这颗星球入睡的时间了。
镇缪躺在床上,没有睡意。强迫自己睡着,有时候很重要。军队里有着训练快速入眠的方法,当然,可以用。
镇嘉此刻,看着入睡的姐姐,他自己睡不着,于是他拿起全息仪,开始查阅死纪年的历史,或者说,故事。
水时星,王国并不多,很多地方至今都是无主的自然之地,脉海市,或者说,脉海王国,它的面积很小。它被周围的硅基森林所包裹,这些不怕热却怕冷的森林,与硅基真菌……需要知道这么多吗?
镇嘉将全息仪调成亮度最低,拉上窗帘,姐姐已经睡着了。
“一位被普通人抚养长大的守墓人,邂逅了一位王都的公主,公主的大臣教会了守墓人在世界上区衡利弊,普通人教会了公主平等与自由,还有没有绝对的对错。”
镇嘉看着故事,犯困了。旅行似乎有些腻了的时候,也可以做一些别的事情吧?
镇嘉看到了一则考古发掘的公益活动,考古?说不定……很有趣。